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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不是正常人,中了蛊后神志不清,你叫他喝他就喝?开玩笑呢?
只能往喉咙管那儿塞,让人本能的有吞咽举动,然后就顺理成章了,虽然时不时会被呛出来一些,但大部分的“解药”还是被张立国强行给那人灌了下去。
忽然,我意外发现了张立国有点不对劲,他好像……
“妈的!!妈的!!!”张立国双眼通红的看着那人骂着,眼泪不停往下流,骂声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怒意,只有难掩的惋惜。
“张叔……您……”我刚开口,话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张立国重重地喘着气把瓶子扔到了边上,里面已经空了,而那病人则是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一点动作都没,如果不是看见他胸口略微有着起伏,恐怕我都得认为他是被解药呛死而挺尸了。
“这孩子才他妈二十八啊,刚结婚就遇见这种事,妈的……”张立国的表情我真的无法形容出来,似在笑,但又在哭,点着烟狠狠的抽着:“他病好了,但他妈得被送进精神病院,下半辈子他就别想出来了!”
“起码比被枪毙好啊。”我安慰着他,张立国瞪了我一眼,把烟头扔到了我脚下,咬着牙说道:“你懂个屁!!他们几个同事的感情特别铁,就跟亲兄弟一样,要是你忽然清醒了,外人都说你把你自己兄弟吃了,你会怎么办?!”
我无言以对。
“不是听你说害人会折寿吗?那么下蛊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折寿了?”张立国冷不丁的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准,看他是不是在那段特殊时间内放的蛊,如果是,那么就不会折寿,如果不是,那么就会。”
“都害死人了还有机会不折寿?!老天爷瞎啊?!”张立国不甘的骂道。
闻言,我沉默不语。
其实我知道,那人肯定不会被折寿,但这话我不敢明说。
豺虫蛊不是普通的东西,一折少说就是十多年的寿命,谁愿意少活十几年?
据张叔说,那天他们的抓捕行动失败得很彻底,压根就没追上他们,在那种情况下,那下蛊人完全没必要拼着命去下这种折寿的蛊,跑都跑掉了,还有必要跟警察玩命?
那人不傻,绝对不傻。
“比枪毙好,比枪毙好。”我重复着安慰张立国,与他一般,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看着那躺在床上的警察我心里百感交集。
“证明他是被蛊害成这样的不就好了?”
“证明?怎么证明?”张立国苦笑着:“有的东西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哪怕是真的有,你也必须说没有,要是你说有,你人就没有了,那天在现场的人可不少,上面能堵住几个人的嘴?这事如果传出去了,那就要乱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给他们说这是……”我话到嘴边,却没再说下去。
张立国的话是在提醒我,有的东西,注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如果我非得去横插一脚,麻烦的是我,不是那“病人”。
“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循声一看,躺在床上的那人已经醒了过来,目光很是茫然。
憋了半天,张立国终于憋出了句:“小张,你醒了?”
“张哥,帮我把带子解开吧,捆着老难受了。”这人的话出乎我们的意料,似乎没什么特殊反应,跟个正常人无二。
张立国没多想就走了过去,帮他把带子解开,让他坐了起来。
“张哥,陪我抽支烟呗?”这人笑了笑。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来,见到这人的反应如此怪异,心说,这孙子会不会是蛊没解干净?妈的他不会是想玩突袭吧?!
“小易,你先走吧。”张立国招呼道,对我摆了摆手。
我没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没事的,叫你走你就走!”张立国骂道。
“行,我先走了。”我低声说,捡起地上的瓶子盖上盖,放回了包里,又拿餐巾纸擦了擦地上洒出来的“解药”,随即把纸放进包中,转身出了门。
外面的武警跟警察见我一个人出来了很是好奇,还没等他们发问,我就说了句:“你们认识那病人不?”
