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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还说,皇帝说我北上时保护公主,取回国宝有功,将我厚葬在了一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
我听了啼笑皆非,问:“他没发觉棺材里的不是我?”
夏庭秋得意道:“我的易容术,天下无人能及。下葬前他们还特意打开了棺材看过的,都没发现异常。”
我说:“天气热,尸体早发臭了,也难为他们居然还有胆量再看一眼。”
说笑着,心里已经很平静了。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瑞云郡主,也没有了陆棠雨,我宛如重生。
天气越来越热了,小冬便天天缠着我要下山玩水。其实家门口就有水潭子,他偏偏不爱,就是想同小伙伴们在一起耍罢了。
大嫂说我多动动对身体好,便默许了我带着小冬下山玩。我这人也挺孩子气的,和那些小萝卜头一起挖野萝卜,烤红薯,还教他们做陷阱捉小动物。
孩子们都很喜欢我,喊我棠姐姐。其实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已是不小了。若是成亲早的女子,在我这年纪,孩子也有四、五岁了。
只是成亲嫁人这种事,我已是不再去想了。
过了大半个月,一日大师兄在吃饭的时候说:“明天师父就出关了。阿雨你们收拾一下,准备迎接他老人家。”
所谓的收拾,也不过是把师父的房间打扫一下,再重新把道袍换上。
师父在山顶闭关。那里终年积雪,师兄们以太冷为由,就没让我跟着去。我带着小冬在院子里喂鸡,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果真听见外面一阵熙攘,然后一个满面红光的小老头窜进了院子里。
老头子进门就嚷嚷:“酒呢?我的酒呢?几个月没喝的,真是谗死我老人家了。”
我笑着看他在厨房里转,“您老一出来就找酒呀?酒没啦,都被二师兄喝光了。”
夏庭秋黑着脸把我一脚踢飞,然后从地窖里搬出酒坛子来。
师父拍开泥封,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这才喘过气来似的,感慨道:“终于舒服了。”
我爬了回来,腻过去搂着师父的胳膊,“师父,我好想你哦。”
师父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小丫头又闯祸了?”
大师兄冷哼道:“她敢?她上次闯的那个大祸都还没收拾完呢!”
师父捏着我的手腕,把了一下脉,露出放心的神色来,“明明好多了嘛。开始练内功了没?”
“大嫂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始试一下了。”我颇为得意,“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很乖的。我还教小冬算术。”
“师公!”小冬也跑了过来。
师父见了徒孙,一把将我丢开了,抱着孩子亲热。
我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向酒坛子靠拢。
后山的猴儿酒啊,去年秋天搜集来,放了一年,正是最香醇的时候。隔这么老远,光闻着就醉了。
我手还没伸到酒坛上,一只道靴从天而降,将我一脚踩趴在地。
夏庭秋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下了,脚下使力,把我碾来碾去。
“胆子不小啊,身体这么烂,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敢偷酒喝。”
我虽然内力全失,可是武功招数还在。我心下大怒,一个打滚从他脚底逃脱,也不站起来,而是抱着他的腿,猛地一抽。夏庭秋也砰地一声倒跌倒在地。我一个鲤鱼打挺,跳到他身上,曲肘朝他膻中打过去。
夏庭秋一声惨叫,“你……你……好毒……”然后倒地不动了。
“大魔王死咯!小姑姑好样的!”小冬拍手,“小姑姑力战大魔王”一直是他最爱看的一出戏。
我笑呵呵地跳起来,拉着师父就走,“走,我早上下山从刘婆那里买了烤鸭,已经切好了放在树下了。咱们喝酒吃烤鸭去!”
夏庭秋死而复生,坐起来道:“陆棠雨,你今天负责喂鸡的,别又跳票了!”
“知道啦!”我应了一声。
夏庭秋在后面揉着肚子,“死丫头下手那么重……”
榕树下的竹台上,我和老头子一人占据一张竹椅,他吃烤鸭我嗑瓜子。
水上有凉风,吹得人很舒服。师父一边啃着鸭腿,一边说:“还是家里暖和。老人家我在山顶都快冻成石头了。”
我说:“您老要怕冷,还去那闭什么关?屋里后山的老狼洞也可以用来闭关嘛。”
“你懂什么?那里清静,又接近上天,那样才能悟道。老狼洞,亏你想得出来。”
我拍了拍衣服的瓜子壳,“我说,师父,三嫂快生了。我现在身体也已经很好了,我想到时候去看看。”
“是该去看看。”师父笑道,“你三嫂会给你添一双侄女呢。”
“您算出来的?”
