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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子就这样浅!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小宫女再不牢靠,也比你强些!”
翊坤宫的宫人本就是孝庄将康妃的心腹连锅端了,重新换上的,就算康妃晋位为妃之后,又循例添上了些,也是有限。宫女太监们心中有数,谁都不是康妃的心腹,因此在这宫里,谁也不怕谁,近来也只有宝珠,渐渐得到康妃的青眼,只是宝珠对上头奉承的好,对下却仗势欺人,底下那些宫女太监早就对她不忿了,方才康妃责骂声中,又透出宝珠说小宫女坏话的意思来,殿外头听见宝珠受责的人,都各各趁愿,恨不得康妃立时撵了宝珠才好。
这时新派到翊坤宫的大宫女白芷,壮着胆子进来,轻声劝道:“娘娘且息怒,宝珠姐姐有什么错,娘娘也该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况且叫人听见了,岂不要看咱们翊坤宫的笑话。”
白芷虽不是康妃亲信,只是说的句句在理,不由康妃不听,她本也算个沉得住气的人,只一想到为着奸人陷害,她的三阿哥才会难产,以至先天不足,她又因此受了皇帝的训斥,新仇旧恨,便一时暴发出来,恨不得此时此地就将宝珠一刀一刀凌迟了才好。
康妃看看哀泣的宝珠,想着要谋害自己的,必然是这贱人背后的人,若要此时处置,难免打草惊蛇,想及此节,康妃忽而展颜一笑,道:“今儿是本宫火气旺些,你伺候我这些日子,也知道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快别哭了——白芷,快打盆热水来给你宝珠姐姐洗脸。”
白芷应声去了,康妃笑吟吟的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一边洋莲紫的绒套绣墩上。
☆、95第九十五章 新仇旧怨
淑懿细细剥着枣皮儿;听云珠讲翊坤宫这几日的变故。
“听说宝珠给康妃吃了鸡肉之后,又泡了一盏杭白菊,鸡肉和菊花同食;可是会死人的,康妃用了之后;肚子痛了大半日,后来经太医诊治;才算脱险。宝珠犯了错,康妃虽有心庇护;也难以保她;到底宝珠还是被打发到尚方司去了,没过两日;听说宝珠因为没侍奉好主子,羞愧自尽了!”
“哦?”淑懿轻轻拈下一片轻薄的枣皮,这是她命云珠和皎月选了今年才贡上来的大红蜜枣,洗净上屉子蒸了,再亲手剥下枣皮,做成枣泥山药糕吃。顺治爱吃枣泥山药糕,红枣又有补中益气,健脾养胃的功效,只是内务府做的枣泥,做得再细致也终究有皮儿残留在里头,因此淑懿要亲自来做。
这时她慢慢地剥落了蒸熟的枣肉,轻轻摇头,道:“谁都知道鸡肉与菊花不能同食,宝珠是通医理的,怎会做这样点眼的事?她若是有心想害康妃,康妃自是不会觉察的,再则尚方司的刑罚虽厉害,可若是康妃有心护她,也定可保她生命无虞——看来,咱们这位康妃娘娘,这回果真是恼了!”
云珠笑道:“宝珠也是糊涂,纵然是皇后拉拢她,总不该在皇嗣的事上动手脚,若是旁的事,兴许康妃还不至于下这样的狠心。”
云珠与宝珠同是慈宁宫出来的,虽不甚亲近,云珠对她,总有些物伤其类。
淑懿道:“康妃这回也真是什么也不顾了,宝珠一死,皇后必然会对康妃有所防犯,这二位从此只怕又会有好戏看了。”
云珠笑道:“皇后原想去母留子的,却不想给自己留了一个仇人。”
淑懿冷笑,论心机谋略,康妃更在她的妹妹贞妃之上,往后皇后可有的淘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皎月奔进来,压低声音对淑懿耳语几句,淑懿手里原本拈着一颗红枣的,这时手一松,枣儿骨碌碌滚落地下,淑懿一迭声地道:“快给本宫舀水浣手……”
云珠一面舀水,一面抿嘴笑道:“娘娘您也不必着急,襄亲王一定会在那儿老老实实地等着您的。”
撷芳殿掩映在一片苍松翠柏当中,遥遥地,淑懿就瞧见苍绿中伸出的一带碧绿琉璃,又走近了些细观,那琉璃檐下可不是正立着一位着天青色蟒缎箭袖,墨狐皮镶边的香色斗篷的锦衣王爷么?
还未等淑懿走上前去,博果尔便打了个千,向淑懿行礼。
淑懿忙走上前去,笑道:“使不得,王爷天潢贵胄,怎能向本宫行礼?”
博果尔的鼻尖脸颊都冻得通红,笑道:“臣弟一直将您当嫂嫂,怎么行不得礼?”又向四周看了看,方说道:“四贞知道娘娘诞下皇子,不能亲来道贺,因此做了一套婴儿衣衫,给皇嫂送来!”
