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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福晋觉得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科尔沁贝勒最宠爱的庶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论长相比皇后还强上三分,且不论姿色如何,就依着她的家世地位,皇上也绝不会冷落于她的,过个一年半载,若能生个皇子,说不定连皇贵妃都越过去了呢!
如果自己能有机会搬到钟粹宫来住,那么沾沾淑惠妃的光儿,多分些雨露,再努把力生个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再不济,皇上有空多过来看看格格,好歹能添些父女之情,公主要挣个好前程,不就得靠父皇的宠爱吗?
乌雅福晋的算盘打得再精细,也都被淑懿和云珠瞧在了眼里。云珠附在淑懿耳边,蔑然道:“瞧乌雅福晋那谄媚的劲儿,恨不得把淑惠妃捧到天上去,哼,淑惠妃连嫡亲长姊的帐都不买,难道会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住到她宫里来分宠,乌雅福晋也太痴心妄想了!弄不好叫皇后知道了,还要给她些苦头吃呢!”
淑懿只静静地瞧着这一幕好戏,而后悠然笑道:“这样不是很好么?淑惠妃入宫,必然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有这样多的女人愿意搅和进这大风大浪里去,不是正好叫咱们得清净了么?且叫她们闹一阵,到时候谁最不安分,用不着咱们出手,太后就会施以颜色!”
云珠听了虽觉有理,但想到淑惠妃的家世背景,也不免着急,“皇上无论喜不喜欢淑惠妃,就算看到太后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冷落于她吧!”
淑懿深深看了一眼云珠,叹道:“我还以为你能看透这里头的事,怎么你也跟乌雅福晋是一样的。”
说着,二人已经进了承乾宫,殿外侍候的小宫女忙在殿内笼上五六个炭盆,淑懿只觉殿里比往常清冷许多,还当是才从外头进来的缘故,不料云珠也埋怨道:“你们怎么当的差,也不把炭盆拢得旺一些,往常只有三四个炭盆时,倒还比这暖和些。”
小宫女一脸委屈,略略揭开黄铜盆上扣着的铜丝罩,露出殷红的银霜炭来,辩解道:“云珠姐姐明鉴,这炭盆可是拢得极旺的,今儿皇后娘娘说,东西十二宫的地炕火龙因都是相连的,钟粹宫新近因前殿后殿都拢上了火龙,内务府的炭难免不足,只因快开春了,又不好再叫内务府多添炭,只得大家将就些,等明年入了冬,再着人去添吧!”
说得淑懿几乎冷笑出声,看来皇后娘娘跟她这位庶妹的梁子结得够结实呀!一堂紫檀家具还嫌给淑惠妃招来的怨恨不够,还要减掉各宫院烧的炭,淑懿这里还好些,银霜炭供的足,实在不成在殿里多拢些火盆也就有了,那些低位嫔妃,只怕天气和暖之前,就只得挨冻了,嫔妃们敢怒不敢言,可不代表不会私下给淑惠妃使绊子,可怜这位淑惠妃一入宫,第一个要跟她过不去的,就是她的皇后姐姐。
不过看方才的情形,淑惠妃也不是等闲之辈,往后这对姐妹之间,会有更多精彩,淑懿望着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嫣然一笑,暖阳照在密密层层的梅枝上,有芳冽的气息散发出来,萦绕在淑懿鼻尖,久久不去。
云珠从暖阁里回来,回禀道:“回娘娘的话儿,四阿哥才刚叫乳娘哄睡了,乳娘已经命人在暖阁里多添火盆了,又怕烟气重熏着了四阿哥,特意将火盆搬得远远得,又将四阿哥的摇篮放在碧纱橱里呢!”
淑懿点一点头道:“乳娘做得很是尽心。”
云珠却忍不住问淑懿道:“方才娘娘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不需要对淑惠妃多假辞色么,至少也要多翻她几日的牌子罢!”
淑懿幽然一笑,道:“皇上的性情,本宫最了解,他不想做的事,纵然旁人强使他做了,也不会收到预想的效果,弄不好,只怕会反弹,你瞧着罢,只怕淑惠妃的日子舒服不了!”
