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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叫环儿的道:“看到男人就跟着了魔似地,一点也不知道害臊,我真是搞不明白怎么夫人就容她呆在府里呢!”桃儿连忙打断道:“说什么呢你,少些是非吧,这种人不理她不就好了吗,还要胡扯什么?”说罢转头向东莪道:“秦姑娘知道就好了,以后提防着她点也就是了,”东莪点头微笑,抬眼看到已经来到厨院内,院门口停着一辆装满蔬菜的小板车,男仆们正在往屋里搬菜,丫头们忙各自忙碌去了。
东莪正准备上前帮忙,桃儿已经拦了,道:“这些粗活秦姑娘就免了,省得乱脏了您,再说若是夫人知道了,责怪下来,我们也不好担当呢,姑娘歇息一会吧。”东莪只得点头,站在院外看了一会,才提步向里面走去。
走出不远,刚刚转过小院,又碰巧看到蒙必格扛了一大包不知是什么物事朝外走来,看到是她,忙放下肩上的东西道:“小姐累着了吗?”
东莪笑道:“又不是纸人,哪有这么容易累的!”蒙必格看看四周轻声道:“小姐,那些个丫头偷懒,偷偷的叫你帮着做事,你往后可别再答应了,她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东莪听到这里,忙眼望四周,伸一指做禁声状,蒙必格这才止声,隔了一会又道:“你自己不当回事,我见着却总是不舒服,怪难受的,代小姐委曲……”看看东莪的脸色,不再说下去了,叹了口气,拿起那个大包,向前厅走去了,东莪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走回院里去了。
这日晚间,厅中大开宴席,将此番北征诸将帅、功劳显著者一一请到王府之中,东莪等女眷不能上桌,只在厅后设了小宴,陪同郑夫人与一些将领夫人一桌,席间外厅不停传来欢笑之声。
东莪在席间留神细听,终于知道了一些此战的情形。便在今年七月,郑成功派中提督甘辉、右提督王秀奇等率领陆战兵乘船北上会同定西侯张名振、忠靖伯陈辉部伺机进攻浙江、江苏。十月二十二日,甘辉、王秀奇部郑军进抵舟山,次日围城,张名振部也从崇明一带沙洲南下参加会攻舟山战役。北征地战役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
东莪虽没见到各人之面,可是细听一会,却也能分辨出来,那个说话声响亮之极的便是甘辉,而有些细声细气,话也不多地便是王秀奇。郑成功对二人大加赞赏,席间还有一位降将,当时据守舟山城的清军副将巴成功,郑成功对此人起义来归非常欣赏,今日如此高兴,便在席间为其名为巴臣兴,并立时授他骁骑将军印管镇事。
此人极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在干笑之中,东莪听到他地声音,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刺痛,想到那个此时可能就在厅旁看着此人的蒙必格,想到他这时地心情,心中更是难过起来,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却听一旁郑夫人的声音几乎近在耳边,道:“秦姑娘怎么了?不舒服吗?”东莪连忙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刚刚听到外面席间的热闹,不免想起了爹爹……”郑夫人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看秦姑娘好似一直在留心外间的事,正琢磨着呢”。东莪道:“家父在世时,家中也是常设宴席的,”郑夫人笑道:“这个自然,不知道那时秦姑娘的家中是请的哪些客人呢?”东莪微微一怔,看向她满是笑容的面孔,也笑道:“我一个女孩儿家的,也不能抛头露面,只是喜欢热闹,躲在客厅后悄悄看过两眼,请的是什么人却真是没有印象。”
郑夫人笑笑点头道:“想不到秦姑娘这般的恬静,也有小时候顽皮的时候呢!”她伸手握住东莪的手轻轻抚摸道:“秦姑娘小时一定是很可爱的,可惜我没有一个女儿,不能享受这种福气”,一旁一位夫人听到她们的话笑道:“等秦姑娘与咱们大公子结了姻缘,夫人不比有一个女孩儿更加享福!”郑夫人呵呵笑了起来,眼睛之中却全无笑意,只是看着东莪。
看东莪脸红垂头,没有说话,她又道:“秦姑娘不要见外生气,我们都是说笑惯了的,可别觉得别扭才好,”东莪轻轻摇了摇头,郑夫人道:“淮儿在外面这些日子,我这做娘的别说有多担心了,早知道有秦姑娘你这样一位细心周到的人照顾他,我也就省心的多了”。东莪这才抬头,微笑道:“我与郑公子其实相遇不久,此次也是郑公子一力相邀,况且也是一直听闻延平郡王的事,仰慕他的风采,这才来到这里,反正我流落江湖,也只是到处走走罢了”。
郑夫人双眼直直看着她,笑道:“在江湖上历练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说起来,我还是真是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顿了一顿,又叹道:“按理说天下大事原不是我们女人应该过问的,可是我随大人这些年,却是无时不刻不与这些事情交织之中。有的事外人不明原由,看似风光无限的,其实……又哪里知道其中的苦处呢!”说罢轻轻叹息一声,抬眼瞧了她一眼,又笑道:“我真是觉得和秦姑娘有缘,我又没有女儿,如今你既到了这里,以后可得多多和我佬伴呀!”
