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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蕾裹了裹披肩,笑容依旧,只是笑里藏刀,她在等着看好戏。
“爸……”夏天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是我叫他来的。”
秦邵璿知道她已经把心情收拾好了,慢慢挪开身子。
“天天,你叫他来……”夏正其的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眼眸里透出的意味,很明显地叫做震惊。
“夏天,秦局是晋阳的叔叔,按说就是你曾经的叔公,也就是你前夫的叔叔,这晚上,你叫他来?孤男寡女,有些不好吧?”张蕾的笑容里有一丝凉薄,“再怎么说,也应该避避嫌。”
“看不出来,张总还挺关心夏天的?”秦邵璿冷冽的眸死死盯着她,嘴唇紧绷成一条线,手背上面的青筋暴起,透着他的隐忍。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继母,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张蕾歪歪头,笑得慈祥柔和,“老夏,你说呢?”
戳脊梁骨四个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夏天从来都知道张蕾的聪明,也知道她说话的刻薄与毒辣,像刀,听着那么清浅无力,却招招致命,朝着人最脆弱的地方捅下去,一瞬间就痛不可遏。
“张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请问,我夏天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的继母了?”夏天抬眸,美艳的小脸带着一丝妩媚的浅笑,这样的笑,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成功看到张蕾的脸白了白,几乎被她刺激的有些气急败坏,脸上的笑容高深,“我的事和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所以,请你不要在这里兴风作浪……”
“天天……”夏正其强忍半晌之后,打断夏天的话,“你太目无尊长了,张阿姨就是你的继母,这是雷打不变的事实!”
“是吗?”夏天小脸冰冷,却还挤出一丝笑容来,“夏董,请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头上,我不接受,永远也不。”
夏董?!她竟然叫他夏董!夏正其再次气得够呛,女儿平时跟张蕾犯冲暗掐也就算了,可现在当着外人秦邵璿的面如此放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情何以堪?
一片沉静……
秦邵璿似乎听见空气里有火花一闪,爆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夏董,夏天是刀子嘴豆腐心。”秦邵璿身姿挺拔,气场强势冷冽,眸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怒火泛滥的夏正其,稳重地开口,“你是她的亲生父亲,犯不着跟她动气!”
“哟,秦局似乎很了解她?!”张蕾的笑意透着幽冷。
“那是!”秦邵璿深邃的眸冰冷刺骨,嗓音却依旧沉稳,“夏天的性格虽然不是那种口直心快的,但她绝不是那种口蜜腹剑之人。”
至于谁才是口蜜腹剑之人?秦邵璿冷眸里带着一丝冷厉的萧杀死盯着张蕾。
张蕾顿时汗毛一瑟,险些被那道冷冽到满是嗜血杀气的目光窒住了呼吸。
“夏天,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夏正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夏天和张蕾的水火不容属于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不是吗?
“秦邵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好在这里说?”夏天看向他,干干脆脆说了一句,嗓音里透着平静,水眸宛若湖泊,清澈透明。
秦邵璿不动声色看了夏天一眼,俊脸上闪过一丝光,似乎知道夏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夏正其一愣,随即干巴巴笑了笑,“也是,邵璿也不是外人,我和他,和邵然称兄道弟也这些年了。”
“哼!”张蕾肆意地冷笑了一声,“恐怕她所说的‘不是外人’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深有涵义吧?”
“对!还是张总你聪明!”夏天勾唇,冷笑,“这应该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张蕾压下心里怒火的沸腾,暗自冷笑,死妮子说的不错,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接到张慕芳的电话时,正好和下午回国的夏正其在外面,她借口到公司来拿一份文件,就带着夏正其过来,后来又故意引导夏正其冲着这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而来。
此刻,夏正其眸光一震,骤然觉得她们的话诡异无比,抬眼间,看见沙发上一件公安制服外套压在一件女式西装小外套上……
怎么看都觉得……
等等……
夏正其的眼皮跳了跳,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念头,把他自己都生生吓了一跳!
