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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莆咽了一口口水，一口气卡在胸口。“没问题，这些东西……我会帮你准备好。”
她会亲手做给他吃，这些东西，她绝不假手他人！
“谢谢！”孙昀憬由衷地感谢着。“另外，我想下楼去吃！”
“嗯？”孔莆惊讶地看向他。“下楼？为什么无缘无故想下楼？”
“因为这是中国菜嘛！我想要跟大家一起坐在餐桌上吃！”孙昀憬说得非常正经。“那样感觉很温馨，那是小莆教我的。”
小莆、小莆，他终于喊了她的名字，而且一连两次！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口口声声的小莆，正在他的手腕当中。他正环抱着她呀！
“好，我这就去交代李婶，等饭好了，我就推你下去。”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孔莆迅速的抹去。
“不！我要自己走下去，谁也别帮我！”
“什么？不可以！你现在还不能，太危险了！”孔莆厉声阻止着，站起了身。“早上才让大家吓了一跳，下午又要犯？”
“你会在我旁边，不是吗？”孙昀憬自然的回着，无视于孔莆的激动。
“呃……是、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那样毕竟太过危险，他拿拐杖也是这两天的事情而已，一切都还不熟悉……
“那不就好了？”孙昀憬竟然耸了肩，像是说：一切有你就好。
孔莆没再说话。她深深地感受到孙昀憬对她的依赖与信任感，她能给他安全感吗？能够给他这么强烈的依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放心无虑。
因为，她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她的一双眼。也只会看着他。
第6章
那天晚饭，是孔莆亲自下厨煮的，她请李婶在一旁帮忙，但也只是帮忙递递材料罢了！这是孙昀憬对小莆唯一的惦记，她也必须像捧着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地维持他对小莆的记忆。
莱摆上了餐桌，李婶她们在另一边吃饭，而孔莆则上楼去，领着孙昀憬一步一步下楼来。他依旧畏惧着，从他颤抖着的手中看得出来，但他还是勇敢地一步步往下走，而孔莆也紧跟在旁。
终于，他顺利地走到了餐桌边，已经流了满头大汗。
“呵，真难想像，以前跑上跑下地楼梯，现在竟然才下个楼就让我满身是汗了！”孙昀憬调侃着自己。“而且我也从未对这一个楼梯害怕过。”
“所以要更珍惜健康的身体！”孔莆为孙昀憬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先坐好，不要动。”
孔莆帮孙昀憬把菜放进一个小碗里，就摆在他的手边；而稀饭里摆上汤匙，让他方便取用。
“用汤匙吃就好了，你现在还别拿筷子。”孔莆把餐具放进孙购保的手中。“菜在右手边的碗里，稀饭是左手边的大碗公。”
孔莆交代完也回到孙昀憬的面前，时间仿佛倒流回那一个难忘的午后。
“李婶她们呢？”
“她们去吃饭了，不跟我们同桌。”孔莆看着孙昀憬。“要叫她们一起坐吗？”
“……不必了。”孙昀憬轻笑着摇了头。“没有那个必要，我只要知道你在我对面就好了。”
孔莆喜欢孙昀憬这样无形中的依赖，那会让她有种被重视的感觉、被疼爱的感觉。他们开始用餐，面孔莆却死盯着孙昀憬不放，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出了错、把碗打翻。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虽然孙昀憬的眼睛不方便，但他有他的作法。他做任何动作都慢条斯理，碰到了碗才端起来，慢慢地扒着菜，确定方位再动作，就能万无一失。
“这菜……不是李婶做的。”没吃两口，孙昀憬就抬起头问了。“李婶做菜不是这个味道，是谁做的？”
“我没说这是李婶做的。”孔莆满不高兴地应着。
“喔……”孙昀憬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最想吃的东西，由我最爱的人做给我吃对吧？”
“吃你的饭啦！”孔莆轻笑着。“喜欢就要把东西吃光啊！”
把东西吃光……这句话，他有点印象……
“这有什么问题？饭菜做的好吃极了！”孙昀憬还大口的吃了两口菜。“我好喜欢吃三苏！”
“喜欢就多吃点用！”孔莆边说，边再夹了一些三苏进孙昀憬的小碗里头。“喏，我又帮你夹了一些。”
