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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里面敲得热闹,我只是想瞧瞧今天唱的什么戏?听会儿就走,不会耽误。”婉奴边说边过了弄堂走进大堂。
他们随着乐声也跟了进去,长明楼堂官龙生,走上前来,瞅着婉奴瞧了半天,似乎此人很眼熟,“瞅什么瞅?换个马甲你就不认识了?我是婉奴,我们听会儿戏就走。”
婉奴从荷香书包里摸了两方碎银抛了过去,“啊?婉奴?”他接过碎银,愣了半晌,平时她都是穿得不男不女,后堂赌场里的熟人常常取笑她,说这个世上除了男人和女人,还有婉奴,顾名思义,她就是第三种人。
龙生回过神来,掂着碎银,她这装扮?还不如从前顺眼,不过这也很符合她的风格。“好呢,清茶五碗。”龙生给他们低了低头,吆喝着退去。
婉奴并未注意到龙生的发愣,她被台上唱戏的内容吸引了,与前些时说评书的是一个内容,‘苏泽源一家满门抄斩。’婉奴记得前几天给公主姐姐祭祀,自己跑到当今永项皇帝的空陵,碰见皇长子宇文宗泽,他给自己讲述的就是苏泽源负责修建陵墓地宫部分,结果偷工减料,地宫渗水,后来查清贪污大量官银,被抄家满门斩首。
台上跪着的十几号人有老有小哭得凄凄切切,一位丞相模样的人和另两名官员,大义凛然,不逊私情,将好友苏泽源推上断头台,天空一声惊雷,昭示着做坏事天打雷劈,丞相长天一声笑,抛出签令牌,将罪臣苏则原一家斩立绝。
台下一阵欢呼鼓掌,大快人心,如此贪官,人人得而朱之。
婉奴心里感觉极不舒服,转眸间,她被楼道的一抹熟悉身影吸引,那正是那位惆怅淡漠美人,琵琶女月烟。瞧那婀娜身段,抱着琵琶款款上楼,虽然她面罩薄纱,遮人耳目,也没有逃过婉奴的眼睛。
南宫婉奴瞧着她身后的几个男人,更是一惊,那不是正夫人西门碧的哥哥丞相西门庭么?旁边还有绍辉王夏侯振,他是夏侯绝的爹爹。更让婉奴惊讶的是,后来跟着的还是她的爹爹南宫浦,几个中年男人跟着个歌舞女成何体统,儿辈们喜欢的女人他们也乐此不疲?这丞相带着妹夫玩儿女人?想想都别扭。
再说,这女人并非善类,也许她的目标就是某害朝廷官员,上次丞相西门庭险遭毒手,还是婉奴出手救了他。
如果月烟将他们引到自己的窝子藏缘楼下手,不是更容易得手?显然她不想脏了那个地方,可是,月明楼是桦逸王外公的地方,岂能容她胡来。
婉奴缓缓转身,准备上楼,“姑娘,你是……”婉奴回身正好瞧见龙门镖局少堡主楠楷,他拱着手,吞吞吐吐地瞅着她,似乎不确认她的身份。
“楠楷少堡主,贵人多忘事,我南宫婉奴你都能忘记?”婉奴鄙夷地瞅着他,这好记性,本姑娘把你剥得一丝不挂你都能忘记?
“认识认识,事出突然,只是你这装扮……”楠楷见她装扮确实将他雷瞎,迟疑地询问。
婉奴挑了挑眉梢,傲然道:“本姑娘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你管不着。”
“那是,那是,很特别,楠某跟不上婉奴姑娘的思维,惭愧,婉奴姑娘请楼上雅阁请……”楠楷侧身恭敬地邀请。
“不行,楠公子。”杨琪截住了他的话,“我们已经订好到别的地方用餐,你就等下次再约吧。”
“婉奴姑娘,天色已晚,就近用餐吧,楼上雅桌已经点好,别处下次再去。”婉奴顺着他的眸光望向大门外,暮色笼罩,街灯昏黄,刚才听戏入迷忘记了时间。
“好,今天领你的情。”婉奴爽快答应,随他上楼。
“婉奴姐姐,我们说好到风蛇馆用餐,雅厅里菜都备好了。”杨琪跑上前来拦住她,着急地叫着。
“杨琪,今天确实太晚了,风蛇馆离这里还有两条街,下次,我一定会到风蛇馆瞧瞧,放心,一定会去的。”婉奴红唇一咧,从她身旁跨过。
“小姐……”荷香跑上前紧跟着,迟疑半天没说出什么劝解的话,她知道现在的小姐没有以前听她话了。
南宫婉奴与他上楼,目的是想看看月烟到底要做什么勾当。
她踏上楼,正思量着,楠楷递过来一匝银票,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婉奴姑娘,这是上次说好的十万两银票,桦逸王已经把西线的押镖权给了楠某龙门镖局。”
