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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昇心里惊了又惊，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他爱的人一心只为他和宁小瞳那个贱人的孩子关心着急的模样，容昇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他恶毒的道，“没错，孩子没了，你和她便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她会痛苦，而你也会痛苦。”
“哈哈哈啊~~”带着冷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皇甫凛出手飞快，手指骤然落在容昇的脖颈处，缓缓收紧力道。
容昇只觉一阵窒息。
可，他却没有半分挣扎，他只是凄凉的笑着，看着皇甫凛，“你即使杀了我，也没有用的，你们的痛苦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有半分减少。”
深邃的眼眸里面是压抑的怒火，皇甫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忽而放开了手指，情绪也平静下来。
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景色。
雾霭早已经不若先前那般厚重，消散了几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早已经停歇，路上是人来人往匆匆而过的行人。
“阿昇，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座酒店下面。”皇甫凛清冷的声音传来，仿佛刚刚的失控只是一种幻觉。
容昇身子一僵，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皇甫凛却忽然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
缓缓走了过去，望着下面那条街，繁华依旧，丝毫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情绪也远没有先前那般激动。
没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直深深记在脑海，永远也不敢忘记。
酒店门口，第一次看见皇甫凛。
也是在下面那条街上，自己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却爱的那么痛苦，那么隐忍。
“阿昇，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下你么？”皇甫凛换了个话题，问道。
容昇摇头，明明当年的自己穿的破烂不堪，明明，不小心撞到了高高在上的他，他却从那些人手中救下了自己，眸中的神色不像是怜悯，反而带着一股欣赏，让当时年幼的自己诧异。
“因为，你那个时候的眼神，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愿意屈从命运，不愿意遭受他人白眼，不愿意一辈子窝囊的活下去。”
“我本来不打算救下你，是因为你眸中的倔强，和对命运的不妥协，不服输征服了我，所以我打算把你留在身边，好好培养。”
“因为，我知道，你将来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凛哥。”容昇低喃，从来没有想过皇甫凛会和自己说这些发自内心的话，他，远远是高高在上的，有什么事情，总是藏在心底。
这是第一次和自己解释，当年的境遇。
他那如墨的眸子当中，是常年保持不便的冷漠，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直到遇见宁小瞳，他的眼中，才会有别的表情，时而宠溺，时而无奈，甚至，看向宁小瞳的目光，是令自己艳羡不已的温柔。
“阿昇，倘若我当年就知道，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么我宁愿当时没有救下你。”
身子剧烈颤抖，容昇的视线定格在皇甫凛身上，却见他，只是幽幽望着窗外。
第670章 恩断情绝！22
“先前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对我那隐忍的感情，后来便渐渐明白了，可是我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兄弟，所以没有点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不想，你的爱居然转变成了恨意。”
“无休无止的伤害，我所在乎的每一个人。”
“你明明知道，我对小瞳的爱意，可你还是伤害了她，你难道不知道，伤害她，我会更难过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看着你们恩爱的模样，我便无法忍受，所以我想尽办法来拆散你们。”不若先前的激动，容昇的情绪也渐渐平稳。
“只有拆散了你们，我才会心安，即使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回到以前，我可以一直想以前那样陪在你身边。”
“容昇，从你做了那些伤害宁小瞳和囡囡一系列的的事情之后，我们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皇甫凛的声音有些低沉，眸光幽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爱小瞳，而不是别人么？”
容昇点头，这个问题一直梗在心头，曾经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在思考，为什么是宁小瞳而不是自己。
“容昇，我们都一样，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那么你最向往的是什么？”皇甫凛问道。
容昇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阳光。”
“是的，对于我们这些习惯黑暗的人来说，最渴望看到的便是阳光。”
“可，凛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份阳光。”
皇甫凛摇头，“容昇，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我们已经成为了同一类人，冷硬，决绝，所以我们谁也不可能成为谁的阳光。”
“容昇，抛开我爱宁小瞳这重关系，你第一眼看到宁小瞳的感觉是什么？”
容昇又仔细想了想，脑海摒除一切杂念，缓缓开口，“干净，纯粹。”
“是啊，她和我们生活的世界不一样，她的生活环境很简单，没有我们世界里面的勾心斗角和暗算。”
“她的身上，是如天空般澄澈的蓝，干净，纯透，不掺杂一丝异样的色彩，她，就是我心目中一直追求的那份阳光。”
“我承认，先开始的时候，是被她身上那份纯净和干净所吸引，可后来，我便明白，对小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对阳光的渴望，我发现我渐渐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但我也不想从里面拔出来。”
“我想要，那份阳光一直陪在我身边。”
“可，容昇，你也知道，像我这们这种生活在黑暗底层太久的人，早已经习惯了狠戾和掠夺，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不想要的，便毁掉，让他人也得不到。”
“就是这样的手段，让我自食恶果，一次，便已经让我足够疼痛，上一次的不雅视频已经给宁小瞳带来了很大的打击，甚至，间接的因为我，她的妈妈也离开了她。”
“而如今，你却又将她的孩子带走，容昇，她的世界真的很简单，只有爱和不爱，而我们的世界，只有两样，得到和毁掉。”
第671章 恩断情绝！23
“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学习，转变观念，一直在等待，等到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他加重了语气，“所以阿昇，你要清楚，你毁掉了宁小瞳，那么，便是毁掉了我。你愿意看到我被你一手毁掉么？”
容昇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皇甫凛是第一次跟他讲这么多真心话，他放下了一切芥蒂，和他坦诚相待，剖露心迹，这是从未有过的。不是上下级和兄弟的关系，而是朋友一样，毫无隐藏的交心。
那一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倔强的仰起脸，眺望着远方，阳光，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样多么奢侈的东西，曾经一步步想着去靠近它。
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曾经一度渴望，去努力靠近它。
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一丝光明，即使被灼伤又如何？
谁也不能动摇自己爱他的那份决心。
一直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为了他，不惜一切，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他都可能失去。
可心中还是不甘，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放手，想让自己放过宁小瞳，甚至放过他们的孩子。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幸福，自己却躲在阴暗的角落，独自一个人舔食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捧着一颗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
声音渐渐带了丝沙哑，眸中滑过晶莹。
自从小时候，偷了别人家的东西被逮住，企图以眼泪来换取同情，却遭到更严重的一顿毒打之后，容昇便发誓，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掉眼泪。
而如今，这次的流泪却是为了自己。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眼泪这种奢侈的东西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眶，晶莹顺着脸颊滑到嘴里，咸咸的，带着死苦涩。
而一旁的皇甫凛，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再说话。
眼泪干涸，在脸上凝结成浅浅的痕迹，容昇没有回头，声音清清冷冷的，淡漠的表情和皇甫凛如出一辙。
曾经，为了能够接近他，靠近他，努力的追赶上他，便一直刻意的模仿着他，却渐渐迷失了自己。
“凛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他终于收起了满身的刺，这个时候的容昇，平静祥和得像一个邻家小男孩。
皇甫凛松了口气，再次问了那个话题，“我和小瞳的孩子囡囡，现在在哪里？”
容昇默默道，“我不知道。孩子一直是凯茜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凯茜说，孩子早就失踪了。”
“什么？”容昇惊愣，“孩子怎么可能会失踪？”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再次泛滥，皇甫凛幽深的眸子散发着丝丝寒气，眸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容昇，眼看着就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