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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陶道:“回娘娘,皇上怕小公主过了病气,将小公主移到皇后娘娘宫里去了,皇上说,等娘娘痊愈了,再将小公主移回来。”
燕娘再次点点头,福庆在皇后宫里她很放心。
不多时,太医先到,进来跪在地上给燕娘行礼。燕娘叫起,宫女在燕娘手腕上铺了丝帕,太医上前隔着丝帕诊脉。
过了一会,皇帝从外面抬脚进来,宫女见了纷纷跪下行礼。太医亦准备站起来,皇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行礼只管专心诊脉,自己则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太医诊完脉之后收回手,站起来弯腰对皇帝道:“恭喜皇上,娘娘高热已退,现在只需再服几贴去寒邪的药,不日便能痊愈。”
皇帝“嗯”了一声,然后道:“开方子吧,好好看顾着敬妃的身体。”
太医道是。
太医走后,皇帝走到燕娘床边坐下。燕娘见到皇帝,眼神冷冷的将头一扭,不愿见他。
皇帝伸手将燕娘的脑袋扭回来,然后看着她的脸道:“怎么,刚好些就有力气跟朕闹别扭?”
身后的彩陶见燕娘和皇帝的行为,悄悄的对房间里的宫女挥挥手,然后领着她们退下。
燕娘用力的挣开皇帝的手,再次将头扭向一边,睫翼动了动,接着,两行眼泪从眼睛里面滑落下来。眼泪流的欢,却不见她哭出声,也不见她身体颤动,脸色苍白,更加像是对他绝望了似的,连哭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哭上一哭。
皇帝颇有些恼怒,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燕娘,而是因为自己。
皇帝用力的将燕娘抱过来,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燕娘大怒,一边捶他的胸口或推搡他一边道:“放开我,既然不相信我,还管我做什么……”
皇帝一边禁锢住她挥舞的拳头,一边道:“你别乱动,好好养病,有话等你好了再说。”
到底大病未愈,又是女子,燕娘挣扎了几番便没力气了,接着伏在皇帝的胸口上“呜呜”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你混蛋,你不相信我,你这个混蛋……”骂一句“混蛋”又有气无力的在皇帝身上锤一下。
“混蛋”一词,皇帝从小到大听过不少,自己也开口说过不少,但别人当着他的面用这个词描述他,却还是第一次。若是其他人,或者不是在这种气氛下,他就是不让说的人少只胳膊断条腿,那也得发一顿龙怒。
但此时此刻,在他与爱妃冷战许久之后,爱妃伏在他的怀里,声泪俱下的这样控诉他,他竟然觉得这感觉还不错,颇像是寻常夫妻吵架后,两人和好前,妻子对丈夫撒的一次娇,他竟尝出了甜蜜的味道。
皇帝的心情突然舒畅无比,一扫这一个月以来的阴霾,拍了拍燕娘的背,哄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燕娘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哭坏了就不好。”
燕娘的哭声渐渐小下去,到最后就只剩□子一抽一抽的。
皇帝想着,当初那件事或许真是她冤枉燕娘了,若是真的,她怎么也该表现出一点心虚,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满心的委屈。
皇帝替自己辩解道:“也不能怪朕怀疑你,朕一开始也不相信婉婕妤说的,只是后面朕派人去查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朕的怀疑也无可厚非。”
燕娘心道:还说不相信婉婕妤,若不相信又怎么会派人去查探,分明就是已经起疑。
燕娘坐直身来,看着皇帝,气道:“那皇上为何不问臣妾,为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臣妾?臣妾与林二爷并无私情,进宫前没有,进宫后更没有,臣妾皆能解释清楚,皇上为何不问一问臣妾,难道臣妾在皇上心中,就是这般轻浮之人?”
好像是他轻率了,皇帝有些心虚的移开眼,道:“朕当初是气糊涂了……”但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转过眼来,凌声问道:“既然你们没什么,进宫后为何不与朕说清楚?”
燕娘伤心道:“臣妾以为他不重要,臣妾从没想过皇上会将臣妾与林二爷想成那种关系。臣妾未进宫前虽是闺阁小姐,但男子总是见过一二个的,难道臣妾还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汇报给皇上听不成?”
“那后来呢,你既已经知道朕在气什么,为何不来与朕说清楚?”
