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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倩转身,缓缓的走出几步,对承影道:“动手吧。”
利剑忽然出鞘,寒冷的剑气让人的神经也凛了起来,田振雄大呼:“柴将军真的能保住我全家?”
柴倩举手一扬,承影停下动作,转身道:“你写一封书信,告诉吕相,宛城之危已解,你愿回京助他一臂之力。”
“可他在军中的势力不止我一人。”田振雄蹙眉道。
“那就把他们都杀光!”柴倩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这……”田振雄已然被柴倩的话所震慑。
柴倩蹲下来,嘴角微微一勾:“把你认为该杀的,拉出来杀了,其余的,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田振雄想了想,果然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名字,承影看过之后,转身离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六七个人头已经挂在了田振雄的囚笼之外。田振雄吓呆坐在囚笼之中,他虽然和柴倩一起攻打过犬戎,知道她做事狠戾,但从来没想到她是这么个狠戾法的。
柴倩接过一旁将士递来的战刀,哐当一声,砍下了囚笼上铁链,扭头道:“承影,跟着田将军去营帐换一身衣服,一会儿到议事帐来。”
承影领着田振雄离去,柴倩命人将许将军、王将军、沈灼、曹将军等人都喊进了议事帐。不多时,田振雄换了一身铠甲,从外面进来。承影拎着六七个人头,紧跟其后,将六七个人都扔到地上。
柴倩甩袍落座主位,曹放看了眼地下的人头,惊呼出声:“赵参将、李副将、何将军……这,柴将军,曹放不明。”
柴倩半低着头,案几上的油灯将她的脸侧照得半明半暗,她微微抬起头,转向田振雄:“田将军,你来解释一下吧。”
田振雄眉梢一蹙,扫过帐中众位同僚,他行武二十余载,在军中也算极有名望,无奈被吕相挟持,深陷泥潭。
“吕相勾结射月人,在帝都密谋宫变,杀害当今圣上,这些都是吕相在军中的党羽。”
柴倩抬起头,略略勾起嘴角,继续道:“如今圣上已经殡天,吕相扶持七皇子登基,实则是想一手遮天,众位都是大周的肱骨之将,断然不能见大周落入贼人之手。”柴倩陡然起身,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诏书,单手扬起,那卷轴滑落,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柴倩朗声道:“逸王殿下才是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
众将士无不从位置上站起来,视线皆投向那份诏书,明黄的锦缎上,黑色字迹字字清晰,映入众人的眸中。
沈灼率先开口道:“臣愿意随将军进京,剿灭吕家叛党。”
接着众人纷纷起誓,愿意追随柴倩左右。柴倩正欲开口,忽然间,外头的帘子一扬,众人迎面望过去,却是风尘仆仆而来的柴骏。
柴骏扫过众人,见多数人乃是原先柴雄的部下,便看着柴倩缓缓开口道:“京中有密信,说吕相密谋在七皇子登基之前,秘密处死护国公。”
柴骏口中的护国公,正是柴倩的父亲,镇守边关十几年的柴雄柴将军。
“三……表叔,你的消息可靠吗?”柴倩惊问。
“消息是宫里传出来的,想必是可靠的。”柴骏面色凝重道。
众人大惊,纷纷道:“末将等,誓死也要救出柴将军!”
柴倩蹙眉冥想了片刻,矮身落座,顿了顿道:“今夜我率两百人潜入京城,十万京畿大军明日一早开拔回京,王将军,由你暂代田将军一职,统领十万大军进京。”柴倩起身,走至田振雄面前道:“田将军,你要带给吕相的书信呢?本将军愿意当你的信使。”
田振雄颓然垂下手臂,在柴倩的监督之下,挥笔将书信写成。柴倩起身出营,柴骏从身后追上她道:“倩儿,三叔跟你一同回京。”
☆、第七十一章
夜风呼啸而过,营帐中的将士各自散去,柴倩站在空旷的营地上,不远处的篝火卷起一阵阵热浪,夹杂着火星在空中翻腾。
“三叔,长公主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你没有死,对吗?”柴倩转过头来,看着肤色黝黑的柴骏,他如今这身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山中以打猎为生的樵夫,哪里还有半点当意气风发年少年将军的气魄。
柴骏负手而立,面朝着帝都的方向,喟然长叹:“当年定河一役,我重伤晕厥,身体随着河水飘到了下游,是贺兰山清风寨寨主的女儿救了我。他们因为害怕朝廷追绞逃兵,所以隐瞒了我的身份,我一时间也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等我记得这些事的时候,你三婶已经为我生了一儿一女。”
“后来呢?”
