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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一边拭泪,一边沉思着道:“说是先帝五皇子安默。回想孟叶先前驻扎陆离岛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他。你应该知道这个人,他幼时便被皇上关在陆离岛,整整十年,直到佐远山反扑回京,才得以出来。当时佐远山,还一心要拥立他登基,只因其坚决推辞,才没有成事。想来这个安默……必然牵扯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旧事,所以,这位本该是皇上手足的人,如今才落得这般下场。”
麦羽怔怔良久,摇着头茫然苦笑:“安默……安默……我见过那个孩子,明明是一个单纯得不谙世事的少年,怎么就成了逆贼了?朝廷这些事情,我真是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肖蓓看了麦羽一会儿,又道:“当日承佑王斩杀佐远山之后,便将他遣去守皇陵。最近出了孟叶这事,皇上又说要他戴罪立功,让他回来守宫门。我听爹爹说,安默也算是皇室宗亲,皇上若处理不当,恐会担个残害手足的恶名,索性放在眼皮底下,不怕闹出什么花样来。”
麦羽微微闭目,只想起那个少年怯生生的无辜模样,亦不觉难过,深深摇头道:“堂堂皇室宗亲,守这人来人往的宫门,让人指指点点,实在是……”
肖蓓咬牙冷笑,“这正是皇上的目的。只是……”她眼神忽又哀痛,“孟叶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皇上要怎么处置都是没有顾忌的,羽儿……”
她紧紧抓住麦羽的手臂,泪如雨下。麦羽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木然的点着头,机械的回应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
肖蓓见她这般,反是越发不放心,“你知道了?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麦羽茫然摇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想来我若要帮你们,唯一的途径便是去求皇上宽宥。只是,须得有合适的理由,你方才那一番话我都听懂了,你容我好好想想,无论如何,我会竭尽所能。”
肖蓓低眉片刻,口中喃喃道:“我相信你。你既寻我来,我便知道,你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麦羽忽然想起安伶那句“皇上的敌人,便是你的敌人”,一时不觉呼吸一紧,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只勉强笑一笑,点点头未有应话。
肖蓓低头间才发现她宽大衣袍掩饰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惊讶道:“你又有孕了?”
麦羽隔着衣衫轻轻抚了抚肚子,点头道:“是的,已有五个多月了。”
肖蓓笑容有些戚然,“终究你才是有福之人,我就不能比了。”
麦羽叹了口气,“你别这样说。这深宫之中的日子,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未必就比你好过。”她欲言又止片刻,却是摇一摇头道:“罢了,孟叶这事我已知悉,也定会尽力。你今日便先回去吧,一会儿万一皇上过来看见,那就不好了。”
肖蓓略一思索,点头道:“那,我先走了,你也保重。”她遂起身,却有些不放心的握住麦羽的手,哽咽道:“羽儿,你可一定要帮我!”
麦羽重重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的。”
…………………
肖蓓前脚离开未有多久,安伶竟紧随着便过来了。麦羽微有意外,却也不冷不热的招呼了她,淡淡道:“小妹这两日,往娘家跑得很勤快嘛。”
安伶并不与她周旋,只开门见山的冷冷道:“私下约见罪臣之妇,你胆子可真够大。”
麦羽微微一惊,心里一面直怨晴翠办事不力,竟被人彻头彻尾的跟踪;另一面亦烦安伶纠缠不休,事事使绊。然而眼下太后不在,麦羽倒也懒得客气应付,便拉下脸道:“小妹真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竟跟踪起我宫里的丫头来了!”
安伶冷笑,“我才没有那般的闲心呢!皇嫂乃一国之母,一举一动自是受人瞩目的。小妹多次提醒皇嫂要注意言行,皇嫂非但不听,反而越发不驯。甚至今日竟将罪臣之妇请到宫中,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麦羽也不正眼瞧她,“小妹左一个罪臣右一个罪臣,好像是不是罪臣,是由小妹说了算一样。”
安伶瞥她一眼,“自然不是我说了算,可难不成,又是你说了算么?皇兄再是宠你,这朝堂之事,却也由不得你来左右。”
麦羽微有不耐,“既然我们说了都不算,那小妹特意跑来,是想在这里争个什么呢?”
