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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拉拉流珠衣角:“你小声些,叫人听见,又要生事。身上伤刚好,你又皮紧了,上次为了给你换伤药,娘娘的玉篦都塞给他们了。若是再让人打了,可没人救你。”
“便是打一通也好过受这些罪。”流珠狠狠踩了脚地上的衣服,“待我出去了,定叫他们知道,得罪咱们,生不如死!”
“行了,光说这些个狠话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别去跟那老太监赔笑脸,别吃饭。”流光拿过她脚下的衣服放在盆里。
容萧搓了两件,舒展一下僵硬的骨节,提起木桶道:“我去打些水来。”
。
将木桶栓在麻绳上扔到井中,打满一桶水,容萧弯腰去转动辘轳把手,冷宫离后山不远,山涧中的晚风吹过来,让容萧不由打了个寒战,她侧身避开风口,再次艰难运力。
“你怎么瘦成这样。”
这句话像一个惊雷,平地炸在容萧心里,整个人瞬间坠入冰窟。这声音在熟悉不过,清朗冷峻,带着一丝不耐烦,她是认得的。
是皇上,他来了。
紧紧攥着辘轳边缘,浑身止不住抖如筛糠。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完全能面对所有境地,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是的,她怕他了,这个人攥着她的命运,却一次次的推她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容萧僵着身子,脸上血色尽失,不敢回过头去,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人会到这里来。。。。不是他。。。。不是他。。。。。是自己听错了。
见容萧一直背对自己,瘦成一把骨头的背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断,齐衍忍不住蹙眉:“你就这么对着朕?”
“咣当”木桶落入水中的声音响起。
好一会儿,只见那单薄的身子僵硬转过来,缓缓跪伏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树影昏暗,齐衍看不清眼前人什么模样,两步走到容萧跟前,看着她崎屈的脊背,问道:“你很不愿意见朕?”
是了,就是这种语气。容萧身着单衣,只觉得石板好似细密针尖,尽数扎在膝盖上,上下牙齿不断打着寒颤,身子伏得更平,低声道:“奴婢有罪,颜容污秽,恐污圣目。”
“你是有罪。”齐衍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容萧僵着没动。
“朕叫你抬起头来!”齐衍声音中已隐隐带了怒气,生硬道,“别叫朕自己动手。”
时至今日,他还要来看自己何等落魄么。容萧紧紧咬着唇角,屈辱的眼泪顺着眼眶滴到地上,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发如枯草,身似虬枝,脸色更是青白蜡黄似鬼。她将满是脏泥的指甲蜷起,缩起身子:“皇上,求您别看了。。。。。给奴婢。。。。。留点颜面吧。”
“颜面。”齐衍勾唇一笑,清逸的五官更是俊朗,可那双弧形优美的唇中说出的话,却极尖利,“你歹毒如斯,还有什么颜面!你下手谋害皇嗣的时候,可曾想过颜面!”
似是习惯了这种怒喝,容萧将头埋在双臂间,低声道:“该说的,奴婢那一日都与皇上说了,皇上被奸人所惑,奴婢也没有办法。”
“好,好,朕不知道你如此尖牙利齿,死到临头还不承认。”齐衍再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上前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极轻易的就将人拎起来。手上的人太轻了,好像一块破布,齐衍有片刻失神,但怒火很快盖过了吃惊,他咬着牙道,“朕倒要看看这刁钻毒妇是什么模样!”
容萧本就营养不良,浑身无力,又趴在冷石板上那么半天,此刻叫齐衍这么一拽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横着一股怨气,只闭着眼簌簌流泪。
眼前人早就不在是那个五官明艳柔媚的贵妃,月光照在她脸上,只让人觉得惨如浆纸,粗布绑缚的发髻和额头都是灰,泪水在浮肿的脸上划出一道道交错的水痕。齐衍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容萧。
容萧举起袖子挡住脸,心中是万念俱灰与无尽的绝望。
待齐衍要拉掉那遮脸的手臂,她竟笑了一声,咯咯如银铃的笑声,回荡在冷宫外院中犹如鬼魅:“皇上已经看过了,不知奴婢形状,可还满意。”
ps:终于在零点前发上了~今天这章写得我好纠结~男女主终于见面了!!!