东莪笑道:“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夫人这般抬爱,是我的福气才是,”郑夫人笑着点头,一旁那刚刚插话过的夫人也笑道:“这下可称夫人的心意了,有这么温柔的秦姑娘陪着,我们往后想和你聊聊闲话,只怕也请不到你了”,几个夫人听她说完都笑了起来,东莪与郑夫人对视一眼,也是相对而笑。
第八节 相交(上)
这一日宴席散的较晚,东莪原打算和桃儿她们一同等着收拾,可是经不住蒙必格再三相劝,郑夫人这才闻迅过来,反倒数落了桃儿一番,责怪她让东莪做事,东莪看桃儿一双眼睛渐渐变红,这才不得不回房去了。
次日一早,桃儿如常给她端来洗漱用的清水,东莪连忙拉住了,问起昨夜之事,桃儿却好似已然不再在意了,只笑道:“我早说了,姑娘是客,以后再不敢请姑娘帮忙了,是桃儿没想周全,哪能怪姑娘呢!”说罢笑着出去了。东莪随后淋浴更衣,用过早餐,先去花圃中看过那株昙花,在一边找了一个花盆给它独自移栽过来,这才走向桃儿房中,问她要了一些针钱,便往府外去了。
她照记忆一路寻觅,终于看到锦儿家的小矮屋,门外的席子都收着靠在门边,小门紧闭,却无人在家。东莪便在屋外的石头边坐下等她,锦儿的这个小屋已经在城墙边上,虽看不见大海,可是那一阵阵翻滚着冲上岸边的浪涛声却是十分清晰响亮,一浪跟着一浪卷动隐隐的风声向岸礁上打落,声声直响,东莪只觉思绪渐行渐远,仿佛随着这波涛一路向北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后有人轻触她的肩膀,她这才察觉回头,看到正是那日的那个老者,他看看她笑道:“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唤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听见,”东莪连忙站起道:“我是来找锦儿的,在这里等着不由得发起呆来了,”那老者笑道:“锦儿一早随我出门去了。我回来拿些东西再去。”说罢开门进屋去了。
东莪随后进屋,看小屋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墙边放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顺着墙角一路皆是麻袋。那老者便弯身在这些麻袋之中寻找东西,扑鼻一股草药香,原来这许多袋中全是药材。小屋这头有一扇布帘低垂,里面还有一个小间。
东莪伏身看看药材道:“您这儿的药可真是齐全,”老者笑道:“哪有什么齐全的。只是凑合着能用罢了,”东莪笑道:“别的我不知道,光是这花枝壳、黑参两味,在北京城里只怕也是珍贵地药材呢,”老者笑道:“姑娘好眼力,这全是靠了这片大海的恩赐,老天赏的我这附还能下水地老骨头,才得到这个,”说罢拿出几小块花枝壳来。。。和其它几样小心包好了,放入怀中道:“姑娘改日再来寻锦儿吧,今日她和我一同看病来着。”东莪忙道:“那就带上我吧,”老者摇头笑道:“这可不行。万一要是惹了什么不舒服回去。岂不要让我内疚不安嘛!”
说罢走出屋子,东莪一同出屋在他身旁道:“我和锦儿投缘。她见了我必然高兴,何况我也能帮着做点什么呢!”老者稀罕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地孩子,明明贵气的像个大户小姐,却又不嫌我们这些又脏又穷的人,还愣是往这里挤来,姑娘,你是打哪来的?”东莪笑道:“从内陆出来,才没几日,”老者将她上下打量道:“姑娘家里……是做官的吧!”东莪笑道:“没有,总之我即不是官也不是什么富贵地人,若是生病,我自己也能料理得了,您就放心吧”。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