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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定中一把挥开他的手:“滚开,不然我不客气!”
我在远处听得一头雾水,却看到斯成右手的手臂被斯定中狠狠地推了一下,他僵硬地顿住了手,退开一步,暗自皱了皱眉。
我赶忙大声说:“斯定中,我改日再跟你好好解释。”
转身飞快地朝家里跑去。
第二天中午,斯爽过来找我。
我们约在校门外的咖啡店,大约前晚没睡好,斯爽眼睛有些肿,见到我露出了笑容:“小豫儿,谢谢你救了老孟。”
我也跟着笑了:“不要这样说,是成哥哥的功劳。”
斯爽对男友担忧归担忧,行事却颇有大将之风,她调侃着说:“大哥说你千里奔袭,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单单薄薄地闯进是岸,连他都吓了一跳,让我代表老孟好好谢谢你。”
我不敢居功,忙说:“没有啦。”
斯爽看了一眼我的神色,神色有些深思属意。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我纳闷:“怎么了?”
斯爽回过神来,恢复了笑意:“常常见你,倒没觉得,小豫儿,你这一两年长开了,细看,竟然比你姐姐还漂亮几分。”
她又打量我:“身量也高了,不知不觉,竟然是大女孩了。”
我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极了:“阿爽姐姐,你再说,我要飞起来啦。”
斯爽也乐了:“好了,不逗你了,先喝杯饮料,一会儿姐姐请你吃一顿好吃的。”
斯爽自己开一辆白色的敞篷车小跑车,她驾车载我,我们去到城中的西式餐厅吃午饭。
由于在咖啡馆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到我们开始入座时,午餐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整个装潢典雅时尚的餐厅内只有寥寥数个顾客,正埋头独自吃商务简餐。
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寂寥地在大堂内回荡。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斯爽告诉我:“定文这几天都被关在家,,我妈急得团团转,家里最近真是乱了套。”
我笑着答:“过几天老爷子心情好了,就雨过天晴了。”
斯爽把玩着手中的叉子:“哎,我妈就这点看不开。”
长辈不可妄议,我低头喝汤。
斯爽又说:“不过定文这次估计惨了,昨天老爷子回银山总部去翻了一遍财务部的报表。又找了几个资深的高管一个一个进了董事办公室聊天,半夜才回来。”
我心里也有点惊讶:“之前不是说三少管得好好的吗?”
斯爽点点头:“是啊,财报一直不错,只是现在我爹突然要查,谁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今天一早司机就送出去了,他毕竟六十大几的人了,我也担心他身体。”
我关切地说:“斯伯伯前段时间不是还小病了一场?你不劝劝他。”
斯爽絮絮地同我倾诉:“我昨晚就劝了他好久,让他回来在家享福,让大哥和老三做得了。”
一会儿又她问起:“听说你昨天和老四在庭院吵架了?”
我愣了一下,赶忙转移话题:“没有的事,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姐,你蘸蘸我这蘑菇酱,味道特别不一样。”
大快朵颐一顿后,主餐的盘子被撤下,侍应生端上甜点。
我在翻找冰淇淋的小勺子。
忽然听到斯爽说:“大哥说他要将律所的股转出给老孟和胡主任。”
我手一震,脱口而出:“为什么?”
斯爽将碟子里的一块芝士蛋糕戳了戳,脸上也有点烦乱。
我忙着追问:“这个事务所不是他们几个的心血么?他怎么舍得退伙?”
斯爽低了头,有点感概地说:“是啊,以前就挤在一间居民楼的小办公室,十天半个月的没有一个案源,前面几乎一年的租金都是大哥垫付的,老孟天天出去拉客户,天天晚上被逼得喝酒喝到回家狂吐,你别看大哥几乎不在所里,这些年来基本每一个棘手的案子,都是他出手解决的,你看这次,老孟只管案情,其他的法院公检几条线都是他和胡主任在跑。”
我依依不舍地说:“是啊,现在终于好了,成哥哥还是可以继续做合伙人啊。”
斯爽轻轻地说了一句:“他有心帮老孟。”
我看着她的脸,姣好的脸庞上有幸福的晕光,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阿爽姐姐,那是你们的好事。”
斯爽也笑了。
“那斯成——”
“我猜他可能要回家里来上班了。”
斯爽低声地说“我今天在总部,听到老爹问大哥说,玩够了没有,回来帮一下家里。”
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话语中的关心:“他怎么答?”
