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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铁门外两人冷冷地瞅了她一眼,喝道:“干什么的?”
“送饭。”婉奴也不含糊,恭敬地应着。
“此时不许探监。”
婉奴瞧着他们那副嘴脸,心知肚明,不就是想吃钱么?
她从怀里拿了一包银子,塞了过去,“官爷,行行好,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不会妨碍到你们工作。”
他们俩把银子推了回来,“你是想砸我们饭碗么?看你还知趣,老实告诉你,绝爷正在里面审犯人,要是这时有人进去看了不该看的,出去乱说,我们还不得掉脑袋。”
看守衙役说到‘不该看的’时用手横行划了一下,让婉奴联想到杀人,砍头,于是她就更得非进去不可了。
“官爷,钱你们拿好,我很识像的,进去放下就走,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婉奴又把钱塞了回去。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你要来也得等绝爷不在时再来,快走吧快走吧,下午晚些时再来。”两位衙役不耐烦地赶她,她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麻烦。
这时,婉奴感觉身边一个白影晃过,她回头怔怔地看着他,一个面色红润,胡须洁白,白发苍苍的瘦削老者,一手摸着胡须,一手扛着算命的条副,耷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位官爷,看二位印堂发黑,近日必有横祸,如即时修福善行,方能逢凶化吉……”
婉奴怎么看这人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说这算命的都算到刑牢门口了,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还说别人有横祸?
“你说你这老头找死,算命也不找找地方,还说我们有横祸,我说你现在就有横祸,滚……”左边那位衙役举着棒子就去赶他,两人像麻花一样纽成一团,婉奴感觉这老头甚是好笑,他这不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人陪他玩儿么?还抱着人家不撒手?连右边那位衙役都看笑了。
更奇葩的事发生了,婉奴瞧见一个满脸乌漆八黑蓬松爆炸头的女人艳笑着冲过来,拉着右边那位衙役亲热地叫相公,“相公,快跟我回家,孩子不见了,快去给我找回来,不然我扒光你的狗皮……”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这声音乍这么耳熟呢?
婉奴正发愣间,见那疯女人正昂头向她示意,让她走,婉奴猛一激灵,闪了进去,匆匆进入牢中,后面传来叫声,“你这疯婆子,谁是你的相公?放开我,花痴……”
别人都说奇葩难遇,可她一遇就是二朵。
进了大门,里面就好应付多了,只要悄悄塞点银子,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没人知道她是谁谁谁。
她顺着牢房向里面走去,两边牢房里各关着一个两个三个人数不等的牢犯,有的躺着,有的斜歪着,面容死寂,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婉奴慢慢看着,没有看到要找的人,难道夏侯绝正在审的犯人就是苏泽渊?
“站住,上哪去?”婉奴走到尽头,有两名牢役拦住了她的去路,婉奴看到前面高高的围墙内,是一处坝子,里面围着一帮子人正在用刑。
“我找绝爷,他今儿工作繁忙,早上用饭用得少,现在给他送些吃的来,吃饱饭再办事,也不会耽误工作。”婉奴正了正腰,底气十足地说着。
牢役玩味地瞅瞅她,再回头瞅瞅夏侯绝身边的人儿,没说什么,让她进去了。
婉奴缓缓向大坝中心走去,看着那木桩上挂着的苏泽渊,浑身是鞭伤,他敏锐地抬起头,看着婉奴进来,眸底幽深难明。
夏侯绝回转头宁着眉看着婉奴的到来,让他不由得在她和苏楚材之间来回看了几眼,锋利如刀的眸光看着婉奴,笑不达眼底,“婉奴?你来看他吗?”
“不,我来看你。”婉奴同样笑得很森冷,故意惺惺作态假情假义的笑。
“看我?我们有那份交情吗?”
婉奴瞧着夏侯绝那欠扁的笑,就知道他不想好事,又想到上次郊外的事。
“我本来好玩儿,你上次给我说过,只要给你说说好话,就带我进刑部玩玩儿的……”婉奴感觉自己的说词是欠说服力的,她正说着,瞟见了他身后的一名小侍卫,那不正是月烟么?看来她美人计得逞了,只是她要把人从这里弄出去也决非易事儿。
“但是,你给我说好话让我开心了吗?”夏侯绝挑衅上前两步,回头看了月烟一眼,又退了回去。
“没有。”婉奴脸上有了笑意,回转脚步,踱到月烟面前,面上笑得很森冷,“月烟?戏子?哈哈哈……果真是戏子。”
“你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夏侯绝面色陡然生寒,指着婉奴沉声威逼。
月烟淡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唱?