“这如何能怨我,”燕娘道:“皇上当初一声不响的就冷落了臣妾,臣妾初时亦觉得莫名其妙。见皇上生气了,臣妾心中惶恐,想哄一哄皇上,却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后来李总管提点了臣妾一两句,说了什么荷包,林二爷之类的,才知道皇上气什么。只是那时皇上宠幸了莺美人,满宫的姐妹都在看臣妾的笑话,臣妾又气又羞。臣妾有心与皇上解开心结,但皇上隆宠莺美人,臣妾还以为皇上已经把臣妾忘了,既然皇上心中无臣妾,臣妾又何必上前去讨人嫌,自然该远远滚开才好。只是,只是……”燕娘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臣妾总奢望着,奢望着皇上心里还是存了臣妾一二分的。”
美人的眼泪,总是能引起男人的疼惜的,皇帝也不例外。皇帝抢过燕娘手中的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再次抱过她道:“谁说只存了一二分,小妖精,你是将朕一整颗心的位置都占了去。莺美人算什么,朕宠她不过是想用她气一气你罢了。”
另还有一二分原因则是拿她当了她的替身。但皇帝并没有将这一点说出来,冷落正主荣宠替身,这话说的再好听,正主也不可能会开心的,现在气氛这么好,眼看两人就要和好,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皇上又道:“若你不喜欢莺美人,朕以后不宠她就是。”
燕娘点点头,头靠在皇帝是肩膀上,伸手抱着他的肩膀。
皇帝难得享受这份温馨,但没多久,燕娘又道:“皇上还有哪里怀疑臣妾的,皇上也一并说了吧,臣妾解释给皇上听,省得皇上以后又对臣妾疑神疑鬼的。”
皇帝有些不自在的道:“瞧爱妃说的,把朕看成什么人了,朕的疑心病可没这么重,现在误会既已经消除,朕自然是相信爱妃的。”
燕娘心里吐槽道:还说不重,我看都病入膏肓,不得痊愈了。
燕娘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不显,继续道:“皇上就算没有怀疑臣妾,有些事臣妾也是要说清楚的。这一是荷包的事,臣妾不知婉婕妤从何处得来的那个荷包,但那荷包确实是臣妾当年在闺阁时所绣,但臣妾不曾将它送给任何人。臣妾向来遵从女子之德,做不来私相授受之事。便是荷包帕子等贴身物件,为怕丢失后别人拾到它们拿来文章,臣妾做记号时都只敢绣一‘陈’字而不敢绣‘燕’字。”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顿,继续道:“此举虽说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之举,但也足以表明臣妾之谨慎。婉婕妤手中的荷包正是臣妾丢失的,当时臣妾与丫鬟还曾寻了好一阵子,但终是没有寻回。臣妾无法,便将此事告知了当时还是侯夫人的林太夫人,让林太夫人为我作证荷包是丢失而非送人。”
燕娘可以想象得到,经她这一解释,皇帝可能会认定是林凤邺单思她而私藏她的荷包,最后承受皇帝怒火的很可能也是林凤邺。其实她也确实有意无意的往这个方向引,此举虽有些落井下石之嫌,但那又如何,这会让皇帝更加相信她与林凤邺没有关系,且他倒霉总比她们姐妹倒霉要强,反正这件事与他的不当行为脱不了关系,也不算冤枉了他。
“再有一件,当初臣妾不愿进宫,是因为臣妾当时并不认得皇上,臣妾又不过是个八品县丞之女,在宫中一无家世可依傍二无亲人可依靠,甚至不知皇上喜不喜欢臣妾,如何甘愿入宫来。臣妾发誓,臣妾不愿入宫,绝不是因为臣妾心中有人。怕是有人与皇上说过,臣妾当初差点与林二爷定了亲,臣妾是真不知道此事是否为真。臣妾当日因为救过林太夫人一命,太夫人为报恩,又因喜爱臣妾,才将臣妾接到府中住几日。至于后来太夫人是否有将臣妾聘给林二爷的意思,臣妾母亲又是否同意,当时臣妾还是闺阁之女,事情未成之前,太夫人和母亲皆不会告与我听,臣妾实在不知。后面臣妾进宫,无论有或没有,太夫人和母亲怕更不会与我说……”
“好了,燕娘,不要再说了,”皇帝听着一直不休不停在解释的燕娘,仿佛是怕少解释了一句便会无法解开误会。皇帝不由的大为心疼,轻轻拍着她的背,打断她道:“朕都知道了,是朕不好,是朕误会了燕娘,以后再不会了……”
燕娘的眼泪再次落下来,抽了一下鼻子,才嗡着声音道:“……皇上以后再不能误会臣妾了!”
“好!”
此时误会已解,两人再来一场亲热,本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