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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屋内摆的全是雕镂精细的家具,四面大橱内层层叠叠满是文档册籍,中置檀木花镂巨案,几叠厚厚的帐薄似的东西后面,一个长发披肩、体态婀娜的女子正埋头案上疾笔书写。
听见二人进房,那女子头也不抬,道:“关了门。”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云梦秋更是多了份惊异,从侧面看去,这女郎冰肤雪肌,脸部线条颇为秀美,想不到这派头奇大的萍执事,竟是个女儿身,而且观其形态,还是个年轻美人。
透过敞开的窗子,慕容府秀丽的景色一览无遗,湖面平静无波,屋里寂然无声,来到此处,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有着种令人不舍打碎的恬静。
过得良久,萍执事终于吁了口气,掷下手中笔,站起伸了个无比动人的懒腰,一拂秀发,清澈明亮的大眼向二人看去。
一身素淡衣衫,外披件丝绣小袄,却掩不住她极尽美好的曲线,耸胸柳腰,美腿修长,五官轮廓清晰分明,清媚秀雅,果是个出色丽人。
更难得的是她浑身上下有着种难以言传的气质,风姿绰然,这使她远胜一般美女,又目如点漆,神彩照人,显是一身修为亦甚是高明。
她凤目生威的注视了二人一会,眼内射出慑人光华,良久方转开头去,看往窗外。云、赵二人互看一眼,暗中嘘了口气,同时生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屋里寂默片刻。
慕容萍眼注湖水,缓缓道:“有宋一代,上承五代大乱之余,虽朝纲不振,文化却空前繁荣,玉、陶、瓷器、绘画、金石等无不精妙奇趣。尤以家居赏玩物件更是发前人之余歆,达到巧夺天功的境地。赵阿大,你且说说,本朝与之相比,高下如何?”
赵钱孙与云梦秋一齐愕然。
前者立时明白,这秀美动人的萍执事着他前来,敢情是故意为难自己,如此形而上学的东西,怕只有研究此道的专家方有资格评论。自己算什么,虽然绰号里有个“王”字,左右仍不过是个偷儿而已。
两眼一翻,胡诌道:“本朝文化极一时之盛,诸般器用,无不质美巧雅,赏玩物件,也颇有观者,比如玉器,质料之美、琢工之精、器形之丰,都是前所未有。尤以我江南苏、杭诸郡更是琢玉中心,所以有良玉集京师、工巧推苏杭之说。另外瓷器、金石、绘画等亦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愚意认为,与诸代相比,本朝并无稍逊,甚或尤有过之。但以气态宏大论,尚略显不足。”
他偷遍世间奇珍异宝,眼界高生头顶上,这番似是而非的搪塞之言,倒也说得是模是样。
萍执事回转身来,首次认识他般凝目打量他,蹙眉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江南人,又自称是他……唔,自称是琦执事的同乡,为何我从不认识你呢?”
云梦秋听得一呆,暗想赵大哥是否慕容琦的同乡,与你认识不认识他又有何关系?
赵钱孙却似早知她会有这个问题般立即奉上答案道:“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已改鬓角霜。不瞒萍姑娘说,我阿云小弟自幼家逢巨变,又身患怪病,小的迫不得已,只好带着他远走他处,近日才回返家园,可叹世事全非,若不是琦执事仗义相助,现在我们仍流落街头哩。”
一拍云里雾里的云梦秋的肩头,道:“阿云,说两句家乡话给萍姐姐听听。”
云梦秋吓了一大跳,窃见慕容萍如水秋目斜瞟过来,刹时面红耳赤,嗫嚅道:“咳!家乡话吗?这个……咳!侬……那个侬……”
江南土语,他听得懂的也最多不过一成,又哪里说得出这“家乡话”来?
赵钱孙叹道:“萍姑娘,你看见了,可怜他身为我江南人,却半句故土乡言也不会。唉!可怜哪!”
慕容萍颜色缓和少许,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梦秋片刻,突然道:“阿云,你是江南什么地方人?”
赵钱孙抢道:“阿云小弟家乡是靠近海滨的一个小渔村,那年倭寇突至,大肆屠杀,全村庄逃得性命的不过寥寥几人,当时阿云才四岁,是小的眼见情形不妙,赶紧抱着他藏到柴垛里去,才逃过那场大劫。”说到此处,已是一脸“凄切”。
慕容萍清艳的脸上惊容更显,目不稍霎的盯着云梦秋道:“你有几个亲人?”
