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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个刘芒,形势转好地些。可是他们以三敌五,仍然是处于劣势。尉迟俊那边稳占上风。
展伯承本来是与刘芒并肩御敌的。但敌人攻势太强,不知不觉之间,展伯承又与褚葆龄靠在一起,彼此密切呼应了。他们必须使用空空儿教给他们的联手剑法,才能支持下去。当然他们也并不是把刘芒抛在一边。三个人仍然是同在敌人包围圈的,不过在招数的配合上,他们两人是如同一体,而刘芒则是单独作战了。三个人中,刘芒本领弱,展、褚二人配合得宜,阻挡得了敌人的攻势,倒也是兼顾了刘芒的。
刘芒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不是妒忌,妒忌的情绪他已经克服了;也不自卑,他对展、褚二人的本领高出于他,是一向心悦诚服的。褚葆龄过去爱他也并不是为了他的武功。这个刘芒亦是知道了的。
刘芒只是隐隐感到,当他三个人同在一起的时候,不知褚葆龄的感觉如何,他自己却是有恰似“外人”的感觉。展伯承与诸家有那么深厚的关系,他们两人一同长大,所学的武功又是互相配合的。“他们两人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刘芒看了他们的联手对敌,自然而然的便有这样想法了。
这念头在刘芒心中一掠即过,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刘芒当然是无暇细想,也无暇感伤的。
激战中刘芒着了尉迟俊一鞭,幸而展伯承先替他挡了一下,打到刘芒身上之时,鞭势已弱,并非重伤。但虽非重伤,刘芒的身体也受了影响,气力越发不支了。
刘芒受伤之后,帮不了展、褚二人多大的忙,反而要展、褚二人照顾他,形势就比刘芒未来之前更加不利。尉迟俊哈哈笑道:“姓刘的小子,我看在你姑父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你这两位朋友,只要肯和你一道,乖乖的跟我回去,我也可以从轻处置。你们别要再打下去了,你们徒逞血气之勇,我倒爱惜你们三条小命呢!”
刘芒大怒道:“姓刘的是头可断膝不可弯。你有本领就杀了我,要我投降是万万不可能!”他本来已感到不支,就此一激之下,忽的精神陡振,不愿受展褚二人照顾,奋勇着争先。
穆康心神未定,转过了头,说道:“爹,你不愿插手,那就别在这里了,回客厅去吧!把程老辈冷落在那儿,可不大好。”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贤乔梓不用费神,我自己来瞧热闹来了。”一个穿着粗衣裳的老头儿不知甚么时候到了他们的身边,正是:利害关头无戚谊,外人打抱不平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九回 仗义拔刀维正气盗名欺世愧亲谊
穆安大吃一惊,说道:“程兄,请恕小弟招待不周,咱们还是回客厅坐吧。”
展、褚二人认得这个穆庄主称为“程兄”的人也正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乡下老头,穆家是用最隆重的礼节,奏乐迎宾,将他当作贵客招呼进去的。
如今这个乡下老头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一面说话,一面抽烟。意态自得,旁若无人。反而身为武林大家的穆安,和他说话,却是必恭必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原来这个“乡下老头”乃是山东最负盛名的武师程德威。他武功高强,还在其次,最令穆安忌惮的是他的脾气又臭又硬,性子一起,不论你是大官还是巨富,什么人他都敢得罪的,穆安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但为了怕他生事,就不能不对他必恭必敬了。
不料程德威连穆安的账也不卖,听了穆安的话之后,哈哈一笑,说道:“咱们练武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人比武,你怎么要把我赶回客厅去呢?哼,哼,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和你的那班官场客人应酬。”
穆安不敢作声,心想:“他倘若只是看看,倒也并无大碍。”
不料,程德成看了一阵,又再说道:“这样的比武,可是太不公平呀!一边五个大人,一边只是三个少年。这不是以大欺小,以众凌寡吗?我瞧着不大顺眼!”
穆安连忙低声说道:“这不是比武,这是办案!”心里暗暗咒骂:“岂有此理,这老头几分明是诈作不知。”
程德威大声说道;”什么,你说什么?是官府在你府上办案吗?办什么案?”
穆安满面通红,说道:“程兄,别这么叫嚷。官府的事,咱们犯不上沾惹。”
程德威大声说道:“哎呀,这个使刀的少年不是刘振的儿子吗?他是叫你姑父的呀!哼,哼,岂有此理,今日是作花甲寿辰,要办案也不能今天在你的府上来办!何况还是要拿你的嫡亲内侄!哼,哼,这真是太不给你老兄的面子了!你老兄忍得住,我姓程的可要替你打抱不平了!”