安伶注目她半晌,正色道:“老实讲,我并非刻意注意你宫中人的动向。只今日的确是得了旁人传来的消息,才特地到宫中来跑这一趟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 ,孟叶虽然暂还未定罪,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心存侥幸。我不想见你这般铤而走险,给皇兄,以及你自己惹上麻烦。皇嫂,我是实心实意的劝你,希望你多少听进去一些。”
麦羽有片刻的怔愣和悚然,然而只一霎,却也不甘示弱的扬了唇角,力撑着道:“铤而走险?我实在不知小妹指的是什么?”
安伶眉心有薄薄的愠怒,咬牙道:“不论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也点到为止了。皇兄整肃朝纲,你若一定要与他对着干,这后果……你自己琢磨去吧!”
麦羽冷冷一笑,“小妹这个罪名扣得太大了,我可担不起。总之有劳小妹跑这一趟,亦是多谢这一番提醒。如今我身子不便,恕不相送了。”
安伶本起身正要离开,听她这句话却也转身回来,看了她一眼道:“皇嫂如今有着身孕,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头等大事。若真为了旁的事情弄出个三长两短来,皇兄也好,母后也好,都会失望的。”
僭越
安伶离开春华宫后便去了薛若依的静和宫。薛若依倚窗而坐,手中挑针徐徐,正安静的低着头,做着织绣的活儿。见安伶乍然前来,也有些惊讶,随即便要起身迎接。
安伶摆摆手上前按住她,“你我不必这般客套。”她望一眼桌案上的各式丝线,不觉有几分心酸,便拉着她一道坐下,问道:“若依姐姐,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宫里还习惯么?”
薛若依微微低眉下去,轻轻应道:“我过得很好,宫里……大家也都待我很好……”
安伶定定望住她,摇头道:“若依姐姐,我们之间,不必讲这些场面话。你实话告诉我,你来这些天,皇兄到底来看过你几次?”
薛若依轻轻的摇着头,睫毛颤颤的抖动,好一会儿,她抬头来苦笑道:“伶儿,你心里多少有数,何必要问出……这样难堪的问题。”
安伶难过的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与母后,都会帮你说话。”
薛若依低头捻着手上丝线,幽幽道:“皇上除了头一天过来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皇上如今一颗心都为皇后所系,是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安伶听得蹙眉,忍不住跺脚道:“皇兄实在鬼迷心窍!”
薛若依婉转叹息道:“终究是我没有福分,自己苦些倒也是小事,却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实在是……”
安伶满目恻隐,连声道:“母后期望是一回事,只若一直这般下去,你就太委屈了。话说,皇后平日里有跟你走动么?”
薛若依摇一摇头,“一开始我每日清晨会去请安,可她有着身孕,人也疲惫,早上起得晚些。皇上碰见好几次,约是怕扰着娘娘,遂让我省了这一趟,以免大家都麻烦。”她顿一顿,声音亦不免有了几分哀怨,“皇后娘娘成日有皇上陪着,怎会有空理我……况且,她也根本不愿理我吧。”
安伶连连摇头,“皇后真是……真是……太不懂事!”她沉吟须臾,道:“若依姐姐,此事我会好好与母后议一议,相信母后必会替你做主。”
薛若依微微垂首,“请替我多谢太后的好意,可若太后一直逼迫,恐皇上会反感,倒是适得其反了。”她目光涩然,“不管怎样,皇上眼下待我虽然疏远,却还不至厌恶,我……实在不愿去惹了皇上不高兴。”
安伶望住她怅然神色,叹气道:“若依姐姐的心思,我都明白。其实,这日子也还长得很,相信皇兄也总会看到姐姐的一番情意,亦不会一直这般疏离。”
薛若依目光凝住手中千丝万缕的丝线,须臾,低低道:“我懂,谢谢你,伶儿。”
…………………
麦羽用过晚膳便早早的躺到了榻上。她烦乱至极,一闭上眼睛就想到肖蓓楚楚的泪眼,孟叶憨真的笑脸。还有,还有那位仅有几面之缘的青涩少年,安森的五弟安默,那怯生生的懵懂模样。
心中一阵酸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安森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安伶的警告并非没有道理。前朝之事,她没有半点资格插手,甚至连问上一问,都是天大的僭越,后果……会难以预料。
但是,她必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