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淑懿叹一口冷气,道:“恭靖妃又闹腾起来了,在宫里寻死觅活的,端嫔先回去看看。”
恪贵人清冷笑道:“才被禁了几日的足,便受不了了,早知如此,何必要耍那些花样,依嫔妾看,恭靖妃就是日后解了禁,也不可叫她再住永和宫了,不然,端嫔也是难做。最好叫她移居到长春宫去,让那位‘贤良’皇后与她同住才好!”
淑懿静静笑道:“就你会出这些主意!往后再看吧,横竖皇上如今还没有要放恭靖妃出来的意思!”
不觉走到了承乾宫门口,淑懿请她进去坐,恪贵人一看天色,摇头道:“嫔妾去广济寺进香还剩下最后一日,不可耽误了,改日再来陪娘娘说话儿!”
淑懿知她在求子的事上十分谨慎,便不再留她,自回了宫去不提。
冬日已临,北风呜呜过穿过枯枝,天地都仿佛在瑟瑟发抖。康嫔临产的那晚,淑懿正坐在屋里,与云珠做针线。
淑懿才将绣好的一件大红肚兜给云珠看,问道:“你看这两片叶子,绣得好不好?”便听外头一声通传,绿吟进屋来说:“听说康嫔晚膳后开始阵痛,太后和皇上这时都已经赶到翊坤宫了。”
淑懿停了针,吩咐云珠道:“快给本宫把那件雀金裘的斗篷给我取出来,咱们去翊坤宫看看。”
云珠迟疑道:“娘娘也是有身子的人,去得晚些也没什么,再说安胎药还没喝呢,要不呆会喝了药再去吧!”
淑懿想了想,道:“本宫又不是走不动,等康嫔把孩子生下来,咱们这里才到,倒显得本宫乔张作致了,安胎药叫皎月一会儿给我送到翊坤宫去。”
淑懿素日不是急性子的人,只是她恍惚还记得,前世康嫔的孩子大约不过子时也就生下来了,没得因为去晚了一会儿,叫人说她恃宠而骄的。
云珠听了,便四下里去唤皎月,今夜不该皎月的班儿,云珠便向后殿那两间简瓦泥鳅脊的青砖房里去寻她,屋里却是空空如也,绿吟赶过来道:“皎月姐姐方才出宫不知做什么去了?过会子安胎药熬好了,我去翊坤宫给娘娘送去吧!”
云珠想着大约是皎月晚上饿了,去御膳房找点心吃。她急着陪淑懿去翊坤宫,又见绿吟殷勤,只得吩咐她道:“那你做事要小心些,不可耽搁了时辰弄凉了,也不可撒了!”
绿吟笑道:“姐姐放心。”
淑懿与云珠走出承乾宫,见月亮升起来了,虽然是饱满的上弦月,却白得惨淡,印在淡青灰的天上,像纸片泅了水,于是月亮中央就被染上了几块不规则的稍稍浓于天色的青灰。
云珠问淑懿道:“娘娘觉得这回康嫔能生个阿哥还是公主?”
淑懿望着清淡的月色,柔柔地笑了,心想,不管佟佳氏生的是什么,她也别想再如前世那样母以子贵,风光无限。
一时到了翊坤宫,正殿里已经乌压压挤了一屋子的人。顺治在那里反剪着双手,徘徊不定,一见淑懿来了,慌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你怎么又来了?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快给朕回去!”
淑懿温柔笑道:“哪里就这样娇气了呢?臣妾惦记着康嫔妹妹,想来看看她,再说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孝庄坐在金丝楠木圈椅上,半阖着眼睛,道:“难得贤妃这份心意,皇上你就叫她留下吧!”
顺治仍是有些不放心,孝庄又往身上裹了裹银鼠皮的的八团丝绒大袄,幽幽道:“给贤妃搬张椅子来,贤妃,你若觉得困了,也不必苦撑着,想回去时便回去就好。”
淑懿吃力地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恭敬地道一声“是”。便坐在小宫女搬来的椅子上了。
顺治坐不住,仍是不停地走来走去,不时关切地询问淑懿累不累,屋里就只有太后和淑懿坐着,其余的嫔妃虽然也撑得十分疲累,却没一个人敢出声,所以正殿中人虽多,却连一个咳嗽的都没有,只能听见康嫔在里头的阵阵痛呼。
顺治禁不住有些不耐,发烦道:“宁悫妃生产时,却也没耽搁这么久,怎么康嫔这胎这样难?”
淑懿暗暗地想,宁悫妃产子时恰在清晨,顺治晨起去上朝,到了下朝去储秀宫看,不出半个时辰,孩子也就生下来了,自然觉得时间短暂。
太后只安然劝道:“皇上稍安毋躁,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生上两天两夜的也有呢!皇上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顺治早就想走了,才想移步,却又看了一眼淑懿,就闷声对孝庄道:“儿臣再等一会子吧!”
