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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来吧。”明珠的声音很是轻快愉悦。
“把眼睛闭上。睡一会儿就好了。”林子洲轻轻道。
“嗯。”明珠答应着,同时闭上眼睛。这个林叔叔,在她的记忆中,长得非常帅气,五官不是很清秀,但是看起来非常的干净阳光!还记得那时候上初中,子洲叔叔一去学校接她,就有很多的小女生脸红红围着他看。除了长相外,子洲叔叔的声音也很好听。尤其是他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跟那电视广播里面的播音员一样,好听极了。在那个年代,普通话还未普及,由此可知,一个说话像电视上的播音员一样的人,会是多少人心中的偶像。
眼皮上传来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一些黏糊糊,像是前世敷过的面膜一样的物质,被敷在了她的眼皮上。不过这些东西没有面膜那么滑腻,中间有一些小小的颗粒。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本来没有困意的顾明珠,竟然在敷上了那些东西后,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她的世界多彩多姿分外明亮。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明珠醒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
“啊——”顾明珠疼得大叫!就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世界仿佛变成了各种颜色的组合体,她的眼中,只要各种颜色!纷乱无章,什么具体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色彩!
那些凌乱的色彩,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明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一直守着顾明珠的连盈马上喊道。
“没事的妈妈,就是感觉眼前很花!”顾明珠轻声道。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线,觉得不是那么刺眼了。但是她还是看不到正常的画面。
“盈盈你让开一点,让子洲给明珠看看眼睛。”
听到动静的顾卫国和林子洲都跑过来了。顾卫国见状连忙将连盈给拉了过来。
林子洲快步走到明珠床前,拿着手电筒侧着照向顾明珠的眼睛。
自从敷上了那彩色粉末调成的糊糊,顾明珠很快就睡了。这睡了差不多有三四个小时了吧。那些彩色糊糊都已经干了!
“明珠,眼睛有什么感觉?”林子洲轻轻地问道。
“觉得眼前有很多的色彩,什么颜色都有,全部都是色彩。看不到正常的东西,也看不到爸爸妈妈和叔叔。”顾明珠缓缓回答。将自己的真实感受都讲出来了。因为她知道,子洲叔叔绝对不会害她。而如果有重见光明的希望的话,那么这点希望无疑是系在子洲叔叔身上的。
“能看到色彩?”林子洲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与激动!
“恩。什么颜色都有,很清楚的色彩。可是看不到叔叔……”顾明珠小声道。
此刻不管是顾卫国夫妇还是林子洲,都没有意识到,平时娇气任性爱撒娇的顾明珠,现在声音平静,说话条理清楚,也没有因为眼睛的事情发脾气!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能感受到色彩,那明珠的眼睛就一定能好起来的。”林子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从前的时候,明珠眼前根本就是一片黑暗,跟其他的盲人一样。而现在,明珠竟然能够看到色彩了,那说明她的视觉神经正在恢复!
林子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让明珠闭上眼睛躺好。
“明珠,你闭上眼睛,我现在把这些彩色东西刮下来,重新调和,再给你敷。”
明珠乖巧地闭上眼睛。说不激动,绝对是假的。
能够重见光明自然是好,她先前只不过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听林叔叔这样说,她真的好高兴。但是再高兴,对于现在的明珠来说,也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第13章重见光明!!
“子洲,明珠真的能好?”连盈哽咽着道。
林子洲调水的手一顿,道:“姐,现在看来,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希望!”
“有希望就好,我们也真怕是骗人的。有希望就好……”连盈轻声啜泣。
林子洲深吸口气,仔细地调着手中的彩色糊糊。这些彩色粉末中,应该含有某些能够刺激视觉神经的东西。明珠的眼睛,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视觉神经在传导的过程中出现了变故。而在这不知名的药物刺激下,视觉神经的传导又回到了正轨!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正确用法,但是凭借一个脑外科医学博士的职业敏感,他觉得,现在必须要立刻再次给明珠的眼睛施加刺激。如果是间隔时间久了的话,说不定,刚才刚刚回归正途的神经传导,又会偏差!