武警没说话,警察都点点头说,认识。
“进去看看吧,人清醒了,好像是间歇性精神病。”我说道,张叔一个人在里面很危险,多叫点人进去,比啥都强。
前面我捡瓶子擦地那都属于处理现场,免得这会他们进去了,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跟人这么一说,我就得惹上麻烦。
在一个中年警察的带领下,几个人就进了病房,而我则转身离去,坐电梯直奔住院部的一楼大厅。
大厅里人不少,挤了半天我才走到出口,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去看看。
忽然,住院部右方的林荫道上猛地传来了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路人的尖叫。
我转头往那边看了过去,身子顿然就僵住了。
躺在血泊中的人,是那“病人”。
第14章 斯巴达300勇士
曾经我以为一切都像是我所想的那么和谐。
无论是这个社会还是我所遇见过的事,很多很多,我都以为很和谐,起码不会出现太多让人难以接受的情况。
事实告诉了我,你他妈太天真了。
在花圈店外,张立国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抽着烟,哑着嗓子说:“他说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什么意思?”我问。
“吃人的时候,我们说话的时候,包括我们在病房里做那些事的时候,他都是清醒的,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已。”张立国眼睛通红,在几小时前他就曾痛哭失声过许久,但现在他已经缓过来了些许,只是说话的声音略显嘶哑:“一条命啊,还没等我们拦住他,这狗日的就直接撞烂窗子跳下去了,草他妈的……”
“要么进精神病院,要么被枪毙,就只有两条路。”张立国咬紧了牙,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怪异:“你知道吗?他已经没有第三条路了,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你让他选哪一条?”
选择前者,进了精神病院,肯定会被严加管教,杀过人的“精神病”在院里可不比人坐牢舒服,更何况他才刚结婚,家里人的那些事怎么解决?
选择后者的话……
张立国咬紧了牙,沉着声音给我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几小时前。
“张哥,再给我一根烟。”那穿着病号服的年轻警察乐呵呵的看着张立国,要了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其实我一直都看着呢,身子忽然不受控制了,然后就现在这样了。”年轻警察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给我喝的东西真恶心。”
张立国当时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这年轻警察的讲述,其余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张立国跟那警察在抽着烟闲聊,顿时就纳闷了,估计是在想这精神病咋好得这么快呢?
“刚结婚还没多久呢,度蜜月的地点都选好了,海南三亚,穷嘛,出不了国,只能在国内玩玩。”年轻警察的笑容很坦然,而张立国,则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没等张立国说话,这年轻警察打了个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站了起来,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似要到窗边的饮水机那儿接杯水,可……
“哥,我先走了。”
年轻人说出这话的同时,冷不丁的就冲向了窗户,动作之快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机会,等张立国冲到窗边,人已经下去了。
张立国呆呆地看着楼下血肉模糊的尸体,似乎能清楚的看见那人死气沉沉的双眼,他手里夹着的烟头已经掉落到了一旁,依旧燃烧着。
说到这里,张立国又砸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顿时又引起了四周路人的一阵白眼。
“那天在现场的人很多,有警察,有商贩,有路人,上头只能用他精神病发作这理由来搪塞过去。”张立国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是累了一般,低声说:“没办法让他躲过去这一劫,没办法,但他为什么要死……”
我心里就跟吊了个千斤坠一样的难受,有点发闷,不甘地问道:“难道上面就不能网开一面?这事……”
“这事闹得很大,网开一面说不定就得出篓子,到时候消息一传出去,说是得了精神病那人又被放了出来,还不得搞起骚乱来?”张立国的笑容无比苦涩:“变态杀人狂不在医院里被严加看管,不被枪毙,还能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潇洒,这事就算暂时能藏过去,但能藏多久?以后要是有人把这事翻出来了……”
“上面不想遇见麻烦?”我说的话像是在问他,但张立国能听出来,我这是陈述句。
张立国点点头,没再说话,帮我打开了车门。
在回到花圈店之前,我心情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