秦邵璿和夏天这两个人该不会……
瞪大苍老的眸看向夏天,却见她正在看自己,“爸,秦邵璿不是外人,他是我男朋友!”之前在员工面前都这样说了,在父亲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了,公司员工的议论纷纷和张蕾的居心叵测,她瞒得住吗?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父亲!张蕾不是想看她的难以启齿了吗?夏天偏不遂她的愿。
夏天说完后,有些不敢去看夏正其越来越黑的脸,低下头来,所以她并没有看见,秦邵璿也正看着她,平日里精明锐利的眸子此刻像笼了一层波光琉璃,雾霭深处,似有两盏橘黄的灯,闪耀着灼灼的光芒……
女儿的一句话,宛若是给夏正其一记闷头棒!
老脸骤然涨红,拳心捏住,仔细想着秦家与夏家的关系,越想越气得发颤,半晌之后浑厚的嗓音憋出暗哑的两个字,“荒唐!”脸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秦邵璿微微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却见夏天缓缓走到他身边,并睨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他便明白夏天的意思,她让他什么也别说。
也是,一样的话,她说与他说对夏正其的冲击力不一样,再怎么说,夏天是他的亲生女儿,说再狠的话,夏正其也不会记恨于心。
“爸,秦邵璿未娶,而我又是自由之身,我和他交往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怎么就是荒唐?”她说的很平静,口气也带着探讨商量的意味,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伸手抓住秦邵璿的手臂,紧紧的。
夏正其挑眉,气得冒烟上火,“别忘了你的前夫是谁?”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夏天笑了笑,清冷的眼神迎向他。
节能灯下,秦邵璿越来越阴郁的脸,顿时笼着一层青色,浑身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冽气场,被她抓着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到他感觉到了一丝疼意。
张蕾似乎闻到空气里的火药味道,是不是只要她轻轻一擦火花,就会爆炸?!阴阴地勾了勾一边的唇角,死盯着夏天抓着秦邵璿的那条手臂,眉间满是居高临下的讽刺,“夏天,你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和前夫的叔叔在一起,这要传出去,你爸爸在外面怎么抬得起头来,别人也会说我们夏家家教不严。”
夏天忽然想笑,“十六年前,夏家就家教不严了,不然,你这个小三进得了夏家吗?”
“……”张蕾倏然就被噎住,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简直胡闹!”夏正其气得拍了办公桌。
秦邵璿伸出一只手罩在紧攥自己手臂上的小手上,稍稍用力,似乎在给她力量,勾了勾唇,“伯父息怒,是我追的夏天,我喜欢她!”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慢,气定神闲地将所有责任扛在自己的肩上,也将所有的矛头都拢向自己,你们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都冲我来,我喜欢她,不管你们如何干涉阻拦,我都不会放弃。
点滴惊骇,在夏正其心里震撼地四散开来,抬眸,犀利的目光看向秦邵璿,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我记得你以前是叫我‘夏大哥’,怎么,现在改口叫‘伯父’了?难道你不觉得别扭?”
说这话时,夏正其的脸冷了些许,却勉强维持着一丝浅笑,冷淡着脸看着他。
“没有血缘关系的称谓,改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秦邵璿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大惊小怪?”夏正其听明白了秦邵璿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和夏天的交往很正常,是他夏正其大惊小怪了。
呵,果然不再是十年前板着脸不爱说话的那个小秦邵璿,如今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看来真是锋芒毕露。
“现在你还是伯父,可能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做姥爷了。”见缝插针的张蕾,浮起一个讽刺而鄙夷的冷笑。
做姥爷?!不就是说……夏正其的脸色,霎时巨变!
他以为他们只是刚刚开始,一切还来得及,没想到……女儿竟然和她前夫的叔叔厮混在一起,这,这一瞬,夏正其瞪大了双眸,连眼角的皱纹都险些崩裂,仿佛听到了整个夏氏上空炸开巨响的声音,胸腔里的剧痛袭来,他瞬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夏天怔了一秒,发现父亲捂着胸口,脸色铁青就要轰然倒下时,“爸……”
那一声凄凉,仿佛伴随着巨大的灾难,炸响在了办公室里。
秦邵璿在第一时间里抱住夏正其倒下的身躯,迅速将其仰卧在地面,然后将他头部转向一侧,接着进行胸外心脏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