云梦秋对赵钱孙这番滔天大谎的用意完全不明所以,对慕容萍这句问语自是回答不上,惟有瞠目以对。
赵钱孙偷窥这年青秀美的女执事的脸色,一面长吁短叹道:“当年小的与阿云家是邻居,记得他家本是双亲在堂,和和美美,可叹……噢!对了,阿云还有个姐姐,名字好像叫做……”
装模作样拍着脑门,慕容萍紧张得娇躯微颤,一双修长洁白的纤手紧紧抓着长案边缘,却尤不自觉。
像过了一世那么长的时间后,赵钱孙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对了!阿云的姐姐名字叫做……”
“慢着!”
慕容萍突然叫出声来,像要将云梦秋牢牢记在心底般紧盯着他,双颊浮出异样的诱人红云,喃喃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
似用尽浑身力气般坐倒椅上去,双手掩住娇脸,软弱无力道:“你们出去吧。”
赵钱孙一拉呆若木鸡的云梦秋,退出房来,轻轻掩上屋门,然后低声贼笑道:“兄弟,好事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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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心点!”
香风袭人,一声娇斥从身后传来。
云梦秋愕然闪开,回眼看去,七、八个侍女装饰的少女正对他怒目而视,当先那一身黄衫、长腿特别修长,姿容远迈诸女,显是头儿的美女瞪了他一眼,娇喝道:“走路没带眼吗?下次再敢这样,我打折你的脚!”
从朵云轩出来,云梦秋正憋了满肚子火没处发泄,怒道:“死丫头,你要打折谁的脚!开口喊打喊杀的,一看就晓得不是个好东西!”
众女齐声娇呼,脸上无不惊容毕露,显是没想到他竟敢顶撞那美女,而且还说得这般难听。
黄衫美女脸上掠过暴怒的神色,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无礼。”
长而媚的凤目落在他衣服上,道:“难怪这么没规举,原来是才入本府的小厮!”
一回眼,看见长廊外花园内正有两个头戴毡帽的男仆在打扫地面落叶,喝道:“你们过来。”
二人一呆奔近,垂下双手,恭恭敬敬道:“晴执事有何吩附?”
那晴执事一指云梦秋,沉着脸道:“把这厮押下去,等候我处置。”
这时众女才看清云梦秋那清秀又憔悴的“病容”,好几女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显是那睛执事的手段异常厉害。
云梦秋这下终于发觉大事不妙,这脾气奇大的晴执事显是在慕容府内权势极大,微觉惶然之余,同时心里不无好奇。
慕容世家是否阴盛阳衰?为何府内这么些凌居高位的人大都是貌美如花的美女?
此时那两个男仆已应声走到云梦秋身后。
早脸色大变的赵钱孙再不敢怠慢,一个虎跳插入三人中间,向那晴执事陪笑道:“晴姑娘请息怒。我阿云小弟人小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回头叱道:“阿云,平日里赵大哥是如何教你的,见着年级比你大的姐姐,特别是那些又标致又漂亮的姐姐,须得客客气气的,哼!你瞧瞧,现在无端端的得罪人家,成什么样子!”
众女与云梦秋一齐啼笑皆非。晴执事却脸色更寒,一指赵钱孙,怒道:“把这油腔滑调的家伙一起押下去。先打他二十棍!”
“咦!”
俏立在晴执事身旁那个玲珑娇小,长得甚是甜美的少女忽惊噫一声,不停拿眼打量二人,一面附耳在慕容晴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慕容晴长眉微拢,脸容随着她的说话不住变化,斜眼看着二人道:“唔,原来你二人是小琦介绍入府来的……”
略一沉吟,罗袖一拂道:“罢了!”率着一众侍女,昂首挺胸,竟就那么去了。
云、赵二人面面相觑,正莫名其妙,一身粉衫,脸带惊色的小去从侧面合抱粗的黑漆廊柱后闪了出来,轻拍酥胸,尤有余悸道:“你们好大胆,竟敢招惹晴执事,她若发起火来,那便糟啦!”
接着没好气瞪了眼呆头木脑的云梦秋道:“小猴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哼,人家可不比别人,再敢胡言乱语,以后可有得你苦头吃了。”
云梦秋傻笑几声,知道她尤在恼自己早先当着赵钱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