“后来……”柴骏低头笑了笑,略显漠落道:“我偷偷回去见了明蕙,她听了我的事之后,笑着说:柴骏,柴家百年帅府,不能出一个逃兵,我敬惠公主也不能有这样一个驸马,你走吧,从今之后,便不要再回京城了。”
柴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她故意谈到了你,原来是在试探我。可是三叔,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负荆请罪,让她休夫。”柴骏抬起头,苍茫的眼神望着远处深黑色的天空,脸上的线条冷冽凝重。
赵青舒醒来的时候,柴倩的先头人马已经启程回京。他一脸冷然的坐在榻上,睨了一眼身旁的承影道:“你如今倒是越发听她的话了,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人?”
承影的笑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蹙着眉头小声道:“姐姐说,我办好了事,她会给我一个小弟弟玩。”
赵青舒忍不住扶额,对柴倩这样教坏孩子,简直无语至极。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承影,起身道:“走吧,大军拔营,不要为了我耽误时间。”
田、王两位将军先后至营帐请安,赵青舒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上了回京的马车。
将士们在见过赵青舒之后,纷纷窃窃私语道:“听说柴将军昨夜一口气斩了十七八个人头,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将士乙打嘴道:“呸呸,那哪是红颜,那是蓝颜!”
将士丙接着道:“柴将军这是做完了将军又要当皇后啊,这天下这么猛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啊!”
于是,众人都一起遐想了一下柴倩穿上凤冠霞帔,头戴九凤金步摇,站在赵青舒身侧的样子。然后一向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无不在后背冒起了冷汗。
※※※※※※
京城的刑部大牢,幽暗的大牢门口,一个华服的女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守门的牢头将手中的银票纳入怀中,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长公主,长话短说,你也知道,最近吕相那边管的严格,这天牢重地,是不准探视的。”
敬惠长公主略略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只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本宫的身份,若论起来,本宫也是柴家人,本宫不过就是受人之拖,稍作探视,难道还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吗?”
“这……长公主自然不会。”牢头哈腰点了点头,领着她往里头走。这里面都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而这一片牢房,则是关押犯官的地方。牢头指着最里头的一间道:“护国公就在最顶头那间,长公主快一点。”
敬惠长公主默默点头,独自一人往那里面走了过去。阴冷的过道里点着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虽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很长的时间。
那牢中的人似乎听见了外面的脚步生,微微抬起头来,待看见了来人,又缓缓的低下头去。
敬惠公主终于走到了牢房的面前,十几年未见的故人,两人彼此相见,似乎已是唏嘘不已。
“长公主。”柴雄盘腿坐在牢房里凌乱的茅草上,抬起双眸看着她道。
敬惠公主浅浅一笑,脚步又靠近了牢房一步,看着他道:“柴将军,你欠我一个答案。”
柴雄心里微微一怔,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久久凝神。
“柴某自知亏欠了长公主,柴某曾答应过长公主,如若三弟出征,柴某必定保他平安无事,是柴某辜负了长公主的托付。”
敬惠公主闻言一笑,转身背对着他道:“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柴家不会通敌叛变,与其让你死在吕相的手中,蒙冤受屈,不如我亲自送你一程。”她说着,转过身来,又往前靠了一步,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小瓶,穿过栏杆,丢到柴雄的怀中。
柴雄从怀中捡起那个瓶子,想了想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是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那我甘愿一死谢罪!”柴雄说着,打开瓷瓶的木塞,仰头将瓶中的毒液尽数倒入了喉中。
敬惠公主往后退后几步,忽然大笑出声,声音穿透冰冷的大牢,让人阵阵发颤:“死吧!都去死吧!什么柴家、什么护国公、你护的住谁!都是骗子……一群骗子……”
外面的牢头闻声赶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