“这么快?”她回转神来接过厚厚的银票,放入怀中。
“只是,桦逸王的条件是,不许楠某再与婉奴姑娘单独相见,所以……”他迟疑地看看雅间,没有进去的意思。
“明白明白,理解理解,你有事先忙去,我坐会儿。”婉奴进入雅阁,不再理会他。
“那好,这里的费用楠某已支付过了,婉奴姑娘保重,告辞。”俊郎的脸抱歉一笑,拱手告别,眉宇间无比留恋。
婉奴面对满桌子的佳肴,与荷香有一夹没一夹地吃着,酒足饭饱之后,她搁下竹筷。
让荷香在此等候,她从窗户翻了出去。
婉奴从窗棂缝瞧进去,月烟面罩薄纱,身着薄衫,摇曳着娇躯跳着反弹琵琶,只是这次并非她只身作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几个舞者,魅惑妖艳,扭动着腰姿,那魅惑眼神中的杀意只有婉奴才能看明白。
片刻后,婉奴推门而进,几位女子错愕不已,昏暗灯光下,她学着她们抖动腰姿,那丑脸的装扮,让几位大人,开怀一笑。
婉奴纤细白玉手指,轻轻搭在她爹爹南宫浦肩上,边扭动边俯下头,轻声提醒道:“想活命就别乱吃东西,小心女人有毒。”
南宫浦眸子骤敛,眸色犀利地瞅着她,随后将眸光投向月烟,月烟大惊,心潮怒气翻涌,面色仍然淡漠清冷,茵茵燕燕地唱着。
丞相西门庭与绍辉王夏侯振似乎心知肚明,并没有尝桌上任何东西,看来婉奴是多虑了,经过上次,或许西门庭已有了警惕。
几位上去劝茶的舞女被他们伸手调戏,但她们依然面挂笑容,百般柔顺,他们似乎意不在茶,将茶盏放回桌上,伸手揽美人……
这样一推一就好不暧昧。
婉奴转到月烟身旁,狗血一样的红唇缓缓噘动,让人厌恶,她低低地逼问,“月烟姑娘,为何要对他们动杀念?”
月烟如刀的眸锋折向她,随即温和如水。她轻轻旋动琵琶上的暗扭,身子旋转起来,一阵清雾喷出,带着淡淡的香气,婉奴大呼不好。
几位大人似有察觉,怒目而视,正要呼喊,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就昏厥过去。
婉奴眯着眼瘫坐在椅子上……
“快点,将桌上的茶水给他们灌进去。”月烟搁下琵琶,慌乱地一起行动。
几支暗镖打翻了她们手中的茶水,婉奴从椅上跳起来,喝道:“为什么要杀他们?不说清楚,镖儿再出手,打中的就不再是茶杯,而是你们的脑袋。”
“又是你……”月烟话没说完,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大人,大人怎么了?”
“杀了她们。”进门的侍卫叫喊着,个个全副武装,看来丞相大人今天是有备而来,是来收网的,没想到棋差一着,同样差点命丧黄泉。
婉奴见到侍卫冷森森的钢刀刺进舞女的身体,带出漫天的血腥……
婉奴拽着月烟从窗户跃了出去……
“抓住她们,别让她们逃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侍卫从窗户追了出去。
她们躲过跳下去的侍卫,爬回雅阁,“小姐,外面怎么了?她是谁?”
荷香惊异地看着两个狼狈之人从窗户爬进来,担心乱叫。
“少费话,快离开。”
婉奴从小在这月明楼耍钱,对内部结构甚是熟悉,拖着月烟,穿过走廊,从临街的窗户跳了出去。
荷香瞧着高高的楼台,跺脚折了回来,从楼梯追了出去,她今天书童装扮,倒也省事,没人注意她。
南宫婉奴将月烟推进她自己新卖的商铺,放开她,月烟并不惊慌,一脸淡然,缓缓矮身施礼,“谢谢姑娘搭救。”
“说谢太早了,今天若不说个子丑寅卯,我照样会拉你去见官,交到西门庭手里。”婉奴手里提着飞镖,继续说道:“不要给我说,你上有老下有小,让我放了你。更不要说为父报仇,替天行道。”
“为什么不回答?”婉奴声音高了几分。
“既然那样,月烟没什么好说的。”婉奴瞧着她那不合作的高傲模样,气得伸手扼住她的喉咙。
“我劝你好好说话,别挑战我的耐心,一会儿将你剥光,再找两个男人进来,我看你说是不说?”
婉奴挑衅地用镖尖挑开她的盘扣,露出洁白的玉项,一枚玉佩掉落出来,婉奴一惊,扯下她的玉佩,再与自己的玉佩对照,两个如出一辙的艺术繁体‘苏’字。
荷香从门缝盯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