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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张慧学自己父亲石建国说话的事儿,石晓静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厉果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原本想求助于老师来解决难题的,未想却又被“将”了一军。
他们回到医院,发现公安局局长亲自替代白景天前来指挥,但仍然没有什么起色。那病房的门还密闭着,任由警方如何“威逼利诱”,愣是无动于衷。因为先前吃了亏,所以警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技术科的同事调来了先进的窃听设备,起码先得搞清楚房间里究竟在发生些什么吧?
那窃听设备采用的是扩音的原理,一头紧贴在墙面,然后经由特殊装置的箱体,传到这头听者的耳里。
摆好,通上电源,刑警俯身探听着隔壁房里的动静,只是有嗞嗞声,刑警调了调开关,那边传来白景松的声音:“我有事要说!”
刑警转过头来向局长报告情况。
局长说:“不用你那玩意儿,我们都听到了!”
因为白景松开了门,此时正站在病房门口说话。
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白景松仿佛老了二十岁,整个人憔悴得不堪入目。心理压力大会对生理产生影响,这很正常。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外表,还是让厉果吓了一跳。只见白景松肤色黯淡、毛发稀松、脸上爬满了皱纹,犹如一部史诗电视剧,在插入“多年以后”的字幕后,呈现了主角瞬间苍老的特写镜头。
“我有话要说,”白景松看了看门外,看到了局长,他走了过去,“这事不太好办!他们要一辆车。”
局长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到底算哪头的?”
“局长,我稍后再解释,现在救人要紧!”
“你一个堂堂公安局副局长,居然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现在还代表他们出来和警方谈判?”
“局长,”白景松局促不安,“不是,不是……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
“再复杂,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来不及了,”白景松回头看看,“我得先回去了。他们要一辆车,这个事后我再解释,你们快去准备,否则要出大事儿了!”白景天转身又进了房间,锁上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当局长反应过来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间之际,已经迟了。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他,谁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原来的指挥官,公安局副局长,现在居然站在罪犯那边,协调着双方的行动。
谁也没有准备好在白景松出来的时候展开进攻,因为进攻命令,原来就是应该他来下的!
“有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局长问。
厉果走前了几步,用着同样的措辞:“局长,借一步说话!”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以确定,这一切都和当年的沉船事件有关。可问题是,自己对那件事所知甚少——事实上是基本不知道。事件中的两名生还者,现在都在那病房里待着。而那个应该比自己多了解一点儿真相的张晟,现在也在里面。还有石建国,他最近奇怪的行踪,难说和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关系。
厉果是唯一知道真相,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人。
“这个,这个,从哪说起呢……”厉果有点私心,他看了一眼石晓静,如果把老师也牵扯其中,该算什么身份呢?
“从哪说起?从头说起,挑重点的说!”局长紧紧盯着厉果。
“中国有个‘魔鬼百慕大’,您听说过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先听我说,这事听起来有点玄,但确实是真的。鄱阳湖老爷庙水域,时不时会发生沉船事件,被称为‘中国的百慕大’,但凡在那里落水的人,很少有生还的。二十年前,却有五个人奇迹般地集体脱险了。上岸之后,他们在精神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石建国教授当时是他们的心理医生。这事虽然不属于机密,但有关部门也没有大肆宣传,只限于一些业内的人士知道。奇怪的是,几年之后,有关鄱阳湖的沉船事件,突然间就被……就被,怎么说,封锁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那个实验室,我进得比较晚,基本没有参与到石教授他们的研究课题里去。又过了一年,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火,所有资料被付之一炬,石教授疯了,他的助手张晟也疯了。我曾经听张晟说过——”厉果有点紧张,咽了一口唾沫,“石教授通过与幸存者的接触,似乎发现了一些东西。落水之后,那些幸存者在那片水域里遇到过一些不同于人类的生命体,而并非石教授对外宣称的那样,一无所获!”
厉果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解释完他所知道的情况,局长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在说故事?”
“您觉得,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心思胡说八道吗?他们的外表和我们相差无几,却各自拥有某方面的、超出常人的能力。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或多或少都有些我们心理学范畴内的精神异常状况。并且,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能够在短时间内把我们人类也改造成他们的同类!”
局长又愣了好半天:“为什么到今天,你才把这个情况说出来?”
“一开始,我们一直当普通的刑事案在办,虽然我也曾经在石教授的实验室里工作过,可从来没有接触到这个课题。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的。而且,石教授在纵火之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销毁当年鄱阳湖事件的所有资料,以致后来我出于好奇再跟踪调查此事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任何知情者和相关资料。即使是当年究竟有哪五名幸存者,我也是刚刚才全部确认的!”
“白景松是其中之一?”
“是的!”
“那石建国呢?”
“他已经失踪了!”厉果不得不把刚才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大致又说了一遍。
“难道除你之外,就没有知道得更多一点的人了?”
“有。”厉果扭了扭脖子,“可现在全都在那屋子里待着呢!”
如果这事让厉果分析对了,那还不如分析错了,公安局长现在就是这样想的。一个是社会治安问题,一个是公共安全问题,而且极有可能涉及机密,要是他所谓的“不同于人类的生命体”果真存在——
局长也有些不知所措。
上报市委那是必须的,可怎么报告?除了特警部队,是不是还要请出生物学方面的相关专家?但这个又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现在所有的一切,厉果都不能确认,都是他从几个已经疯掉的“前心理医生”那里听说的。可现在眼前遇到的情况,似乎表明厉果所说的也并非完全是胡说八道。
要是一般的刑事案,那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但如果涉及……
局长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一方面报告上级领导,如实汇报情况;另一方面暂时对媒体封锁消息,然后——
“准备一辆车!”
局长要亲自见识一下所谓的“类人生物体”究竟是群什么样的玩意儿!
车子是普通的依维柯,但车上被安装了追踪器,这是最起码的手段。可问题是,就算黎昕不知道,干了几十年刑警工作的白景松还会发现不了这个破绽?
“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刑警对着病房门口喊。
没有动静。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狙击手在不同的位置,他们手上沁出了汗。这次局长是下了命令的,只要时机好,就可以一枪毙命!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领头的人披着白色的床单,只在眼睛处挖了两个窟窿,后面跟着一串同样装束的人——裹在床单里,分不清谁是谁。
局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第一计划很难执行了,幸好还有备用方案。备用方案的主导者是厉果。
“决不能让他们跑了,这是底线!”局长说。
“所以,由我来开车,起码我是现场对罪犯的情况了解最多的人!”
这话说得没错。厉果的打算是,在车上还能有最后一次机会与罪犯进行正面交锋,起码白景松在人质中,张晟也在人质中。
“车里安装有追踪器,”厉果再次提醒局长,“给我二十分钟时间。如果二十分钟我搞不定,开始围追堵截,直接连车带人一块儿解决掉!”厉果斩钉截铁地说。
可此时,他的心里却悄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黎昕一行上了车,才发现司机是厉果,他身边还坐着个女人。
“别耍花样,”黎昕盯着厉果,转头瞥见了石晓静,“这是谁?下去!”
“她可是石建国的女儿。”坐在后排的张晟插话了,“真好玩,这会儿人全到齐了。”
“就是你刚才所说的石建国?”
“是的!”
听罢,黎昕没有异议,然后看了一眼几十米外全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