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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内院走去。宫女所住的是平日里寝宫两侧的十余间围房,这里房间矮小,陈设简单,本来是供妃嫔等人随侍时临时居住的地方。这时分隔出来,让这些宫女与太监们分东西两院居住在此,值勤的护卫则与太医共住外院。
她慢慢朝院内进去,在庭院角落隐蔽身形,查看无人再向前行,偶有看到几个巡视的护卫也都是低垂着一双睡眼,如幽灵般在廊间院内晃过,宫外便是层层护军,在这里面的人也只是尽职例行罢了,何况皇旁还在病中,又有谁会这么大胆到这里来。
因而东莪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到了东暖阁的门外,闪身入内,一旁有两个小太监守在暖炉边却是睡地正熟,东莪轻声走近,看二人全无知觉,便伸手将门推开一线,迅速闪入。关门时发出一阵微响,她靠在门里只得外间太监似是惊觉了一下,随即又听得身裳轻响,看来却是翻身又自睡去了。
东莪定定神,看屋内有些微光,北边的窗下与床旁均有一盏灯还发着晕亮,她自每一层围幔边上轻轻走进,左右张望未见屋里还有其它宫女太监,便稍觉安心,穿过三层围幔,已经到了龙床之侧。她伸手轻轻掀起白色纱幔,黄色床幔已经近在眼前,她稍一停顿,侧开身子轻拉一角,果见顺治双目紧闭,呼吸声平缓,正在睡梦中。
一室寂静之中,透过床幔的微亮勉强照在顺治脸上,东莪朝他静静凝视许久,犹疑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来去轻搭他地脉搏,只觉他脉像时浮时定,再看他脸颊下与手臂上隐隐可见丘疹。东莪知道他已然是天花后期,却也还不是不能救治,何况他此时体温还只微热,若是……她皱紧眉头,有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见她暗自咬牙,轻叹了口气,收回手来。
哪知就在她收手之即,床上顺治忽然睁开眼睛,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用全力回夺,东莪全无防备,几乎一个踉跄就要跌到他怀里去,慌乱之中,她伸手支撑床沿,往回收手,顺治毕竟病中,经她一挣,立时脱手了。
东莪没想到他会醒着,这才回想到天花病人失眠正是病症之一,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大意,正在往后退一步,却听顺治伸手向她,低喝道:“别走!”她明明心中只想立时转身就跑,就这样冲出宫去,再不回头,可这一刻听到他因竭力压低而微显嘶哑地声音,看到他眼中地哀求之色,却再也迈不出脚去,呆站在床前动弹不得。
顺治用力扶床坐起,靠到床边借着灯光看到她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随即道:“是……东莪吧!”东莪一言不发,他又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说罢忽然脸色涨红,咳出声来。他方才使力,已经气血上涌,不想引人注意这才苦苦忍住,此时张口说话,立时控制不住咳出声来了。
门外立刻有太监推门地声音,顺治却喝道:“都给朕出去!!”门边那动静立时停顿了,只听他又道:“都到外面守着去,谁……也不许进来!!”太监们知道他近日失眠,平日也时常不让他们进屋,因而才没在房内留下看夜的宫女,不过听他这么怒喝倒是头一回,顿时吓坏了,两个太监跪下磕头倒爬了出去,站在了宫殿之外。
屋内一时间只听得顺治的咳嗽声,东莪眼看桌旁的茶水,犹豫不决了一会,还是走过去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这茶一直用暖圃包着,看来换过不久,茶水也还是温热。顺治接过喝下,歇了一歇,将茶碗递回。
东莪接过放回原位,却觉顺治的目光就跟在自己身后,如芒刺在背,她转身看向他,二人对视,顺治轻轻吁出口气,道:“我还当自己多心……你果然是在宫里吗?”东莪沉默一会,点了点头,顺治嘴角牵动,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平安无事,某一日,一定还是会到我面前来的,”他轻轻一笑,又道:“还好,能来的及见你最后一面,你,走过来些!”