“怎么?不信我啊?”老头子用他油腻腻的手拧我的脸。
“啊呀呀!”我叫着跳开,“我都多大了,您还这样。二师兄就是跟您学的。我说,我长不漂亮,就是被你们两个给拧的!”
“胡说。”师父道,“我们小棠儿最漂亮了。”
我笑,“漂亮能做饭吃?您老人家吃完了鸭子,赶紧去洗澡吧。几个月都没洗澡了,味道能熏死苍蝇了。”
老爷子啃着鸭脖子,忿忿道:“说你师父臭,真不孝。”
第 68 章
师父出关没有几日,三师兄飞鸽来信,说三嫂果真生了一双女儿。众人大喜。
师父给那两个孩子分别起名叫静好和静妙,又付了许多上好的养生的药材,让我下山带给三师兄。
我同大嫂带着小冬下了山,到了大游镇。这里比玉龙山所在的良禾镇略繁华些,三师兄一家在镇上也十分有名,我们登门拜访,只见家里已有不少前来贺喜的乡亲。
两个女娃娃还小小一团,五官皱做一堆,却十分可爱。小冬嚷着要抱妹妹,被他娘敲了一记爆栗。
三嫂听了师父给孩子起的名字,十分喜欢,当下就管大女儿叫好好,小女儿叫妙妙。
小冬说:“喵喵不是猫吗?”
又被他娘敲了脑袋。
我们在三师兄家小住了几日,平时帮着做点家务,陪坐月子的三嫂聊聊天,只觉得日子十分悠闲惬意。
一日正在帮小冬做弹弓,三嫂忽然提了一句:“五妹今年快满二十二了吧?”
我笑笑,“不是快满,是已经满啦。我是三月初七生的。”
“那是不小了。”三嫂说,“虽然有大嫂在,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的。不过眼下正有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呀?”大嫂问。
三嫂道:“前几日不是有不少镇里的乡亲来家里吗?那葛家二奶奶也过来了,看到了五妹。后来私下同我说,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又贤惠文雅,很是喜欢。葛家的三少爷是个读书人,考取了功名,在长定县衙做知书,很得县太爷赏识。年纪也是二十有二,和五妹一样,之前因为守孝,一直没娶亲。葛家的意思是,既然五妹是俗家弟子,可以婚嫁。那不妨考虑一下。”
我听三嫂不紧不慢地说完,先是被那个“贤惠文雅”弄得头皮有点麻,再被那个“婚嫁”震得说不出话来。
三嫂不是江湖人,我的身世她也不知道,只当我是师父收留的孤女。她这样做,也是看我年纪不小,又有合适人家,本能想着撮合一下,的确十分为我着想的了。
我还没说话,大嫂已经笑着说:“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呢。那葛家是做什么的?”
“葛家可是当地的富户了。”三嫂连忙说,“城东外三百都亩地都是他们家的,家里还做油面生意。葛大爷就娶了三个孩子,老大接了家里的生意,老二是姑娘已经嫁人了,老三做官,是最有出息的。”
大嫂看了看我,我正尴尬无语。大嫂笑道:“听起来倒不错。不过对方家世这么好,我们五妹怕是配不上呢。”
三嫂道:“葛家不看中这个,说云虚道长座下弟子,已是很好的出身了。”
我使劲给大嫂使眼色,大嫂闷笑两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五妹身子弱,怕是将来不能给他们添丁呢。”
“啊?”三嫂大惊,转向我,“你这病居然这么重?”
我赶忙咳嗽了两声,顺着大嫂的话道:“没办法,成日用药补着。我这样,也没想过嫁人了。”
三嫂一脸惋惜,连连摇头,“五妹这么好的姑娘,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私下我拉着大嫂诉苦:“难道我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大嫂笑道:“你三嫂也是好心,又不知道你的情况。不过我可看不上那葛家。你现在虽然落难了,可到底是金枝玉叶出身,怎么能嫁小生意人。回头我和你大师兄帮你物色一个武林公子去。”
我忙摆手,“别!我可消受不了。我说我不想嫁人,那是认真的话。”
“傻丫头!”大嫂点我眉心,“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让你终身不嫁的。江湖上身世坎坷的人多了去了,没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