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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楠则静静打坐在帐篷里的毡毯上,手里捻着刘雯那条翡翠项链,方一鸣掀开布帘钻进去,捧着一杯沏好的清茶刚叫了声“亚楠”,就见一黑影从帐篷口进来,看到他的脸,方一鸣大叫一声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
黑影没有理会方一鸣,直接向亚楠扑去,后者依然端坐只稍稍一仰,那黑影便如炮弹般从她身上擦过,同时帐篷被砸翻。亚楠不紧不慢站起,把惊魂未定的方一鸣拖出帐篷,黑影乘其不备再度发起袭击。亚楠发现,黑影两次攻击并非直接伤其性命,而是想夺取她手中的项链。这是一个从未遭遇过的对手,不仅招招凶狠、快如闪电,且能弹跳如兔、溜地如鼠。
尽管没看清面容,张昕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家伙正是他和小周一起追击的怪人。他举起手枪,却左右摇摆迟迟不能发射,因为搏斗中的两人紧紧交缠难分敌我。子君担心亚楠吃亏,遂上前救阵,却因伤未愈很快处于劣势。张昕收起枪加入搏斗,与子君以二敌一,黑影占不到便宜只好退走,不料被亚楠拦住退路。
黑影窜向附近一棵胡杨树,亚楠紧追过去,并挑起一块石头砸中前者脊背。黑影转身,亚楠高高劈下的左腿落上其肩膀,将他压坐在地上。黑影例也利索,顺势扫起一阵黄沙,继而飞身上树,刚转过身,亚楠已到身边,两人在树枝上继续大战。
正跟钟教授聊天的小周听到外面有打斗之声,迅速提枪奔出。他看到胡杨树上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翻飞跳跃,一个利落迅猛,一个灵巧翩然,犹如软剑与绸带漫卷,相融相侵又相生相克,眼前仿佛上演着一支高难度的双人舞,既美轮美奂又惊心动魄。
戮战一百多个回合难分胜负。黑影取不走项链,也难以制服对方,想逃又逃不得,不免有些心急。亚楠趁其焦躁不断加强攻势,黑影露出空挡不小心挨了几脚,差点从树上跌下。
亚楠摘下几片黄叶向对方射去,黑影躲开并嗖地弹起,在树干上绕了一圈尔后猛扑向亚楠,亚楠闪身,但左肩被撕下一大块衣服,露出雪白的皮肤。
子君不顾伤痛,推开张昕的阻拦跃上树,扒住树枝双脚飞踹,黑影躲避不及重重落在地上。子君跳下欲将其制服,黑影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并扫手锁向她的喉咙。
子君一把卡住其手腕,当看到对方暴露在外的面孔时,她大吃一惊,同时想到了阿珍临死前念叨的两个字。是“壁虎”!疑惑不解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黑影隐藏在吸盘里的爪子“噌”地伸出,趁对方略有迟疑突然发动袭击,子君只觉得下颚剧痛,身子一歪翻倒在沙地里。
中卷(绝地追踪)第五十四章(十面埋伏)
“姐姐!”亚楠跳下树,抡拳砸上黑影脑袋,又用脚尖扫向其下巴,黑影一个侧翻趴在地上。张昕和小周的手枪同时鸣响,愤怒的火舌紧追黑影不断翻滚的躯体,一直燃进胡杨林深处,但见树皮崩裂、落叶纷飞,枪声停止,黑影也跟着消失了。
“子君,你怎么样?”张昕上前托起子君,冲着最后一丝天光查看其伤势。“走开!”亚楠将他推到一边,抱起子君住帐篷里疾走,踢开几个男人乱七八糟的行李,腾出位置准备把子君放在毡毯上,张昕早张开自己的睡袋垫在下面。
其他人也跟进来,小周打开两盏矿灯挂在帐篷顶端。子君的脖子向后仰着,颔下的伤痕清晰可见,伤口由宽到窄、先深后浅,皮肉向外翻起。在场者都感到十分害怕,他们从地洞那对母子身上目睹了这样的伤痕,张昕、小周和方一鸣更为担忧,方孝武、唐阿福、小孙以及阿珍那恐怖狰狞的样子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而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子君变成一具千年不腐的僵尸。
张昕面色苍白地攥着子君的手,放佛一松劲她的灵魂就会飘然离去。小周眼睛红了,漫无焦点的朝帐篷外张望,钟教授一时没有主意,急得只能嚎啕痛哭:“老天爷呀,你干嘛跟这些无辜的孩子过不去呀!要说有错,也是我损了阴德是我该遭报应,你要是还有一点仁义和慈悲的话,就拿我的老命换回她吧!”
