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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身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皮肤湿冷,身体寒凉,呼吸困难并且紊乱,一阵阵地急促。
他明显的不对劲,我小声地唤:“斯成?”
他勉强地对着我挤出一个笑,却说不出话。
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扶住他的肩膀:“成哥哥,怎么了?”
他闭着眼气息模糊地说:“没事。”
邹瑞回头望了一眼,立即开始拨电话,动作熟练而镇定:“邱医生,是的,我们现在回去,大约十分钟后到。”
邹瑞挂了电话,转过头跟我说了一句:“李律师,你扶着斯总坐稳一点。”
他稳稳地把控住方向盘,一路重踩油门,高性能的城市越野车在夜晚的道路上风驰电擎地飞奔了起来。
车子在春漾里的公寓停了下来,邹瑞连车库都没进,直接停在大厦的一楼前,然后飞快地绕到后座,打开了车门。
邹瑞伸出手臂撑住他,斯成抬手按住了胸口,勉强地下车,脚步虚虚浮浮地迈出去,眼前根本看不清楚。
他的私人家庭医生等在公寓大厦的一楼大堂。
一名护理师先疾步跑了出来:“斯先生,可要坐轮椅?”
邱医生跟在后面,看了斯成一眼,立刻说:“治疗做到一半跑了,他哪里还走得了路,坐轮椅。”
护理师转身将轮椅推到了台阶下,斯成咬着牙,再也说不出话,任由他们扶到了轮椅上,他的右手一直按着胸口,另外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一行人将他送到了公寓的门前,两名护理师将斯成送进了房间,邹瑞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低声说了一句:“邱医生,要用车打电话给我。”
邱医生答应了一句,转身要关门。
正好把要跟着进去的我卡在了门口。
我担心得不行,正要一头撞进去,差点没被门夹住。
邱医生看了邹瑞一眼,问了一句:“这位能进?”
邹瑞话不多,但却是十分认真地点了头。
邱医生终于正色望了我一眼,露出了点好奇的笑意:“这倒是稀奇。”
他没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往屋里去了。
我走进主卧房的时候,斯成正从轮椅上起来,护理师忙着给他保暖,扶住他的右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进床上,他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台仪器,另一个护理给他上监护仪器,滴滴声立刻响了起来,护理师对着仪器紧张地报数据:“邱医生,脉搏很弱,血压降得太快,心率减慢……”
邱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多巴酚丁胺5ug/kg/min开始,静滴。”
护理师给他静脉注射,针头扎进皮肤,斯成动都没有力气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斯成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了几乎有半个小时,终于在床上缓过了一口气。
邱医生认真地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数据,取下了听诊器,然后说:“你这样身体情况跑出去,实在很危险。”
斯成望了我一眼,然后语气微弱地说:“葭豫,你出去外面喝杯咖啡好不好?”
我顺从地走了出去。。电子书下载
我听到邱医生问:“感觉怎么样?”
斯成恹恹地答:“还是恶心,想吐。”
“没有东西吐了吧,已经吐得不人不鬼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晚餐没吃?”
“吃不下。”
“给你打葡萄糖。”
“腿呢?”
“晚上疼。”
“再吃多一点维柯丁,再也别想戒掉。”
邱医生下完医嘱,又叮嘱护理师将之前的治疗做完,然后他先走了出来。
我在客厅中站起来:“医生,他怎么了?”
邱医生说:“他在强制戒断药物,这是正常反应。”
☆、第82章 八二
邱医生交待了护理几句,然后告辞走了。
我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护理给他的腿部做完了按摩,走了出来,轻声跟我说:“李小姐,斯先生让你进去。”
我走进卧室,斯成躺在床上挂营养液,房间里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壁灯,他闭着眼躺在床上,浅灰色的被子盖到胸前,身上还是监护着心脏和脉搏的仪器,屋里很暖,却让人的心看得有点发凉。
斯成听到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坐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我小心地问:“你药物依赖到了什么程度?”
