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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告诉妻子,凤后在召见他时,劝慰他的那些话,对于陛下乐观其成的某些预期也是只字未提,只是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世人的不公:为什么人人都不相信秀云只喜欢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以秀云的身份地位,只有左拥右抱才是正常?为什么人人都认为秀云不应该只和他一个人两厢厮守,终老一生?为什么人人都不能体谅秀云对自己的专情而非要借着各式各样的名义、或者存着各式各样的心计,把各式各样的人往秀云身边送呢?
自己也不是想独霸秀云,当初不还主动替秀云张罗着纳偏房的么!虽然直到最近,他才明白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和一厢情愿:看看女皇为秀云挑的,都是有背景有身世的人,和自己当初想给秀云纳的小爷标准何止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是,以秀云的身份,配个皇子才是门当户对的,要不是当初秀云还没有转过性子,恐怕这门姻缘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揪住,痛得几乎要流泪,可惜眼中早已经没有半滴眼泪流得出来——这段日子,他夜夜难眠,辗转反侧,想到情深处,不免泪湿衫袖,到如今,心依然痛着,眼睛却有些麻木,泪似乎都已经流干了……以前,自己和秀云郎才女貌,夫妻恩爱,现如今,前门迎狼,后门有虎,自己再要想一支独秀已是异想天开——月清澄有整个月国为后盾,自己,只是左相不得宠的大公子,本就没有什么立场和皇子一较高下,若无秀云的倾心爱慕,成为支撑自己竭力争取幸福的动力,自己真的就什么也不是乐。
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无声地滑过他苍白的面颊,坚定的誓言从被贝齿凌虐的已经渗出血丝的唇吐出:“命运既然已经赐予了我幸福的生活,我就得用心守护,就算还是命运的安排,我也决不会将你拱手相让他人!我不会象爹爹那样不战而败,因为母亲并不值得他这么做,但你不同!”
他恢复了温柔的眼,深情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妻子,仿佛化成了春水秋波,洋溢着浓浓的情谊:“你的好处只有我知道,你的缺点我也不在意,虽然你的缺点比好处要多了许多……”说到这里,不觉笑了,瞬间灿若春花、目眩神迷,“不过,这样善良却软弱、多情但优柔寡断的天真妻子却是心我之所系呢!何况我又是如此清楚明白地知道,你是这样的喜欢我、爱我呢?”
想到妻子先前的言行,他的语气更是温柔,“所以,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伤心呢?怎么会背弃我对你许的诺言呢?怎么能让其他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呢?你是我的妻子,朝廷正事我不敢说什么,不过这府邸里的事你就只管放心,一切都有窝呢!人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以后不管什么样的风风雨雨,都有我陪着你,咱们就做对同富贵、共患难的同命鸳鸯,你看如何?”轻捻起她沾在面颊上的发丝,他含笑轻问。
回应他的,只有宝珏睡梦中甜蜜的笑颜。
床幔低垂,佳人在侧,萧文凝望着娇妻,痴了……
第三章(上)
“花公子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么?”