第八十六章 问罪(男主女也算敞开心扉了)
女子低低的笑声随晚风一同荡在耳边,听来莫名阴测,让齐衍下意识松了几分手劲。
泪水滴在粗布荆裙上,又快速隐去,容萧敛目,淡淡道:“皇上已经看过,就不要再抓着臣妾了,免得弄脏手。”
看着形销立骨的容萧,齐衍心里像是被什么划了一道,到嘴边的狠话也再说不出来,只放开她的手道:“你成为如今的模样,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是,都是臣妾自作自受。”容萧漠然道,“从来都是臣妾一个人的错,也许一入宫臣妾就该结果自己,免得生生给皇上添烦。”
“若不是你一次次出手害人,朕不介意留你贵妃尊荣。”树影婆娑,齐衍站起身来,月光下,长身玉立,风神朗朗。
别过头去,容萧道:“皇上总是说臣妾心狠手辣,难道旁人就都赤胆忠心么。至于贵妃尊荣,为什么给臣妾贵妃之位,皇上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
齐衍面色一僵,才徐徐道:“你都知道了。”
“开始是不知道的。那时还以为自己在皇上心中不同旁人,所以颇得圣眷。”容萧悲寂一笑,目光有些恍然,“但臣妾的位份升得太快了,快得让人侧目,无子也无功,短短几个月便升了嫔。”
“所以你就猜到了?”
“没有,臣妾哪有那么聪明,只是意识到皇上并无几分真心,皆是仰仗容家权势罢了。可没多长时间。封妃的旨意又下来了。”秋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容萧抿抿干裂的嘴唇,“这样的进封,即便臣妾小心做人,也是不行的。您知道又多少双眼在盯着臣妾么?真是数也数不过来,跟臣妾一同入宫的秀女们,都眼睁睁的等着臣妾从那高位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才好。”
“然后你便投诚太后。”齐衍平静的审视她。“你既知道朕的意图,这样做,同于饮鸩止渴。”
“没办法,臣妾怕啊,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旁人的暗算中了。针尖淬了毒藏在篦子里,只消用上月余,臣妾便不会在此跟皇上说话了。宫里的手段太多了。臣妾不想死,就只能向高位者示好。”容萧轻轻笑了,“太后和皇上,便是后。宫中的一条狗,也就只有这两个主子了吧。一个是将自己推向众矢之的的人,一个是需要人效忠的人,该选哪个。似乎并不难。”
齐衍并没有回答。
“为了让奴婢成为后。宫人中的眼中钉、肉中刺,皇上力排众议,不惜立臣妾为贵妃。”容萧冷笑涟涟,“这样杀人不见血,皇上真是费心了。”
“难怪你恨毒了朕。”齐衍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可你不该对皇嗣下手!”
“我没有!”容萧的双颊因屈辱和愤怒染上些绯色,努力压制着胸中的窒息,“奴婢是向太后投诚,是怨命运不公,但从没害过任何人!是皇上不信臣妾!咱们之间。究竟是谁恨毒了谁?!”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咄咄逼人的忤逆,齐衍也怒了,喝道:“前面巫蛊一事朕已饶你一命,让你在此地思过。可你为何不思悔改,还要再下杀手?在‘阳春景仪’中埋下的香脐子,难道还要朕亲自拿来与你看么?”
容萧整个人僵住了,好半天才问:“香脐子,什么香脐子?”
怒气未平。齐衍道:“那香脐子是青海独有,现今朝臣,只有容青政曾到过那地方。难为他包藏祸心十几年,尽数都教会了你!”
齐衍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绞碎一般。前所未有的怒意,容萧觉得耳中嗡鸣作响,她怔怔看着他:“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齐衍上前拉起容萧的衣领,迫使她看着自己,嗓中压着的厌恶与恨意尖锐如剑,“那屏风是孝正仁皇后生前最心爱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玷污它。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让你住到景仪殿去。”
脖颈叫他扯得生疼,容萧不得不去扒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双手,直视齐衍道:“臣妾从没动过那扇屏风!因为是先后的东西,臣妾从没动过!”
“朕的孩子没有了!”他逼视着她,身上淡淡的迦南香传来,“你满意了?!”
。
‘咣’木盆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流光与流珠慌忙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她们顺着争吵的声音追过来,却不想看到皇上在此。
齐衍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她们,“滚。”
“皇上。。。。皇上。。。。”流珠虽不知皇上为何来此,但想着或许皇上还念着与主子的昔日之情,急急开口道,“皇上,我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