“绝爷,你被她骗了,我现在看到这位刀疤脸,终于想起她是谁了,你以为几年过后我就认不出你了么?”
“你别胡说,我以前从未在此走动过,更别说与你和他有什么瓜葛。”月烟是真生气,她居然当众把她与她舅舅联系在一起。
“没走动过?我记得三年前,我到城外摸鸟蛋,见到这个人,桩子上绑着的这个人在一间破屋正要非礼你……”苏泽渊和月烟顿时都睁大眼睛瞪着她,她真会空口说胡话。
夏侯绝的眸光更加仇恨地盯着桩子上的人,恨不得一刀结果他的性命。
“我记得当时,我拣起他地上的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结果了那个醉汉的小命,你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要我饶过他,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是你的干爹,说他一直都对你很好,只是喝醉酒才这样,你还说你与他不认识?”婉奴就是想利用此时夏侯绝对月烟的迷恋,看能否放过苏泽渊。
此时他们都蒙了,婉奴继续编道:“可是今天,你为了攀附绝爷,为了想将自己的丑事都斩干净,居然眼睁睁看着绝爷拷打你的救命恩人,想要灭他的口,你还有人性么?”
“绝爷,不是这样的。”月烟‘咚’地一下跪下了,“他是我的恩人,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三年前他就消失了,那时脸上并没有刀疤,我今天只是想进来看看是不是他,因为他那时也不叫苏楚材,而叫张楚材……”
婉奴傻眼了,比她编得还顺溜。
“哎哟,你编得真好听,你说他叫什么就叫什么吗?他那时一定是想骗你,趁喝了酒想非礼你,那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如果他是好人,谁那么憎恨他,会在他帅气的脸上划上一刀,你说是不是,绝爷?”婉奴火上浇油的挑衅着,生怕事情闹不大。
“闭嘴,你少说两句。”夏侯绝挥手示意,让人将苏楚材放下来。
夏侯绝想着这个人对他无比憎恨,也不想这么快就放他出去,还得看看再说,他转身扶起月烟,对她说道:“既然他喝醉酒不老实,就暂时先让他在这里住着,我每天好吃好喝侍候他,你看可好?”
“绝爷,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月烟扯起袖角,拭了拭泪。
苏泽渊莫名地瞅着他们,这个月烟又是唱的哪一曲儿?难道她是配合婉奴唱双簧?自己到多了一层关系,她的救命恩人?
“没事,我不杀他便是。”月烟苦着脸,现在舅舅在他手里捏着,自己将会被他榨干吃净,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夏侯绝回过味来,瞅着婉奴手里的食盒,疑惑道:“婉奴姑娘,这不是要给我送饭吧?”
“不是,我听府里人说我哥哥今天早上饭吃得少,我看他最近削瘦厉害,饭吃得少对身体不好,再加上他最近对我还不错,礼尚往来是做人的起码标准,所以,我就想着给他送些吃的去讨他喜欢,七弯八拐七弯八拐路过你们刑部大门口时,看见一个面容艳丽吹着爆炸头的俏疯子正在牢狱门口调戏两名年青威猛的牢役,于是我就凑过来看热闹,看着看着,由于好奇心驱使,趁他们没注意时,就溜进来随便逛逛,哪想到英明神武的绝爷正在废寝忘食兢兢业业地审案,由于好奇,正好就凑上来看了一场好戏,咳咳咳……”她盯着月烟一阵干笑。
“用得着解释这么大一堆么?就说给你哥送饭路过就行了,都是内部之人,进来瞧瞧也是常有的事。”
婉奴噎了一下,姑奶奶说这么大一堆不就是心虚么。
“那是那是,绝爷,现在时间也晚了,我哥那里我也不想去了,既然我都来了,你的美人也认了恩人,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这饭就送给你的美人,我亲手做的,让她给她的恩人敬敬孝道。不过,给他用之前先试毒,到时有什么差池我可不负责任。”婉奴将食篓子搁放在桌上,回头向绝爷告辞离去。
“好,不送。”夏侯绝回头见月烟脸色好转,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现在的月烟心情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