穆安急忙叫道:“程兄,不可!”程德威瞪眼道:“为何不可?难道你要助外人。”
穆安说道:“不,不!我家一向是黑道白道两不沾惹的。”
程德威道:“很好,很好!你既然两不沾惹,那么我去沾惹,也就不关你的事了!好,这个不平,我是打定的了。”
程德威口口声声说是为穆安“打抱不平”,把穆安当真是弄得啼笑皆非。但穆安虽然恨他“惹事”。却又不敢阻拦他。
程德威吸了几口烟,不理穆安,拿着旱烟袋,大步踏的便下场了。程德成其貌不扬,尉迟俊是将门之子,一向住在京师,这两年虽然到了魏博做事,也还是在官场之中,并非武林人物。他一来不大知道程德威的名头,见他貌似乡下老头,就不把他收在心上。二来穆家对这“乡下老头”招待的礼教,竟似比他还要敬重几分。
尉迟俊给人奉承惯了,为了此事、心中亦是早已有气。见此时程德威下场,心里想道:“谅一个乡下武师,有甚能为?哼,他竟敢目中无人,我倒要挫折挫折他。”于是冷笑道:“姓程的,你是穆家客人,我本该让你几分,但你既然要来插手,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这话一半是对付程德威,另一半也是说给穆安的。
穆安不敢作声,程德威哈哈笑道:“我从来就不想借任何人的面子。不必拉上穆家,只借穆家的地方打一架吧。”
尉迟俊怒道:“好,打就打吧!”唰的一鞭向他打去,程德成忽道:“别忙,等下再轮到你。”原来刘芒此时正给一武士迫得手忙脚乱,眼看就会有性命之危。程德成是个武学行家,知道尉迟俊不是三招两式所能打发,故而先撇开他。
说话之间,穆德成身形一弓,倏的就从鞭底窜过。尉迟俊那一鞭打得沙飞走石,方圆三丈之内,都在他鞭势笼罩之下。但这么厉害的一鞭杀手神鞭,竟然给程德威轻轻巧巧,恰到好处的避开。尉迟俊这才吃了一惊,心道:“这糟老头的身法倒是高明。”
心念来已,只听得“当”的一声,程德威与那名武士已经交上了手。那名武士用的是一柄青钢锏,重达三十六斤。程德威就用他的那杆旱烟袋作为兵器,舞动起来,轻飘飘的,但却只是一下。就把那柄沉重的青钢锏格开了。
那武士大怒,伙身一审,青钢锏覆地前头打下。程德威冷笑道:“你这点本领,挡得我的三招,就算你赢。”猛地喝声“撒手!”烟导袋一甩,正正打着了这个武士的虎口。他的这杆烟袋是用熟铜做的烟斗,斗里还有着未曾抽完的旱烟,烟斗也尚在发热。这武士的虎口给他一烫,皮肉烧焦,筋酥骨软,大叫一声,果然撒手,把那辆青钢锏抛上了半空。一双手吊了下来,竟不能再举了!程德威哈哈一笑,这才回过头来,对付尉迟俊。
尉迟俊见他的手下给“这乡下老头”一招打得抛了兵器,又惊又怒,喝道:“好呀,姓程的,你不要跑,吃我一鞭!”
程德威哈哈笑道:“我为什么要跑?找苦怕你,我还会伸手管这档事么?”活犹未了,只听得鞭风呼响,尉迟俊已是使出了他家传鞭法中最厉害的一招杀手——“八方风雨会中州”!
这一招曾令刘芒吃过大亏,也曾令展伯承只有招架之功。如今他又用来对付程德威,他知道程德威比刘展二人都强,这一招他就更用足精神,把鞭法的威力挥得淋漓尽至!
程德威“噫”的一声,说道:“尉迟家鞍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是要用来打我,只怕也还未必能你所愿!”只见他在千重鞭影之中,将一根旱烟杆舞得滴滴溜溜的转了几圈,霎那之间,钢鞭与旱烟杯已碰击了七上八下。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叮当之声,他这根旱烟杯是梨花木做的,竟没给钢鞭打断,而且把尉迟俊力贯鞭梢的水磨钢鞭荡开了!
但尉迟俊也未吃亏,随即又是连环三鞭“回风扫柳”的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