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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蒋小四。
贺三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被蒋小四伤得只剩一片冰凉。
酒越喝越多,贺三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分不清脑子里闪现的东西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仿佛看到很多年前,蒋小四还是小小的一团,被她的亲生父母丢弃在他家门口。
看得出来,蒋小四的亲生父母应该是聪明人,知道他们是大户人家,养的起这多出来的一口。
那时候第一个发现蒋小四的是贺老爷子,那时候贺老爷子身子骨比现在要好得多,身强力壮,眼不聋眼不花的,虽然现在也不错。
一点动静,贺老爷子就听着了。寻着声音到了门口,就发现被放在他们家门口的蒋小四。
小小的人,哭的快没了气。
贺家是大家族,家庭成员不少。
贺三上面是两个堂哥,底下弟弟妹妹也有一堆,几个贺三能叫得上名的,还有一堆贺三叫不上名的。
贺三其实挺不喜欢小孩,打小就不喜欢。
以前有个堂弟在外面打架打输了哭回宅子里,贺三起先是板着脸说了句:“别哭了。”
那堂弟见贺三不哄他,也没有要去给他报仇的意思,就扯着嗓子继续哭。
这一哭,把贺三给弄得烦了,把这堂弟,拉到跟前,又揍了一顿,直到揍的不能再哭了。
在贺家那个大家庭里,真正有钱有权的是贺老爷子,早在贺老爷子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贺老爷子就立了遗嘱,还把小辈们都叫到跟前来每个人阅览了一遍。
遗嘱很简单。
就是把贺家最有钱最有权的人,从他自己变成了贺三。
小辈们虽觉得不公平,但对于贺老爷子的决定也不敢说什么。
贺三的爸妈曾经是贺老爷子的心头肉,两人都是科学家,聪明得一塌糊涂,但天才们生下贺三后就投奔他们的事业去了,很少回家。
贺老爷子想儿子儿媳,有次就装病让两个回来看他,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飞机失事,贺三一夜之间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贺三是贺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贺家上上下下没人敢对贺老爷子说个不字,自然也没人敢对贺三说个不字。
蒋小四刚抱回来那会还小,正是喝奶的年纪,可那个该给她奶喝的人抛弃了她,贺老爷子就命人买了一堆奶粉回来,各种牌子的都有,国内的,国外的……
可蒋小四天生就一贱命,打死都不喝奶粉,喝多少吐多少,啥牌子也不给面子,谁喂也不成。
饿了就哭,贺三觉得新鲜。
那么小小的一团小人,哭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因为蒋小四那会小,贺三不能把她像堂弟那样,拉过来揍一顿。
起先是被她哭得烦了,唬着脸凶她,小小的蒋小四从小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压根就不会看人脸色。
她继续哭她的,后来贺三练就了一身功夫,闻风不动地由着她哭。
再后来,看她实在哭的可怜,居然伸着小胳膊把她从摇篮里抱出来,面无表情地哄她。
看得贺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就跟吃了屎般,不敢置信。
蒋芸不肯喝奶粉,贺三就天天喂她喝糖水,喂大了点之后就吃保姆弄的米糊,一点一点的喂,小小的蒋小四一次只能吃一点,贺三也不急,坐在小板凳上喂,一点一点地给她喂进去。
很长一段时间,贺家都能看到这样一副景像。
不大的贺三捧着碗喂着更小的蒋小四,小的臭脾气,嫌不好吃似的边哭边吃,想不吃又畏惧眼前的人,于是哭两声吃一口,哭两声再吃一口。大的也臭脾气,一边喂一边脸板得跟抢了他钱似的,偶尔腾出手来哭得好不可怜的人擦擦眼泪鼻涕。
蒋小四从屁大点,一直到变成蒋家大小姐,都是贺三在带着,蒋小四也特别粘贺三,一会的功夫没见着,就哭的呼天抢地的。
吃饭要三哥喂,洗澡要三哥洗,睡觉更是要三哥抱着睡。
为了蒋小四,贺三从小就沦为了老妈子。
后来蒋小四去了蒋家,蒋母彻彻底底代替了他的工作,蒋小四由开始的不习惯之后,渐渐地就把他这个三哥给遗忘了。
贺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滋味,可贺老爷子说,该是命中注定的,跑都跑不了。
这话贺三从前信,可后来不信了。
他这么捧在手心里护着长大的人,是怎么对他的?