斯成闭着眼,语气低弱,却很坚定:“我会想办法戒掉。”
我不能不担心:“反应这么危险,你能不能缓缓?”
斯成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吸那个烟?”
我问:“你吸了多久了?”
斯成声音模模糊糊的:“固定吸是一年多。”
我一定要追问到底了:“那到底是什么?我吸起来有中药的香气。”
斯成终于如实说:“是一种改良过的卡古,我第一次是在印度抽。”
我缓缓地放慢呼吸,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听说过这个,许多云缅边境的有身份地位的富人爱抽这个——”
斯成睁开眼,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葭豫,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它镇痛和安眠的效果很不错。”
我无助地望着他,眼眶莫名地发红:“副作用会损害内脏和神经,长期服用,耐受性增强,你只能增大剂量,这样对身体的损伤更厉害……”
斯成用手撑起身体,探过手来想要安慰我:“好了,没那么严重。”
我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声音几乎要被喉咙的酸楚堵住:“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腿不会受伤,我一辈子都内疚。”
斯成说:“我从来不怪你,别说傻话。”
眼看他精神太差,我起身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先睡一会儿,我今晚不走了。”
他睡着了一会儿,我在卧房旁的小厅看书。
我看得专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在房间里唤:“豫儿?”
我立即起身:“我在。”
他身上的衣服又被汗湿,我重新给他换了件衣服,将他服侍妥帖,他暖暖地拥着被子。
精神好了点儿,开始跟我聊天。
“什么时候开庭?”病得七荤八素了,亏他还记得问这个。
“礼拜三。”我说。
“有没有胜算?”斯成问。
“有,邱小语罪不至死,不管欧家多大势力,司法不能这么判。”我战斗力十足。
“嗯,好好辩护,剩下的我来办。”他苍白的脸上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斯成躺在床上望着我,脸上神色苍白,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带着一种多年的大状莫名的傲气:“记得你还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在以前的宏辉那个小律所里,下了班你们一群年轻人不是爱凑在一块儿看justice吗?里边有句最有名的话——你找到了最好的律师,你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司法体系。”
他的声音幽幽的,还有点中气不足的虚弱,就那么轻轻淡淡地望着我:“葭豫,我会让你做最好的律师。”
傍晚下班。
我埋头专心致志地爬楼梯,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今天我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个平时的公文包,背包里边装着我的笔记本,所有的法律文书和整理证据,邱小语案明早开庭,我今晚再做最后的准备。
到第六层时,我开始在包里掏钥匙,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翻出来时,我抬头,看到熟悉的人等在我家门口。
斯成穿灰色大衣,里面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子,手插在口袋里,苍白面庞如玉,透着淡淡的青,气色仍然很差。
我微微一笑说:“没看到你车在楼下。”
斯成说:“我让邹瑞回去了,晚点再来。”
他走进去,躺在我家的沙发上,身体还是不好。
长期吸食成为了瘾癖者,一旦停止,会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和心理功能紊乱,停止药物后失眠症愈发剧烈,并且人抑郁,关节疼痛,心动过速,病症在疲劳时严重发作,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好好休息,他还要维持工作。
斯成最近人消瘦得很厉害,我给他脱下了大衣,给他腿上盖了一张毯子,触摸到他的背,都瘦得有些形销骨立了。
我见一次心疼一次,有时候从他那里离开在回家的车上,觉得难受,要忍住才会不哭出来。
在他面前还是乐呵呵的,晚餐时候陪着他,他吃不下,只好温言暖语地哄着。
我这两天下了班都过去看他。
我明天要开庭,已经跟他说,我今天不过去了,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我今晚回来已经有点晚了,九点多了,我问:“你吃饭了吗?”
他点点头。
我坐在他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了案卷:“我洗个澡,一会儿得做功课,你怎么办?”
斯成懒洋洋地说:“你干你的事情,我担心你紧张,就是来陪你的。”
我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斯成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