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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是位老人,心脏病突发,送来的时候已经垂危,他们马上争分夺秒地进行了全力救治,但无奈为时已晚,最终在半小时后,她心情沉重地步出急救室,宣布老人已经死亡。
一直守在门外的老人的儿子闻言,猛地软倒在地,嚎啕大哭,一个男人却哭得像和妈妈走丢了的孩子。
林海蓝心里发酸,就在她要上去劝慰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忽然跳起来,跑到旁边的老婆面前,一巴掌狠狠地把她扇倒在地,边哭边骂,“那是我妈啊,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你活活把她气死了啊你!离婚!我要马上离婚!”
“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被一脚踹开之后她又抱住了他的腿,“老公,我有宝宝了,不要离婚,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不要和我离婚……”
男人眼睛猩红地仇视着她,“滚,老子不要你生的孩子!那是我妈,一辈子就一个,打你骂你你能让她活过来吗?!你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林海蓝的眼眶蓦地发热。
“唉,算了,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别伤心了。”和她一起进行抢救的医生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海蓝用手捂住了眼睛。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世界的残忍。
有些东西一直压制在心里,但那并非不存在。
就算她爱他,就算她努力让自己去求得他的解释去原谅他,但她真的过得了心里这关吗?爱真的可以代替其他所有吗?
不,她做不到。
她不能接受同床共枕的爱人是夺了她母亲性命的凶手。
可她还能怎么办呢?
……
下午两点,每周一次的例会开了一个小时,同事们纷纷散了,林海蓝还在座位上整理笔记,就见身边站了个人。
“大嫂,我给你特批了一个月的假,你这么早回来上班也就算了,居然一来就跑急救室,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么?”
林海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怔,抬眸神情轻松地笑笑,“我早就好了,再不上班我觉得自己快闲出蘑菇来了。”
她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些字,复又抬头,“副院长,你刚才在例会上说得支援西部医疗的名额我想要一个。”
第180章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但不代表我不再爱你
梁业棠脸上的表情一凝,垂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海蓝,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林海蓝毫不躲闪地和他对视。
“那不是去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你明白吗?袒”
也许是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或者更久,林海蓝握着笔的手指收紧,乌黑的瞳眸产生了不稳的波动,但最终她还是“嗯”了一声来给他回答。
梁业棠看着她挣扎的表情,心里叹息了声,语气却是坚决的,“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愿意支援西部医疗,都算个好医生,但是,对不起,海蓝,我不能答应你。铫”
林海蓝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却又被他打断,“大嫂,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痛苦,但他也同样不好受,你就这么选择和他疏远,对他会不会太不公平……”
直到会议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林海蓝的眼角才泛起了湿意。
从知道他是肇事者到现在,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件事,就连火火都没说。
这件事是贺家的一根刺,更是贺承渊心里的一根刺,她知道他曾经因为这根刺经历过多少孤单寂寞的日子,所以事到如今,她做不到把这件事彻底在大庭广众之下撕裂开来,让他再度被千夫所指。
她做不到让他像当年被冷漠对待,被彻底忽视时心灰意冷远走异国那样冷了心。
她是怨他,却也不舍得伤了他。
所以旁人都以为她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其实她并不在乎这样的指责,但要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他做恩爱夫妻,真的好难。
林海蓝低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臂中,顷刻间泪水就打湿了衣袖。
“妈妈,你会不会怪我,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一辈子懵懂无知,像以前一样傻乎乎地把日子过下去。”
……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中途就下了车。
火火给她打了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叫了龙凤楼的外卖送到家了。”
林海蓝知道她担心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忘往医院跑,晚上也在家里陪她,林海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会心一笑,“我在外面散步,大概二十分钟到家吧。”
“那我等你,八百大洋的大餐在家里等你哟亲爱的。”
“知道了,二十分钟肯定到。”林海蓝边挂了电话边在一家花店前站定,看见摆放在外面的小雏菊,雏菊小小的簇拥成一团,煞是可爱,她伸手摸了下花瓣,。
“小姐,要买雏菊吗?”
林海蓝只是随便看看,闻言微笑了下,那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很会讲,“雏菊在罗马神话里是森林妖精贝尔蒂丝的化身花,森林的妖精就是活力充沛的淘气包,所以雏菊的话语就是永远的快乐,受到这种花的祝福,可以过得像妖精一样开朗快活。”
她说着,动作麻利地抽出一捧雏菊,直接塞在林海蓝手上,“我今天刚开张,就送你一束吧,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林海蓝闻着空气中雏菊淡淡的清香,表情微怔,她的不快乐,连陌生人都看得出来吗?
“对了,雏菊还有一种花语。”店主神秘兮兮地笑着,“隐藏在心中的爱,很浪漫对不对?”
她从围裙前的大口袋里摸出一叠卡片,找了好久才找出一张,给了林海蓝。
阿尔弗莱·德·缪塞致雏菊: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只看你在对面微笑。
我爱着,只要我心里知觉,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我宣誓:我爱着放弃你,不怀抱任何希望,但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够怀念,就足够幸福,即使不再能够看到对面微笑的你。
看着卡片上手写的诗,林海蓝蓦地想到她曾经看过的一部泰国电影,电影的结尾,那男孩忧伤却又坚定地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但并不代表我不再爱你。”
她就像影片里的主角一样,微笑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花,但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
姚火还要回公司为慈善晚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吃了晚饭就走了,边换鞋还不放心地扭头问,“一个人睡得着么?要不晚上忙完我再回来?”
“别了,你公司到这里要穿越大半个城市,我睡得着。”
关上门,她抱着手臂回到客厅里,安静的房子里莫名泛起孤冷的凉意。
人果然是不能被娇惯的生物啊。
她仿佛早已习惯了回到家就会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现如今,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孤寂,无边无际。
今晚会不会失眠?她自己也不知道。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电视,选了好几个台,最终定在体育频道上,里面正在重播世界杯的比赛,观众席上的加油声,解说激动的解说声让整个房子里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门铃响起的时候解说正嘶哑着喉咙喊:球进啦进啦进啦进啦。
林海蓝觉得好笑,开门的时候那抹笑意仍留在唇边,直到看见门外的人,唇角才略微生硬地落下来。
“你……”
“咪呜……”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贺承渊手中捧着的一块棉毯下就钻出一个小小的猫脑袋,看见林海蓝,小奶猫显得很开心,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林海蓝的表情在看到猫咪的时候放松下来,又不解地抬眼看贺承渊。
“它饿了,要吃奶。”贺承渊温和地道。
“那你给它喂奶。”林海蓝说着要关门。
贺承渊伸手压在门上,表情依旧很温浅,手上的力道却不给她丝毫关门余地,“我不会喂,它太小。”
林海蓝沉默,目光盯视着他岿然不动的手,又落回那还不及他半只手大的奶猫身上,吐了口气,她脸色平静地说,“那我来喂吧。”
说着,弯腰去拿他放在地上的一个袋子,看了眼,里面有一只非常小的奶瓶,还有一包猫奶粉。
接猫的时候很顺利,这只奶猫天生就喜欢她,但问题在于,它虽然乖乖地被接到林海蓝手中,却又拼命伸着脑袋冲贺承渊叫,一副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样子。
林海蓝一转身,它叫得更尖利了。
“一起吧,它还小,别把嗓子叫坏了。”耳边是贺承渊平和淡定的声音。
眼下这种情况,林海蓝站在门口叫他走也不是,让他进来也不是,低头看了眼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