看着这满屋子的混乱,贺三真的心痛到了极致。
蒋小四,真够狠的。
就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就敢这么对他。
就如同蒋离所说的,他是不是太由着她太惯着她了。
从前他不拦她跟王世唯,是因为他知道他跟王世唯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走不到一块儿去。
别说是王世唯他妈挡着,就算他妈不当,他们也走不到一块。
只要她愿意,她高兴,混账那么几年,贺三也能听之任之。
可这个医生,他们才认识多久?她跟他说了什么?
想起蒋芸那天的话,贺三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
她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
笑话!
贺三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酒了,累了困了时候,把酒杯一扔,就那么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卧室早已被蒋芸破坏得不像话,他也得懒得进去看,免得伤肺。
蒋离在离开贺三的公寓之后,听从贺三的安排,去了公司的公寓楼,随便挑了一间就住了下来。
然后拿着那天婷婷给他的通话记录,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给方怀民发了条信息。
“方医生,好好照顾我妈,注意她那腿。”
蒋离这条信息发到方怀民的手机上时,方怀民与蒋芸两个人正在吃晚餐,方怀民做了红酒烧鸡翅,蒋芸正在啃鸡骨头。
猛不丁地看到这样一条信息,方怀民只觉头顶有无数乌鸦飞起。
“怎么了?不会又是让你去医院加班吧?”
“不是,不知道是谁,让我好好照顾他妈。”
起初蒋芸还没反应过来,心里还想着,肯定是哪个患者家属,后来一想不对。
方怀民是医师,还是高级医师,又不是护工。
蒋芸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没想明白,也顾不得满手是油地,抓起方怀民的手机就看。
看到那个号码之后,蒋芸再也没了啃鸡骨头的闲心了。
蒋芸把手机还给方怀民,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一脸痛苦之色地看着方怀民。
“吃坏肚子了?”
不怪方怀民没情调。
不知道是不是跟贺三在一起呆得久了,蒋芸也差不多快面瘫了。
她肚子疼是这副表情,胃疼也是这副表情,摔着腿的时候是这副表情,给腿打石膏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现在,她依然是这副表情。
所以,方怀民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大好猜蒋芸到底是怎么着了。
“那是我儿子发来的信息。”
都说恋人之间要袒承相待,蒋芸决定自己袒承了再说。
事实证明,面瘫是会传染的。
被蒋芸那么一传染,方怀民这会也不知道自己该弄个什么表情到脸上了。
“胃痛?”
于是方怀民只好继续猜蒋芸这面瘫表情背后的真正意思。
“真是我儿子,你在我三哥家见的蒋离,其实是我儿子,我二十岁时去孤儿院领养的。”
方怀民面色艰难地看着蒋芸。
“很难消化?”
“是有点,你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
蒋芸张张嘴,最终还是选择给点时间让方怀民好好消化消化,然后自己去继续啃鸡翅膀去了。
再次啃完一只鸡翅膀之后,蒋芸抬起头。
“消化完了没?”
方怀民收回注视蒋芸的目光,点点头。
“太不可思异了,实在很难想像,那么大的小伙子追着我叫爸爸的情景。”
蒋芸深吸一口气,在她心里的大草原上,仿佛一万头草泥马正奔腾而过,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你想太多了?”
叫他爸爸?
想想那个画面蒋芸心底就一阵恶寒。
吃饱喝足之后蒋芸就坐在方怀民家的沙发上看电视,方怀民收拾了碗筷之后,坐在蒋芸身边,以极其熟练及自然的手法,将蒋芸搂入怀中。
“你二十岁的时候为什么会想着去领养一个孩子?”
还是那么大个孩子,方怀民在心里叹息,想着以后见着蒋芸家的那个叫蒋离的大小伙,估计会尴尬吧。
蒋芸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电视,方怀民问她的时候,她也没能分出一点心神来。
不过,问题倒是回答了。
“你要相信,一个绝望的人,是什么事都能够干得出来的。”
别说去领个孩子了,蒋芸觉得她那会去嫁个死老头子都有可能。
“绝望,为什么会绝望?”
方怀民捧起蒋芸的脸,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像是鼓励。
蒋芸舔舔唇,目光落在方怀民的唇上。后者轻笑,在她唇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