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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隐约可见火焰对岸的舒未央踉踉跄跄站起身。
“主子！”舒小乔一声尖锐的喊声，在火焰攻来的那一刻用尽全部力气将夏侯彦推出去，同时用灵力硬生生将火焰的路径更改。
“小乔……”舒未央站在火墙的另一端，遥遥看着被火焰擦身而过的妹妹。
身上那件鲜艳的彩衣被火焰沾到，一窜火苗倏然亮起来，随之是舒小乔的尖叫，还能听到火****过皮肤的声音。
红中带青的火很快在她身上蔓延，夏侯彦下意识要用修为。
慕凌波忙喊道，“不要用剑气。”
他手停在半空之中。
舒小乔尖叫着，颤抖用嘴将手指咬破，大汗淋漓的苍白脸色立刻出现几滴鲜艳的血珠。
化血为灵，一一探过身上沾上的化灵业火，手所到之处，火才跟着慢慢灭下来。
但所有烧过的皮肤全都成了焦黑色，还有淡淡的黑烟。
“小乔，快回来！”
火墙对岸，再一次亮起异常的光阵。
舒小乔仍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
“小乔。”夏侯彦忙蹲下身，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舒小乔很轻的声音道，“姐姐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吧。破空术只有一次，我……回不去了……”
舒未央愣愣看了一眼舒小乔，半晌没有动。
然而最后，在光阵消失之际，她终于也随之消失不见。
☆、593。第593章 主子，再见（2）
光阵消失了，火焰之墙也随之在空中逐渐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烧焦的味道，所有幻灵业火出现的地方都寸草不生。
火焰消失的瞬间云琅提着剑冲过来，“她人呢？”
墨九翎脸上阴云密布，“竟被她逃了。”
“你说，她到底如何做到的！”妙问夫人跌跌撞撞到夏侯彦身旁，质问倒在他身上的舒小乔，“破空术是什么，她到底去哪儿了？”
舒小乔声音已十分微弱，身上一块块的焦黑，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
“你们找不到她了……姐姐已经回去了。”她轻声道，“姐姐已经回鬼境了。”
妙问夫人不住摇头，“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她怎么会有办法回鬼境，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灵力！”
舒小乔嘴边一点自嘲般的笑意，“哎，我早说过了，你们懂什么呀！你真的以为……左使大人在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时，没有做好准备吗？”
“你们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舒小乔继续说，“你应该记得，当年鬼境之门封印得十分突然，所以才造成那么多流落苍尧的鬼族没有回去的机会。”
“没错，因为一旦消息走漏，苍尧军便会提前进攻。”
她虚弱着声音点头，“但这件事，自然是提前策划的。鬼境之门的封印如此坚固，除了圣临城的神宗与神女又以摩伽神力重新加固一道以防鬼族某日入侵外，也因为原本的封印并非是一人之力得以完成，而是夜叉与罗刹第一次合力完成。左使便是封印人之一，他自然提前有准备，而预先用如意宝鉴留出了一道缝隙。那是唯一能够回到鬼境的机会，一旦我和姐姐完成任务，就能用破空术开启如意宝鉴……”
慕凌波冷哼了一声，“竟然让她逃回了鬼境。装得一副赴死的样子，最后还是留了一手。”
舒小乔咳嗽了两声，缓缓道，“其实姐姐已经被红莲血玉所伤，到强弩之末了，最后的幻灵业火是驱散全部灵力才用出来的。即便是回到鬼境，红莲血玉的创伤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其实她不是想逃命，只想留着一口气回去禀报左使大人，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沉默半晌的夏侯彦，脸上已不知是何神色，“百年的隐姓埋名，将性命弃之不顾，就是为了完成这种人物回去禀报消息？”
舒小乔脸色有些苦涩，“是啊，也许你们看来，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可是当年若没有左使大人，我们姐妹早就没命。也许这原本就是欠他的一条命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同回去？”
“你是普通人，更是沾不得幻灵业火。我们骗你这么多年，已是亏欠许多，不能再让你因此受伤了。”舒小乔脸色越来越差，“反正我也活不久，无所谓的。有姐姐一人回去，已经足够。”
话还未说完的时候，血已不断从她嘴角溢出来。
月色苍凉，照在她脸上更是凄惨。
☆、594。第594章 主子，再见（3）