淑懿感激道:“叫她好生养胎吧!怀着孩子这样辛苦,还劳动她为四阿哥做针线!”
博果尔的笑声中掩饰不住的欣喜,道:“这是应该的,四贞日日不能出来,也是闷的很,所以如今就只是给未出世的孩子缝衣裳了,只怕孩子穿到两三岁都穿不完呢!”
淑懿倒是微微惊诧,她知道四贞原先从不爱理这些女红针线的,大概是将为人母的喜悦,让她乐于在这一针一线中憧憬天伦了吧!
淑懿清浅而笑,道:“四贞公主本不是养在深闺的人,只是这一回也是没办法,为了孩子能安然降生,也只得委屈她些了!”
博果尔剑眉轻蹙,道:“我总跟她说,往后孩子长大了,可要多孝敬她一些,她这个额娘,付出的也太多了!”淑懿默默莞尔,博果尔果真待她是如宝如珠的,许多男子要做了父亲,便更加地亲近孩子,孩子的母亲反倒是靠了后,博果尔却不是这样,淑懿不语,只听博果尔又说道,“我怕四贞闷坏了,特地给他买了一只玉顶儿,翠绿的羽毛,鹅黄的脖颈,会衔旗串戏的,四贞虽出不去,日日瞧着那鸟儿,也是欢喜得很哪!”
淑懿笑道:“是么?你倒是有心思,我怀着四阿哥时,嫌在宫里闷,你皇兄也不过从升平署,给我请了一位唱昆曲儿的来。”
博果尔素来谦逊知礼,只一提到爱护妻子,就毫不客气了,朗笑道:“嫂嫂若喜欢,回头我也给嫂嫂弄一只来,只是那样有灵气儿的鸟儿不好找寻,您不知道,那玉顶儿性子野得很,上回飞出去一日都未回来,可是到了傍晚,却又自己飞回来了!”
淑懿莫名地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因她心里挂着事,见博果尔一提起四贞,便是滔滔不绝,又不好打断于他,好容易瞅了空,才问道:“今儿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
博果尔一拍脑门,笑着埋怨自己道:“看我这记性,一提起四贞的事,竟把要紧事给忘了!白白害得皇嫂在冷风里立了半日。”
淑懿温婉一笑,道:“不妨的,横竖本宫也要出来走走的。”
博果尔游目四顾,见四下无人,才悄悄地说道:“皇嫂托我察的事,我已弄出些眉目来了,恪嫔父亲原先的妾室,闺名儿锦绣,当年的确是与奸人勾结,陷害她家的,只是皇嫂一定想不到,那奸夫是谁?”
淑懿眼睛一亮,问道:“是谁?”
博果尔略显成熟的脸上,透出几分刚毅与不屑,道:“就是皇后的族叔,叫达林太的,因是家中幼子,自小便不学无术,一身纨绔习气,不想他这样,倒是与皇后的兄弟臭味相投,二人在京中身份贵重,又无人敢惹,整日聚集一群无所事事的膏粱子弟,斗鸡走狗,无恶不作,锦绣与达林太一直未断,不仅如此,达林太如今还把巴雅尔也带到锦绣那里去,锦绣为了奉承他,便将自己的幼妹锦丹献给巴雅儿,他们叔侄不过拿她们姊妹俩当粉头一般,可是她们如今正在得宠的时候,也是事事被那叔侄护着,臣弟暗地里派人去察查当年的案子,达林太和巴雅尔便屡屡阻挠。”
淑懿忍不住低呼:“原来是这样!”
博果尔看了淑懿一眼,道:“是啊!皇嫂也没想到吧,这事会跟皇后惹上牵连!”淑懿纤纤玉指绞着红丝罗的绣帕,没有作声,博果尔只当她是因为这事与皇后扯上了关系才吃惊的,却不知淑懿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怪不得皇后不惜暗地里使人加害恪嫔呢,原来并非为了一时恩宠,而是恪嫔要为她父母申冤,却查到了皇后兄弟和族叔的身上。只要恪嫔父母沉冤得雪,皇后的家族势必要丢颜面。
没想到这件事竟查出了如此的花样来,淑懿喜忧参半,喜的是替恪嫔母家申冤的同时,还可以打击皇后,忧的是皇后虽不及静妃那般是孝庄的亲侄女,可到底与孝庄同属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论起来与顺治也是有亲缘关系的,若真到了节骨眼上,不知道顺治会不会投鼠忌器。
不过巴雅尔也真是不争气,因着一点小事,就把满朱锡礼亲王的嫡子莫日根得罪得死死的,太后为着亲侄子被冒犯了的事,生了好大一阵子气呢,淑懿想,这倒是个机会。于是她抬眸倩笑道:“王爷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