方一鸣起初紧张,此刻渐渐恢复冷静,因为他发现子君的伤口虽然跟父亲一样,都具有被尖钩状利器抓挠的痕迹,但样貌体征有着很大不同,前者五官突暴身形扭曲、皮肤呈青灰色,后者面目平静肤色基本正常。亚楠也注意到,子君伤口虽深但血液鲜红,不像阿珍那么黏稠,肢体柔软气色未改,怎这么快就昏迷不醒?
张昕感到自己的手心被轻轻勾了一下,同时子君紧闭的眼睛裂开一条缝,不到两秒钟又匆匆合上,随后,他又发觉子君的指尖在手心里绕了一个圈。尽管是个细微的动作,但张昕精准无误地领会到了,他给小周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帐篷。
方一鸣有些奇怪地目送他们出去,然后瞧着亚楠,后者没做任何解释,只让他把顶上的矿灯熄掉一盏。方一鸣也不多问,他个儿头高,脚下不用垫任何东西,抬手就把灯给熄了。唯独钟教授不明就里,还在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几分钟后,张昕回到帐篷,悄悄对子君说:“看过了,方圆五十米内没有人。”
子君睁开眼想坐起来,张昕按住她:“别动。”然后起身,从行李包取出绷带和治疗外伤的药物敷上。
钟教授止了哭泣,但依然云里雾里,弄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我没事。”子君冲他勉强笑了一下。钟教授意识到,他这个遍阅古今历览生死的专家今天在小辈面前出丑了。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点面子,只要子君没事他就大吉,毕竟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少了子君这个东家,他的计划就无法名正言顺、冠冕堂皇地实施下去。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钟教授这话既充满由衷的关切,同时也表达出对其故弄玄虚的抱怨。“嘘!”子君示意他声音小点。“难怪我爸爸说,骷髅岛是只动物,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子君放佛深有所悟,“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案子一开始就是个阴谋。从爸爸的失踪到方孝武和唐阿福的出现,再到肖队长、小孙、唐瑞莹的死亡,再到水下陵墓,再到骷髅岛,每个步骤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我们的对手太狡猾了,他们早已把机关算尽并设计好圈套,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其掌握之中。”
亚楠支持这个观点:“没错,我们身边的确陷阱遍布、机关重重,所发生的一切事故并非都是偶然,所以,我们今后必须加倍小心。”钟教授错愕不已,方一鸣也觉得匪夷所思,张昕早有所感,只是缺乏依据没往深处想,听他们这么一说茅塞顿开:“怪不得总感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原来早已陷入十面埋伏。可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就为了一块传国玉玺?”
子君凝眉沉思:“应该不是。”亚楠随心而答:“敌人的目的虽然那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这边有内奸。”“内奸?”这两个字让钟教授感到非常不自在,子君、亚楠、张昕和方一鸣都是事件受害者,小周跟他们是一路的,只有自己一个是外人,因此口气里带着不爽:“你不会怀疑我吧?”
“钟教授多心了。”子君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旁生枝节,“我们之所以被牵着鼻子走,是因为对手蓄谋已久且隐藏太深。在他们的天罗地网里,我们必须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否则,不用敌人动手,我们就会先把自己消灭掉。现在毫无退路,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必须得闯下去,然后伺机掌握主动,采用剥茧抽丝的方式一点点把谜底解开。”
子君看钟教授沉浸在“内奸”两个字中仍没回过味儿来,只好转移话题,她问张昕:“你刚才那么着急,是不是真以为我死了?”张昕认真地说:“你要真是死了,我就出家做和尚去。”“红楼梦看多了?台词儿背得挺熟。”子君嘴里笑着,心中颇为感动,她知道对方所言完全发自肺腑。子君的笑逐渐收起来,忽然叹了口气:“如果能弄明白这一系列诡异的死因,我就是死也值了。”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张昕瞧着子君的下颔,“包括阿珍在内的所有死者,身上都无一例外带有这样的抓痕。很明显,就是刚才那个黑衣怪人所为,导致‘千年不腐’的原因并非什么诅咒,而是中毒,至于哪种毒我说不清楚,但肯定非常奇特。”
张昕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而亚楠依然表达了质疑:“那些人多备无缘无故杀死,比如阿珍,而姐姐与他正面搏斗,可以说是力决生死,可他却偏偏手下留情。还有,那怪物也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