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因为他没机会,确切地说是他生不逢时。一个人的命运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人算不如天算,更多的时候起决定作用的是老天爷。老天爷是谁?董榆生不是傻瓜,自然心知肚明。他清楚不过是谁给了他如今这难得的发财机会,当初一个“以工代干”足足让他高兴了好久,似乎是拾了个金元宝似的。如今他不想那些了,他要一门心思挣钱,为乡亲不假,为自己也没错,他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块料。
附近车站的钟楼已经敲响了午夜的时钟,董榆生的两只眼睛还睁得一样大。他之所以选中这块地方睡觉,是因为在这儿可以直接看到那个他心仪中的窗口。现在倒好,窗口是看着了,他的睡眠也跟着丢失了。这么晚了,那个温馨的窗口还亮着灯,莫非她也像他一样也再思念着他?他不知道那个窗口如今换了主人没有?他也不知道在这个夜晚那个窗口的主人在干什么。他不能想那么多,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假如有一天她果真当了科长、处长之类的高官而舍他而去,他以为这也很正常,谁见过水往高处流?怀揣一颗平常心,善待世间人和物,这不是他董榆生的专利,中国的老先人历来就有这种主张。董榆生想,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那你就应该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不行就换一个位置来考虑。她刚进入社会,她还很年轻,给她一点时间,也许明天的她和今天的她已经相去甚远了。那时他怎么办?他没想过他怎么办,他想不了那么多。
这样想罢,董榆生顿觉心中坦然了许多。刚刚有了些睡意,猛听到商店里传出嘁嘁喳喳的说话声:
“你为啥不和侯梅生离婚?原先你说你离了怕董榆生乘虚而入,现在董榆生回家当农民去了,你还怕谁?”这是何万紫的声音。
董榆生早听方千红说何万紫进城当了营业员,原来竟是这家商店。
“废话,离了还不是白离!你妈嫌贫爱富,她不会同意我们结婚。”
董榆生轻蔑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你快要当副县长了吗?当了副县长我妈还能有啥话说?”
“报上去几回了。上级的意见说是我在文革中整过人,是三种人,一直压着不给批。”
“声音小点,我来时看门口睡俩人。”
“管哪些?几个臭盲流,听到咋地,能把我的球咬掉?”
“早上你起早点从前门出,当心人看见,单位上说闲话的不少了。”
“知道了小姐,你放麻利点成不成?我都等不住了……”
董榆生一阵发呕,心里恨恨地骂道:“这种货也能当副县长?方国祥真瞎眼了。”他想换个地方睡,扭头摇了摇秀才,秀才睡得跟个死猪一般。别说喊醒,真要来几个歹人,杀了脑袋人还在梦中呢!真是不主事不操心、谁头上着火谁自己着急啊。奇+shu网收集整理董榆生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强迫自己快入睡。
他迷迷糊糊刚打了个愣怔,猛听见卷闸门“哗哗啦啦”一声响,朱桐生从店里出来,自行车挡了一下,踉跄了踉跄,朝门口的秀才狠狠踢了两脚,嘴里骂道:
“起来起来,他妈的臭要饭的!不会到省委门口去睡吗,那儿又宽畅又凉快,还有人给你站岗放哨哩!”
人走了好远了,秀才才嘟嘟囔囔埋怨道:“榆生哥,你踢我干啥?”
董榆生笑道:“没事没事,可能是你犯臆症了。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哎榆生哥,我听那驴日的声音好熟。”秀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熟不熟的,你睡迷糊听岔了。”
凉水泉子的村民们听说拉砖的车来了,个个喜眉笑眼。老老少少许多人围着汽车看希罕,还不时地指指点点说长道短:
“这么大的家伙,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
“不吃粮,喝油。”
“哟,生活水平还挺高。啥油,菜油还是麻(胡麻)油?”
“汽油。”
“什么是汽油?”
“……”
董榆生把张振中的意见告诉了朱建明。老革命面有难色,说:
“老百姓吃水都困难,哪儿去整甜水?”
董榆生说:“我想了一路,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挖池蓄水。”
水泥池子修好了,只等天降喜雨。
也是天遂人愿,当晚便是一场大雨,五个蓄水池不一会就装得满满当当。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呢,第二天一看就傻了眼了:池水发生渗漏,所剩无几,养条鱼的水都没留下。
朱建明急得团团转,董榆生更是一筹莫展,末了他说:
“七叔,您看是不是水泥的问题?”