云珠皱眉道:“奴婢还是不明白,皇上就算不喜欢淑惠妃,只要多翻她的牌子,日子久了,难道淑惠妃不会有所生养么?她家世又尊,位份又高……”
淑懿指着地下的炭盆笑道:“外人一踏进殿来,见这地下拢着这样多的火盆,也只当这殿里是极暖的,却不知地炕火龙若烧得不旺了,凭你有多少火盆呢,终究是清冷的。”
云珠似懂非懂,仍旧有点茫然的瞧着淑懿,淑懿也不欲此时就告诉她,就笑道:“罢了,本宫瞧着今儿日头倒暖,只怕外头还暖和些,你陪本宫去外头走走,散荡散荡罢。”
云珠听了,便找来胭脂红福纹垂花镶紫貂的大氅,替淑懿披在身上,又将青铜折枝梅花的手炉里添满了炭,就扶着淑懿出去了。
才走到长街上不过十几步,只见乌雅福晋神情恍惚的走过来,似没瞧见淑懿一般,云珠低喝一声:“大胆,见着皇贵妃为何不行礼?”云珠如今是皇贵妃身边第一得意之人,乌雅福晋纵然生了皇女,云珠也并不怕她,何况一个小小庶妃见着形同副后的皇贵妃毫无礼节,本就理亏。
乌雅福晋似乎才回过神来,屈膝福了一福,道:“娘娘恕罪,嫔妾一时眼错,没看见娘娘!”
云珠怒意更盛,才要申斥,淑懿瞧着乌雅福晋眼神涣散,方才走路亦如吃醉了酒一般,遂一扯云珠衣襟,云珠会意,默默地退到淑懿身后,淑懿温言问道:“说吧,怎么回事,为何见了本宫却不行礼?若有隐情,本宫倒还可恕你!”
乌雅福晋气息未匀,下意识地揉一揉太阳穴,才飘飘乎乎地说:“娘娘,淑惠妃娘娘那幅画果然不凡,淑惠妃娘娘也不是凡人啊!”
“大胆!”云珠斥道,“大天白日地,皇贵妃问你为何无礼,你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乌雅福晋双手连摇,道:“娘娘息怒,嫔……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嫔妾说……说的全是实话!”
淑懿知道乌雅福晋虽然喜欢追名逐利,然而心思浅薄,这时又神魂错乱的样子,想必内中有些隐情。因此对云珠使了个眼色,云珠会意,亲手将乌雅福晋搀扶起来,走到长街尽头,这里除了几株只余枯条的柳树,周围一片空旷,半个人也藏不住,淑懿这才慢条斯理地问乌雅福晋道:“你方才去钟粹宫了?看到淑惠妃那幅画了?”
☆、152第百五十二章 巧施小计
乌雅福晋面色煞白地点了点头;使劲咽了口唾沫道:“淑惠妃说那幅《麻姑献寿》;因事关鬼神,不可轻易给人看,只是她见嫔妾心诚;今儿又是黄道吉日;故而请嫔妾到她的内室一观!”
淑懿顿时好奇起来;那个淑惠妃看起来像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仗着自己的显赫家世和她阿玛的宠爱,连她的皇后姐姐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这样瞧得起乌雅福晋这个比奴才强不了多少的庶妃?
淑懿笑道:“那么你进去看了?”
乌雅福晋又重重点头,道:“去了,嫔妾这回可是大开眼界了!那些古董好画嫔妾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如淑惠妃屋里这般的,却真真是见所未见!”
云珠禁不住挑唇勾出轻蔑的一笑,淑懿则将轻蔑藏在心里,面色平静如水地问道:“到底有什么异处?惊得你这般模样呢?”
乌雅福晋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嫔妾望着那幅画看了没有几眼,那画上的仙女儿竟然飘飘地从画上走下来了,再仔细一瞧,画上的仙女没了,只有淑惠妃站在嫔妾眼前,笑盈盈的,与那仙女是一般模样,只是穿戴打扮不同罢了,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个声音‘快回来吧’,淑惠妃……哦,不,是那个仙女,又摇摇摆摆地走进画里去了!”
云珠听得好笑,忍不住发出轻轻一嗤,乌雅福晋正说仙女儿说得虔诚,见云珠冷冷地不屑,心里不由就生出三分恼意来,只是云珠是皇贵妃的心腹,她不敢得罪,只得暗地里狠狠瞟她一眼。
淑懿直觉得认为这里头有鬼,只是事不关己,她并不想与才入宫一日的淑惠妃结上梁子,可是乌雅福晋这张嘴,若任凭她在宫里胡说,又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因此淑懿便温然劝她道:“宫里素来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话,你这话对本宫说了,本宫只当没听见,我劝你再别对第二个人说起,若是因你出言不慎,致使宫中流言四起,传到皇后耳朵里,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乌雅福晋并不蠢,虽然在淑惠妃那里小坐片刻,直如世上千年,但她方才说了什么,心里还是清楚得很的,皇后与淑惠妃不睦,这谁都看得出来,若是她说淑惠妃是仙女儿的事传了出去,皇后不能拿淑惠妃怎么样,难道还不能拿自己作筏子吗?
可是淑惠妃到底是人是仙,乌雅福晋就迷惑了,若是淑惠妃果然不是凡人,那么自己如何配与神仙同处一宫?这样看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储秀宫的好,只是叫她放弃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