东莪一动不动,顺治又是一阵低咳,道:“我,忘记这病会传染……”说罢抬头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吧?”东莪木然道:“我是来杀你的!”顺治嘴角笑意更浓,道:“好,还是原来的你,你杀了我,自己也想和我一同死吗?”他眼中闪起莹莹亮光“若是这样,我毫无怨言。”
东莪冷冷道:“你的天花就是我带给你的,这样也毫无怨言吗?”顺治一怔,刹那间面色发白,东莪道:“我自九皇子处拿了器皿放在你的寝宫里,是我把天花带到你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顺治身体僵硬,目光阴沉与她对视良久,忽然惨然一笑:“你可曾想过,你时刻记挂着要如何杀我,时刻想着与我对峙,这么多年来,有别的男子在你心中如此重要吗?”
东莪心中一颠,眼中不由自主显露出惧色来,顺治靠回床沿,叹息道:“你时刻记着的究竟是父仇?还是放不下我当日对你的欺骗呢?东莪,若是永远也不能见到你,我就是无病无痛,也一样生不如死,如今看到你如此苦心安排计划,要来取我性命。我,反而释怀了,东莪,我愿意死在你手里,用什么法子都好,我并无怨言!”
第十五节 无情 (上)
屋里的空气如同凝结住一般,顺治神情平静,道:“这皇宫,真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穴,这里的人面孔笑容都如此相同乏味,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唯独你。朕记得那年是在母后的生辰,朕正在花园里想着今日又要见那些个大臣,又要说敷衍无趣的话,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让人郁闷难当之极,一心只想着要如何逃开这里。就在这时,看到远远的庭院里走过来的苏茉尔身边跟着一个小人
二人目光并不交错,只是黯然注视着自己的前方,顺治嘴角带起一丝笑容道:“这女孩儿仰着一张小脸直瞪着朕,她的眉很细很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自从知道她在母后那里,朕每日控制不住的往那殿里跑,平日里,那儿其实是躲都来不及的地方。可是有了她就不同了,她的笑容很轻很柔,说话声又小又细,但若大的殿堂中,朕时时都只听得到她一人的声音!”
“那些年,是朕真正高兴过的日子,可是后来诸事接踵而来,母后又来了,她总是看到我的,不论我在哪在做什么,甚至连我想的她也一清二楚。朕不得不依着母后的安排去见她,让她自己离开京城,朕想留下她,可是那会儿朕明白自己没有能力,朕连龙廷都还坐不稳,又能做什么呢!”
他转向东莪注目,再道:“可朕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中,你两次离京,朕都只能这般眼睁睁的看你从面前消失,看你的眼神越来越冷,目光如刀。朕知道你受了许多苦,可是朕又何尝好过!”他的声音中充满恳求,道:“东莪。朕……我只求你能原谅,你答应我吗?”
他看东莪依旧沉默。歇了一歇,又道:“我明白你要的是什么,我答应你!”东莪这才抬眼看他,极轻极轻地道:“你答应?”顺治点头道:“不错,如今朕已经可以自己做主了。。[奇+書*网QISuu。cOm]。你要为父平反,朕答应你!!”
一时间,屋里又回复寂静,二人沉默对视,东莪道:“此话当真?”顺治点头道:“君无戏言,朕为他平反,归宗庙复爵位,你要地朕都做到。”东莪定定看他,眼睛渐渐湿润。顺治轻轻咳了两声,柔声道:“对不起,这是朕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朕……虽时日无多,可是能为你做一件事。也是死而无憾。”
东莪眼中有泪缓缓滑下脸颊。顺治向她伸手,柔声道:“你不用内疚。生死有命,这些年来朕身体本来就不好,没有这场病,只怕一样也不得长寿。”东莪朝他慢慢走进,与他的手相握,顺治道:“你过来些,让朕好好看看你!”东莪再向前两步,已经站到床前,顺治轻拉她坐到床沿,道:“你地脸……怎么,敷了什么东西吗?”
东莪极轻点头,顺治道:“你如今很懂得保护自己了,这样就好,这样朕才可放心,”他向前倾斜身子,另一只手伸向东莪脸颊道:“朕想……看看你!”东莪又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去摸下脸上的东西,却听门外太监道:“皇上,华太医等候多时了,想为皇上诊治!”顺治眉头一皱,怒道:“没听见朕地话吗?都给朕出去!!”
却听得一个男子声音在门外道:“皇上,您夜不成眠,奴才们哪敢怠慢,已经备了一份药来,请皇上……”顺治张口就要怒骂,东莪却伸手阻拦道:“病是大事,东莪告退了,”顺治握紧她手,目光中满是焦急道:“你去哪里?要走了吗?”东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