“水泥是一个方面。我听说修这类池子需要一种标号很高的水泥,不知哪儿有?再有就是还有一种办法,铺油毡、刷沥青。这两种办法都得把池子打掉重修。另外一种办法简单些,就是直接刷防水涂料,不知行不行?”
“哎呀老革命,你为啥不早说,是不是想留一手?”朱洪林听着高兴,一激动忍不住冒出这么一句。
“你胡球说啥哩!现在是你榆生哥主事,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哪里还想留一手,当初不是没想到吗?”
董榆生说:“好了,别争别吵了。现在就按七叔的第三种意见办,马上派人去买防水涂料。”
朱建明说:“榆生,时间怕是来不及了。眼下正是和泥脱坯的大好时机,过些日子天一凉,想干都干不成了。”
董国胜说:“昨天一场大雨,家家户户的水窖都蓄满了。工地上急需用水,我们挑。”
朱建明说:“狗剩这办法好,不知乡亲们意见如何。凉水泉子可是滴水贵如油啊!万一要是老天爷不高兴,三五个月不下雨,我们只有喝沟里的苦咸水了。榆生,要不开个干部会,再商量……。”
“商量球哇!我们担水就是了,谁不送水谁就是王八蛋!”门口聚了一大帮子人,听说蓄水池漏水了,大家都为这事着急哩!
“对对,我们送水就是。砖喝甜水,人喝苦水!”
董榆生看人心这么齐,顿时心中热乎乎的,高兴地喊道:“谢谢大家了。说干就干,咱们边施工边想办法!”
村民们分头而散。
朱建明依旧脱光了脊背,依旧吐唾沫擤鼻涕,依旧瞪着眼睛煞有介事地大声呵斥人、训人、骂人。乡亲们逐渐习惯了朱建明这种张扬的性格和小人得志的神气,想想也是,人底下被压了这么些年,人不当人不说,wωw奇書网还差点没被送到局子里去小住几年,如今突然翻过身来,人下人成了人上人,难免有点忘乎所以,这也是常事。毕竟朱建明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那么高深的城府。
不久,砖瓦窑又冒起了缕缕青烟。
下部 第六十一章 挖出一块宝石
第六十一章 挖出一块宝石
凤鸣山又叫鸡鸣山,由于其形状像鸡才因而得名。鸡鸣山头东尾西,两侧均是陡坡,为经年山水冲刷而成,状如峭壁,高不可攀。正面山坡平缓,有三四条小路直达峰顶。早年凉水泉子的泉水就是从鸡鸣山“腹”中流淌出来,顺沟而下,汇入村前苦水溪,西去十数公里进入大石头河,再往北行大约二十华里才是黄河。
鸡鸣山往后,左为岩羊峪,右为青土坡,两山环立,中间一条深谷,就是玉殒谷。每逢大雨,山洪暴发,状如黄龙奔腾而下,遇鸡鸣山受阻,分作两路出龙凤峡口。玉殒谷山高沟深地势险要,山顶遮住太阳终年难见天日。阴森森的一条长廊,就是白天进山也让人毛骨悚然,浑身起无数的鸡皮疙瘩。听老年人讲,唯有男人方可进山,若是十七大八尚未成年出嫁的女娃儿,误入峡谷,十有八九倾刻间就会就变了腔调,说出些不知哪朝哪代的古话。
传说终归传说,头些年侯梅生领着一帮子姑娘媳妇学大寨、修梯田,有时干脆带上行李支锅埋灶搭帐蓬,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没见哪个姑娘媳妇装疯变傻来着。于是有人又改了口说梅生是属虎的,虎是山神能镇山。山倒是镇住了,奈何修出来的梯田不适宜种庄嫁,苗长得挺好,枝繁叶茂,但由于日照不足,小麦不抽穗,洋芋不结果。白忙乎了几年,还不如原先的草好。
董榆生采纳了四爷侯四海的建议,因地制宜,全力开发后山,广种药材猛栽树木。短短几年就已初见成效,草绿花红,松青柏翠。最近不知何处来了一伙外乡人,偷偷上山挖药材,践踏树苗,损坏植被。董榆生就和四爷、朱洪林、侯有才几人经实地勘察,选了块地方,决定在这儿盖间小屋,派人值班看护山林。
四爷侯四海已是年届九旬之人,仍旧身板挺直,精神矍铄,上山下山,如履平地一般。他在凉水泉子俗有“树迷”之称,一生爱树,视树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