慕小宝也已经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慕凌波与墨九翎身旁悄悄看。
“慕凌波，左使留给我们的法器就在前不久不慎遗失，我们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至于这件事到底又有什么未知的隐情，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至始至终，我们要找的只是南瑾月。”她边说边开始咳血，几乎有些句不成句。
最后已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在咳嗽，口中的血越来越多。
“小乔，小乔！”夏侯彦抓着她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妙问夫人静静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看着她，也只是淡淡道，“她也本就受了红莲血玉的创伤，又几度被剑气所伤。加之刚才的幻灵业火……”
“她还有救吗？”夏侯彦抱着一丝希望。
妙问夫人缓缓摇了摇头，“她自己也知道，红莲血玉的创伤没有恢复的可能。幻灵业火是舒未央最后所有灵力所化，威力亦是非同小可。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舒小乔咳嗽了半天，终于又缓过一口气，“混蛋主子，以后你好自为之。虽骗你这么些年，帮你做那么多也对得起你了……南瑾月是罗刹月妃，从走出鬼境那一天起，我就抱着必死之心了。多活百余年，其实就这些年才觉得过得开心。姐姐一心想回鬼境，其实我倒觉得，这样简单的生活也不错呢……”
夏侯彦眼神很复杂，甚至不知该继续难过还是继续责怪自己被这两个看似小丫头的人玩转这么久。
这种抓住她手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做，只知道他已经这么做了。
也许舒小乔罪该万死，但他仍然不想看到她死。
话没开口，舒小乔只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已经接受了死亡这个结果。
“主子，再见……”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的告别，仿佛只是从嘴里出来的几个气音。
她闭上眼，呼吸已完全停止。
夏侯彦沉默着，那只也仅仅抓住自己的手已松散了。
逐渐再没有任何的一丝气息。
“娘亲……”慕小宝拉着慕凌波的手，看了看自己娘亲。
慕凌波摸了摸小宝的头，“困了么。”
慕小宝摇头。
这一夜，已快要过去。
墨九翎终于开口，很淡很轻的语气，很无意的一句，“回去睡觉。”
慕凌波侧过头，他轮廓完美的侧脸依然透露出威慑逼人的气场，但她却看到他眸中的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疲惫。
疲惫这个词，她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见到过。
纵然刚才剑圣级杀手对他来说，可能本无需费力能斩杀，但谁知道，他到底因舒未央的泄密受了多严重的伤。
他永远表现得无所不能，仿佛这世间都只是他掌中的游戏。
可人终究只是人，而不是神，没有人永远屹立不倒，没有人永远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既然他能为她赴汤蹈火，那么她也会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并肩对抗圣临城那些未知的所有危险。
不止是因为她也没有选择。而是她愿意做出这个选择。
☆、595。第595章 特质迷魂香（1）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破晓之际，第一抹晨光冲破天际。
客栈之中依然还在僵持，但只要青阎站在这里，便没有一个人能离开，哪怕是文泰将眼睛瞪穿了也是没有用的。
“婆婆！”
抵达客栈之后，文泰一眼看出妙问夫人身体有恙。
妙问只是摆了摆手，“我没事。”
“可是婆婆你脸色不好。”阿生也发现一些倪端。
妙问看向南瑾月，走到那张桌子前，微张了张口，最终只说，“那姐妹二人，都已经不在。”
文泰奇怪道，“这不是好事吗？”
“舒小乔已经死了。只是舒未央……”妙问迟疑了一刻，“回到鬼境了。”
此言一出，几乎哗然。
她将那些原因解释了一番，始终对地宫被毁一事闭口不提。
文泰神色终于恢复了些，“虽说不够解恨，但至少他们不会再来追杀我们了。”
南瑾月望着妙问，“婆婆为何依然愁眉不展，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妙问夫人又道，“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昨日动静如此之大，怕是圣临城的暗军可能会追查来此。”
文泰不以为然，“婆婆放心，莫说这件事只是可能，便是暗军来了，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