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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最近我们也不能频繁见面……”除了防止遭人非议,我还需要点时间和水稻周旋,探明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赶快策划跑路。
他点点头:“我明白的,人言可畏!让洪非尘怀疑就惨了。除了印书的事,其他时候我不会去找你。我也要定心帮助父亲打理生意,获取他的信任!”
招隐会晤正式结束。我们一前一后出了林子,各自回家。
★★★
到家已过午时。
阿布说水稻他早就回来了,一个人在院子里陀螺般转了几十圈,刚刚又很生气地冲了出去,不知所踪。
“公子他今天一早脸色就很难看,不知谁得罪他了。”阿布叹气道。
呵呵,大概是我吧。
可是,他这么生气干什么?难道他一直偷偷爱着“晚词”?抑或,爱上来自四百年后的我?他今天那种表现,在心理学上不就名曰“嫉妒”吗?
死水稻跑去哪了?好想问个明白。
整个下午,我都坐在正厅里,表面和小禾闲话家常,其实在等待他归来。可是直到晚饭后,都不见人影。我失望无比地回了房。
翌日,听阿布抱怨说:公子夜里才回,喝得酩酊大醉,害他一夜在房里伺候着。
“现在他人呢?”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去铺子了吧。”
下午,终于远远地见到了水稻,他 “砰”的一声推开大门,一路狂奔到楼上,愤怒得头发都好像在燃烧。然后,家里传出怒吼的琴声。
那一刹那,我忽然顿悟了什么叫“魔音穿脑”。
★★★
恍恍惚惚过了两日,又到了和连恒约定的日子。这两日,慕风都窝在房里躲避那些明代龙阳君,没有和我照面,可我却总情不自禁想着他。
朝思暮想,魂不守舍……难道,我爱上他了?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顿时脸红耳热、心跳加速,状似发烧。
毫无疑问,一直对他有好感。他人品不错,时常明中暗里的帮助我;他很聪明很温柔,帮我挣到那么多银子;他的琴弹得很棒,没有高洁的心性奏不出《高山流水》的意境;还有,他英俊得让我不敢正视……
两天来,我茶饭不思,使劲想他的坏处,却终是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好。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这样牵动我的情绪,包括郑涄。那时,就是他拼命追求,我感动接受,很少花心思去琢磨他。
现在,我竟然为了慕风乱了方寸……在那激情的一吻之前,我们明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
唉,好晕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精明的连恒只瞥我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异样。
她慵懒地躺在东房临窗那张精美的卧榻上,娇笑道:“果然有了情郎了!只有这‘情’字最是伤人心魂啊!”
“唉!不提也罢!”我有点沮丧,只怨自己道行太低,一株莫名其妙的稻子就困扰到我,“还是先谈正事吧,洪非尘他到杭州去了,再过两日才回来,上次差点被这色魔……”
“哈哈哈!”连恒朗声大笑,“正常呀!洪老爷对那钱氏不就图个新鲜么?日日让其在一处,很快新人就变旧人了。”
她从袖里掏出一个绣工精细的荷包,正色道:“里面的药,给你以防不测。用法里面纸条上都写着了,不同的剂量,不同的效果。这个月用不到,下个月就肯定用得着了!”
我心领神会,赶紧贴身收好。
她又从紫檀长桌的小屉里,拿出一本和上次那本长相酷似的小册子,轻笑道:“此乃媚术第八重也!”
我打开一看,扉页上书:第八重:房中术。
我脸一红,继续翻看,里面图文并茂,有各种比《色戒》还有难度的姿势,有提高性趣的法子,居然还有做收缩运动锻炼某私密部位,从而让男人更销魂的法子……(暴晕……)最后,还附录了十几道滋阴壮阳的食物做法(纵欲之余,竟然不忘保养……里氏8。0级震撼中……)。
NND!难怪那么美的素卿一点机会也没有!连恒,你太厉害啦!
“妹妹不必惊诧。男人嘴上再崇高,都是喜欢这个的。”连恒坐正身子,很坦然很诚挚地说道,“反正我会的都传授与你,你想用在洪老爷身上也可,不愿意再和他同房呢,你就用荷包中那药……”
我十分激动,向她行了个礼:“连恒姐姐,你真的待我太好了!谢谢你!”
连恒微笑道:“不知为何,与你是一见如故,交浅言深。这也是彼此的缘分。这个月回去后,穿戴要简朴素净,装成不辞劳苦、体贴夫君的样子,衬托出二房的骄奢放纵,好逸恶劳。房事上,继续与洪老爷保持距离,使他与钱氏的亲密达到极盛!”
我连连点头允诺。
她理了理鬓发,媚然一笑:“妹妹要记住:月盈,则必亏;盛极,则必衰!”
我也报以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连恒的部署,她一说我就明白;但她若不说,我自己却又绝对想不出。这就是 “小聪明”和“大智慧”的差距啊! 来古代,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连恒。她简直集心理学家、哲学家、美容大师、性爱顾问等于一体,一步步策略,实非凡俗女子所想。
接着,我把宝带随她表哥罗子良回家照顾她爹的事和连恒细细说了。连恒皱眉道:“这女人果真是有问题的,绝非善类!这个月,我们可以布局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和连恒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做法。
爱是令人伤神的B
出了连恒家的大门,看到洪府门口正翩然立着那蜗居了两日的慕风。路边,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
见到我走过来,他美眸一亮,白皙的面庞迅即浮上淡淡的红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小禾,我和大嫂有些事要去衣铺,你自己进去吧!”他柔声对小禾道。
我的心一阵慌乱:衣铺能有什么事要我亲自去?他,是找我摊牌了吧?
慕风微笑抬眸,做出“请上车”的手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冷静面对才是正理。我对小禾点点头,忐忑地上了车。车厢逼仄,我有点局促。抬头看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火热的目光。我一慌,赶紧垂下头,心里暗骂:容若若,你也太不争气了,连株稻子都搞不定,还妄想代晚词伸张正义呢!
好在,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一声马嘶,车子停了下来。
下了车,过了一道石桥,一扇半开的黑油竹院门里传出了咿咿哑哑的读书声。
“这是——书塾?”我有些好奇。
他深深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进去参观一下如何?”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就迈入门内。
我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紧跟其后,进了院门。
里面是个不大的院落,一座白墙小屋前,两株石榴树已经开始绽放花朵。漆黑的屋门紧紧关闭着。 “子曰” “诗云”的读书声,是从屋子的大圆窗传出来的。
关于书塾,我所有的印象都来自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据说这“三味”是把经书比作五谷,史书比作蔬菜,子书比作点心,追求功名的读书人沉醉其中,乐趣无穷。
我好奇地和慕风站在圆窗前,看到书塾东面有张大方桌,大桌前是参差不齐的小书桌,分列两组摆放,学生单人独坐,和现代的学校很不相同。
一个三十多岁的夫子正手捧书卷站在方桌前,领着十来个孩童摇头晃脑。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夫子半眯着眼睛,抑扬顿挫。
学生跟着念:“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夫子继续念。
学生又跟着念:“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带我来这干嘛?”我不解地问。
慕风再次深深看着我,半晌,飘出一句话:“你第一句话,似乎不该说这个!”
我一怔,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继而脑子开始飞转。他不可能无聊到专门带我来看书塾……难道,书塾里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人?
我仔细打量那夫子,越看越有些面熟。难道……
正思忖着,那边厢读书声停了下来。夫子推门而出,跑我面前,一脸熟络:“妹妹!半年多不见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也刚搬过来不久呢!”
妹妹、半年……原来死水稻在试探我!
我屈膝行礼,笑道:“大哥,从这里经过,顺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