眼睛上又传来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顾明珠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好沉,好沉。
“明珠……明珠……醒醒明珠……”
被人吵醒了,顾明珠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渐渐清晰。
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上的眼屎,眼前的景象果然就完全清楚了。
“妈妈,怎么这么早。”顾明珠一边坐起身来一边说道。
“怎么这么看着我,妈妈?”顾明珠很是奇怪,妈妈为什么一直瞪着她看。而且,妈妈眼睛里面的是什么情绪,惊喜?激动?
“咦,妈妈,你不是最爱美的吗?怎么头发乱成这样?”顾明珠再次起疑。妈妈一向对自己的形象都很重视的,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今天怎么看起来很是不一样。衣服也皱巴巴的,好像是几天没换了一样。
“明珠——”连盈看着眼珠子转来转去,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紧紧地将女儿抱在怀里,连盈放声大哭。女儿终于看见了,终于能看见她了。她还以为,到死都不能让女儿看见她的样子呢!真好!
“妈妈,我喘不过来气了。”顾明珠刚睡醒的迷蒙劲儿,已经让连盈这么一闹给闹清楚了。
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妈妈,还有熟悉的房间,墙上贴满了周蕙敏的海报,还有小虎队的……
顾明珠也哭了!笑着哭了。看来上天还是偏爱与她的,上一世背负着满腔的仇恨而亡,原本以为这样瞎着的重生,已经是老天的厚爱了,没想到……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还有重见光明的日子!
这叫她怎能不笑?徐瑞祥,你还敢再来一次吗?
“明珠,我的明珠,你看看妈妈,你真能看到妈妈了?你说,妈妈穿的是什么样子的衣服?”连盈松开女儿,但是还是不确定地问。神情惶恐而激动。
“妈妈,你怎么都不换衣服呢?你看看,这衣服上面都有泥巴了。还有这里,这个胸花都脱丝了,你怎么也不换一朵。叫爸爸下次去北京了再给你买更漂亮更时髦的!”顾明珠看一眼妈妈的眼睛,接着就在她的衣服上指手画脚。
“妈妈相信了,没有做梦,我们明珠是真的看见了。”连盈破涕为笑,接着赶紧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卫国,子洲,快点啊,明珠能看到了,明珠能看到了……”
不出半分钟,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因为失明的时候,听觉的很敏感的,而现在顾明珠虽然已经复明,但是那听觉的敏感度,也丝毫未下降!
听脚步声,有四个人。
果然,最先冲进来的是顾卫国和林子洲,跟在他们后面的是陈阿嬷和王阿公。
“明珠能看见爸爸吗?”顾卫国迫不及待地跑到女儿面前,盯着女儿的眼睛急促问道。女儿这眼睛,多有神采。
“爸爸——”顾明珠甜甜地叫,“爸爸,你怎么光着膀子就跑出来了?你的拖鞋呢,地板那么凉,不穿拖鞋不好的。你老是这样,不听话。”顾明珠看着只穿了一个大裤头就跑过来的顾卫国,板起脸说道。又看到顾卫国光着脚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踩着,顿时就不悦了。
“好,好,乖女儿,看见了好!好……唔……”顾卫国偏过头去,捂着口鼻呜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一看到女儿,完好无缺的女儿,他的情绪怎么都抑制不住!
“子洲叔叔,你几天没刮胡子了?小叔叔都变成了怪蜀黍了。要是给我们同学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准儿都给破灭了梦想了!”顾明珠笑着看向林子洲。满眼的笑意。
而林子洲看到的,则是那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如两潭幽幽深水。
“阿嬷,您的头发怎么都白了;阿公,您的脚怎了?”顾明珠又看向站在最外层,也是两眼水汪汪的王陈夫妇。
“阿嬷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阿公没事的,就是脚上不小心扎了个钉子,过两天就好了。”陈阿嬷泣不成声,看向顾明珠的目光,更是分外的慈爱。
王阿公一向不多话,这会儿也只是冲着明珠笑,一张干瘪的脸,笑得像一朵炸开了的棉花。
全家人都的激动喜悦当中,久久不能平静。
在这期间,顾明珠知道了,今天已经是星期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