☆、第23章 二三
斯爽低声地说“我今天在总部,听到老爹问大哥说,玩够了没有,回来帮一下家里。”
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话语中的关心:“他怎么答?”
斯爽似乎没注意,只直接地答:“他没有接话,可是也没有拒绝。”
我心底知道,终于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
周一调职令下来,斯成从法务部转入集团COO办公室,名义上是在张尽忠手下做事,可是整个集团上下都知道张总已经预计在明年退休,看来斯家大少接手银山集团投资运营总监的职位是迟早的事情,而如今斯定文被老爷子关了禁闭,斯成一上任,就暂时接手了斯定文手上的两个项目,其中一个,就是春漾里外大街一号的银山中心建设项目。
我礼拜三重新去律所,正好听到他们大谈特谈斯成近期升迁的光辉事迹,谈到一半孟宏辉从外面办事回来,一见到我,打马而过作了一个长揖:“感谢小豫儿救命之恩。”
我一看就知道他在闹我:“好了啦。”
除去闲谈斯成的事,整个宏辉事务所里一切照旧。
孟宏辉重新投进了忙碌的工作,我大四的正式实习报告已经递交给了律所,孟宏辉安排我跟着他的助理方敏华做事,我有点意外,因为这几年来一直是钟楚益教我,后来我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三月份下旬,钟楚益回律所收拾了东西,斯成将他调进了银山集团的总经办。
新招聘来的律师付智博顶替了钟楚益的位置。
我一周上两次法研和司考双备班,毕业论文的导师是系主任廖泰平,我和其他三位同学将四月的第一礼拜一觐见他做选题,上个周的周三,我作为周教授的助手,正式结束了为期一年多的课题,周阆为出差美国,参加马里兰州举行的国际律师年会。
一切又忙碌又平静。
斯成已经近两个礼拜没有来过律所。
周五的夜晚,我回到家,毫无意外,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到夜里十二点多,葭妍回来,在客厅跟我打了声招呼,哼着歌儿上楼去了。
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门前的漆黑夜色,门前樟树下的一盏路灯,有夏天的虫子在飞来飞去。
那些夏日的飞虫,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一头撞上永远碰不到的灯光。
我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回房间穿了件外衫,奔出大门,拉开了木栅栏的门闩,跑了出去。
我推开高墙边的那扇门,蹑手蹑脚地悄悄溜进了院子旁的树丛。
我用手拂开长椅上的落叶,满手清凉的露水。
在树林中望过去,斯成的院中,屋里是黑暗的,只有廊下留了一盏灯,发出晕黄的光线。
我在椅子上坐了近半个小时,看了半个小时的月光,下弦月慢慢西移,一直挂到了树梢头了,这方大宅的僻静出的院落依然是一片安静。
深宵的风吹来,心里渐渐发凉,而心口有一处秘密的角落,却仍执着不灭地温热着,烫得我手心隐隐发热。
等了许久,我终于选择放弃,正起身准备要回去,却骤然听到了外面的车道上有车子驶进。
我不知怎么地,一瞬间觉得有点慌乱,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脚一缩,躲进了黑暗的树林中。
那辆深灰的名贵轿车已经缓缓滑行,停到了他居住的院落门前。
司机下车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形跨下车。
斯成穿烟灰衬衣,考究的精工黑色西裤,从稍远处看过去,他脸色有点苍白,有点疲倦,神色很平静。
司机躬身将他送进屋中,手上挽着他的外套和公事包。
斯成一走进屋里,院落中的灯逐一亮了,很快,廊下有佣人从厨房送上宵夜,又有人上二楼打开了书房的窗,留一卷垂落的白色纱窗,再点亮了窗口的灯。
整个院落和游廊,佣人来来回回,脚步放低,却很利落,伺候这么殷勤,倒是少见。
一楼的正厅中灯光明亮,旁边的餐厅有人轻声地来回走动服侍。
偶尔有低低的说话声传出,但隔得太远了,听得不真切。
我躲在黑漆漆的树林中,望着远处的庭院,感觉自己仿佛古老森林里的那种像一抹轻烟一样的妖精,隔着浓密的树林,看着屋子里温暖通明的灯火,看着热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