淑懿自然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留在这里,才不想回养心殿的,低头微微一笑,又去拔弄尾指上套着的赤金点翠嵌米珠护甲了,一壁暗暗地想:安胎药怎么还不送来?
☆、74第七十四章 汤药疑云
倒不是承乾宫的宫人不勤勉;实在是三个大宫女走了两个;绿吟平日又不当家理事的;一时间群龙无首;平日去御膳房取药,拣选药材;再送去给小宫女熬药的功夫,除了云珠与皎月;旁人又不熟悉,幸而绿吟因着应承下了云珠;有意要办事利索些,显弄显弄自己,所以紧着熬了药;便装在一只寻常的细瓷白碗里;用朱漆攒心食盒提着带着去翊坤宫。
绿吟才拐到西六宫那边,就碰着长春宫的太监小林子,小林子素日对绿吟颇有些好感,这时便殷勤叫道:“绿吟姐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宫里的人此时大半都在翊坤宫攒着呢,长街上一个人影也无,小林子这一声问候显得分外高亮,绿吟有意要显摆显摆自己得小主重用,当下便叹气道:“我家娘娘急着去翊坤宫看康嫔,连安胎药都没顾得上喝,可承乾宫又没个得用的人,只好让我盯着将药煎了,给娘娘送去!”
小林子忙不迭地奉承道:“果然这安胎药的事非同小可,姐姐若不当这趟差,让那些小宫女们送来,出了纰漏可怎么好?”
绿吟自是得意,因问小林子道:“你又是去做什么?”
小林子提了提手中的朱漆食盒,笑道:“我与姐姐同命相怜。康嫔生了三个时辰还没生下来,皇后娘娘怕小阿哥出点什么状况,禀明了太后,叫人在长春宫煎了催产药给康嫔娘娘送去呢!”
绿吟问道:“怎么催产药不在翊坤宫煎,要到长春宫去煎?”
小林子眼看四下无人,悄悄附在绿吟耳朵边上说道:“这话我也只对姐姐说,听太医说,康嫔的胎位不正,再耽搁下去只怕会伤了小阿哥,翊坤宫那些得脸的大宫女,都侍奉在产房里出不去,小宫女们平日不做这些事,连药锅子在哪儿都不大清楚。太后也有些着慌,又怕小宫女们煎药不牢靠,皇后便自告奋勇,叫瑞贵人带着长春宫的几个大宫女去忙活这件事了,要说皇后也是个尽心的,这药还是让伺候她的孟太医亲自开的呢?”
绿吟惊奇道:“孟太医不是卧病在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林子神秘道:“已经回来好几日了,听说孟太医的徒弟,一个叫采苓的,不知从哪里配来的药方,愣是把孟太医这桩顽疾给治好了。”
绿吟了然点头,又欲问小林子别的事,忽然心口里一阵剧痛,延伸到四肢百骸,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上立时沁出汗珠子来。
小林子借着檀木蝴蝶纱灯上渗出的软溶溶地光,看见绿吟的脸都快要扭曲了,惶急地唤她道:“绿吟姐姐……绿吟姐姐你怎么了?”
绿吟痛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半句半句地挤出来,“大……大概是……晚膳吃了……两口冷的。”
承乾宫因是东西十二宫里最得脸的,绿吟这些大宫女的屋里,也都日夜笼着好几只红萝炭的炭盆,严冬里都烘得一室□,何况此时才入冬,还不大冷,绿吟又年轻,活力大,一天到晚只觉得屋里热,便在吃食上也不当心,仍旧是生冷之物不离口,可今晚她忙里忙外的熬药,在院子里转了一大会子,吃了许多冷风,存在心口里,这时忽然发作起来,自然要抵受不住了。
小林子见她痛苦万状,忙过来扶她,恰巧长街上有小宫女经过,小林子便招呼着,叫她扶绿吟回去。
绿吟总还想着把这趟差当得尽善尽美,想要撑着到了翊坤宫再说,小林子顿足道:“罢了,我的好姐姐,这时翊坤宫上下忙得团团转,你这个样子去了,不是给主子心里添堵吗?没得去惹这一身不是的!贤妃娘娘的药你尽管交给我就成了!”
绿吟想想小林子说得也有理,怪只怪自己身子不争气,偏偏在这个时候撑不住了,也只得托付小林子替她送药,自己靠在那小宫女身上,摇摇晃晃地回承乾宫去了。
淑懿在翊坤宫里枯坐了半日,只见殿外进来个小太监,一手提着一个朱漆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