孔莆带着幸福笑容看着孙昀憬吃饭的模样，她想起以前妈总是费了工夫做一顿晚餐，问她累不累，她总说不累；她终于了解到，只要看到心爱的人喜欢那些菜，再累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小夜……”孙昀憬突然又抬起头来。
“嗯？怎样？”
“我记得你不会做饭。”
喝！孔莆的筷子从手中滑落，捧上了碗缘、再碰着了碟子边，最后落上了桌面；而孔莆的心跳在刚刚突然停止，血色也立刻从脸上抽离。
对……叶夜不会做饭，她连怎么用电锅煮饭都不会，怎么可能会煮出这一道菜来？她竟然得意忘形，自己下厨就算了，还敢在孙昀憬面前邀功，期待他的赞美？
“我想做给你吃，所以……”孔莆声如蚊蚋。“我请李婶教我的！”
“喔……”孙昀憬把手伸了出来，在空中晃动着。“把手给我。”
给他？他要握她的手做什么？她现在掌心里全是冷汗，握上去岂不尴尬？孔莆用力把手汗在衣服上擦掉，然后才犹疑着把手递给孙昀憬。
“教很久吧？你很难教的，李婶一定被你骂的很惨！”孙昀憬两只手仔细地摸着她手指。“有没有切到手？你这方面都笨手笨脚的！”
“……没有，菜都是李婶她们弄好的，我只有把菜丢进去炒一炒而已！”孔莆心虚地想把手抽回来。“不过调味是我自己一点一点调的，所以味道跟李婶煮的不大一样吧！”
“小夜……”孙昀憬突然沉下了声音。“你……为了我这么做，我很感动。”
孔莆的手突然一紧，她不是小夜！
“我记得你最讨厌油烟味的，以前都绝不踏进厨房一步……今天竟然愿意为了我，下厨煮给我吃。”孙昀憬揉着她的手。“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嗯……你知道就好，所以下不为例喔！”也不可能有下次了！
叶夜是绝对不会煮饭的，所以这的确是最后一次，由小莆开始，也由小莆结束的普通菜肴……她很感动于他惦记着“小莆”煮的菜，但现实就是现实，他握的手、感谢的人，还是“小夜”。
“我已经很感动了，这么一次便已足够。”孙昀憬用力握紧她的手指头，该是热情的温度，传进孔莆心里却是异常的冰凉。
她已经对叶夜嫉妒得要发狂、她已经快要受不了！孙昀憬眼底、耳里、爱着的的全是叶那一个女人！
孔莆明明在这里，为什么她非得不存在！为什么必须要不存在！
半边脸的女人气喘吁吁地在路上奔跑，好不容易抵达了咖啡厅，倏地一下堆开了门。
“欢迎光临！”服务生亲切地说着，那女人寻找熟悉的身影。
吴妍薰走到最里头桌子边，猛地坐了下来。孔莆一看到她来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你——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吴妍薰瞪着孔。“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孔莆呆愣不敢说话，连一边的服务生也不敢开口。
“我要冰咖啡，谢谢。”吴妍薰转向服务生，还是给了一个客气的微笑。“换你说了。”
孔莆看着吴妍薰，二话不多说，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吓得吴妍薰手忙脚乱。
“喂喂，是发生了什么重大惨剧啊，你一见面就跟我来这套？”吴妍薰把旁边一叠卫生纸给推了过去。“你身上发生的事我猜得到，如果是叶夜死了，那应该举国欢腾；但如果是你爱上孙昀憬了，那恐怕就要奏悲歌了。”
“唔……呜呜呜……”见到吴妍薰不出几句就完全道破她的心事，孔莆又是泪如雨下。“我、我……”
“我来算算，你照顾他也快一个月了，对吧？”吴研薰皱起了眉。“八成是你侬我侬，可是你受不了他只会叫‘小夜、小夜’吧？”
孔莆点了点头，眼泪持续狂飙，不知道为什么，吴妍薰每说中一件事，她的心口就像针扎般难受。
“那怎么办？你是找我出来帮你骂叶夜？帮你骂孙昀憬？还是鼓励你去跟孙昀憬说实话？”服务生送来冰咖非，吴妍薰从容地接过。“少来了，孔莆，我会不了解你？我鼓励半天，你还是说不出口的！”
“唔……哇——”孔莆抬头才看了吴妍薰一眼，旋即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吴妍薰没说什么话，她耸了肩，拿过一旁的餐点单，再点了松饼和蛋糕，径自地享受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吴妍薰松饼都吃完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总算敲了敲孔莆的头，她进来没说一句话，总该开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