丁香阁里,萧文坐于上位,手端茶杯,慢慢品过之后,把茶杯放在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漾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语带关切地询问着左手边陪坐的一身白衣的青年。
公主府邸中,各院落的名称其实都有些讲究,以“园”、“院”或“苑”命名的,大多是正居,也就是说,是正牌主子住的,至于用“斋”、“阁”、“轩”等等命名的,则多半是侧室居住的地方。
花菲今天才搬进园子里来,于情于理,他这个正室都得前来招呼一声,否则岂不是要被人说“气量狭窄、难以容人”了么?尽管他的确对花菲的出现十分反感,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怠慢了花菲——又是拨院落给他安身,又是挑奴才过去伺候,做的不可谓不周到,就一个正室的风范来说,几乎是无可挑剔,一百步都已经走了九十步了,最后这十步即便只是意思意思地走个过场,却也是一定要按部就班地来上这么一回的,否则可就前功尽弃了。
“驸马客气了,”一身白衣、装模做样谎称“带孝”的花菲,非常难得地欠了欠身,算是回礼——这在他来说,已经是很给萧文面子了。以往行走江湖,向来是别人给他行礼,就是男扮女装做太医,一众官员都是女子,行个虚礼倒也没什么。如今对着同样身为男子的萧文行礼,他倒还是生平头一遭,若非早就应承宝珏要尊重这位原配的驸马爷,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老实规矩的。
清了清嗓子,他侧坐椅上,正色道:“园子清爽怡人,还种了许多的花草,景色雅致得很。”面朝萧文,他拱拱手微笑道,“真是多谢驸马费心,替花某安排了这么个好居处。”
他本性不拘小节,对于礼仪方面并不讲究,虽出身医学世家,但父母早亡,幼年时,姨母一人带两个孩子,光是教他们医术、照顾他们已经很耗费心力,加上他们幽居深山,人烟稀少,就是有人,大概也就是宛秋家那群大大小小的杀手了,“诗书礼仪”里边就有了缺角儿的了;后来行走江湖,人人都忌惮于他的那些古怪药物,向来是别人看他脸色的,“礼仪”二字用的地方基本没有……所以他对大户人家的繁琐礼仪知之甚少,以至于无意中让萧文对他的印象又坏了三分。
原来,大户人家以正室管理内务,一众侧室皆以正室为尊,初次见面,均须大礼参拜,以示甘居其下,服从管教,即便得宠,但场面上的规矩终不可废,至于日后相处,正室若宽厚仁慈,侧室就不必每次见面都行叩拜礼,若是生性刻薄严厉,侧室就只能认命做“磕头虫”而不敢怨天尤人,否则被拿捏了错处,立刻赶出府去也属应当。以花菲目前的身份来说,他毕竟不是公主通过正式途径选择的夫君——公主的正式夫君,要么是女皇赐婚,要么是经由正室同意迎娶,花菲虽有婚书为证,终免不了“私定终身”的嫌疑,只不过他还算是由所谓的“姐姐”做主,好歹还有块能遮羞的,否则就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说是“急着嫁人的轻骨头”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作为正室的萧文亲自上门探访,其实已是给他十分的面子了,即便他不跪地迎接,好歹总应该对萧文行叩拜大礼——毕竟萧文是女皇御点驸马,又是公主正室,他这大礼是当之无愧受得起的——可惜花菲什么都不懂,因此只拱了拱手,就算交代过去了,二人的芥蒂自此便开始存了下来。
萧文见他行容怠慢,不知他底细,只道他大户出身,对自己这个正室并不尊重,心中极为不快,但初次见面,终不能有失他钦点驸马的身份和礼数,若和他计较,反倒显得自己没有修养,因此强抑不快,好颜相对:“这是应该的,你是公主的未婚夫婿,家中无人依靠,前来投奔也是正常。我先还担心这个园子不合你的意,你既然喜欢,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何必如此客套?”神情之间反而更加的温柔可亲。
花菲见他笑脸相迎,心道:你也别说的这么好听。以为我不知道么?丁香阁虽然不偏僻,但离公主和你的居处也有一柱香的路程,况且来往经过,你那处园子乃是必经之地……哼哼,若真称了你的心,八成是把我安排到城外别院去的吧?我能住在这里,想来已经是借了公主大大的光了!若非看在公主情面上,我可不信你会这般“大方”!
花菲这边沉默不语,萧文心里也是百转千绕,寻思着要如何开口,旁敲侧击,以探虚实……他对花菲的凭空出现十分怀疑,对其所持婚书更觉疑点重重。试想:花太医平白无故,怎会愿意让自家兄弟屈居人下?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在一般人家里为自己兄弟结门正室的亲事亦非难事。云儿的解释,是花太医要为兄弟寻个终身依靠……可花太医又为什么要急着这么做呢?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吗?花太医当日既然尸骨无存,只建“衣冠冢”以示纪念,那婚书又是如何辗转到花菲手中?难道花菲也跟着去了?当然不可能!那这婚书又是如何交到花菲手上的?莫非是早就传回国内?但两国之间并未通邮,就是当日周云巧回来也是临时起意,花太医自不可能提前将婚书交给她带回……那就是后来由云儿转交?也不可能!云儿一回京,就立刻进宫,连家门也没进,如何有机会去见花菲?
这么深究细想,仔细推敲之后,萧文便知这门亲事结的实在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