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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长老,果然如你所说,我在这里找到了《慕容家书》的最后一册。最重要的事情现在已经完成,你快带我从安全的地方离开这里吧……”
应长老望着周远,满脸的皮肉都扭曲成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他之前已经来了不下几十次这玄机谷,这神台上的每一块地方他都挖下去过至少十尺,连半页残纸都没有找到过,可是周远竟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就挖出来了《慕容家书》的末册。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宿命?这本奇书本就平淡无奇地藏在这台下的土中,可是肉眼凡胎却只能视而不见,非要等到真命之身到来,它才会现世?
应长老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既像是喜悦,又像是紧张。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恭喜教主找到神书,正式得承天命!”
周远摆一摆手,说,“应长老,你起来吧,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谨尊教主之命!”应长老说,但是他跪在那里,却没有马上起来。过了一会儿,应长老才又带着些犹疑说道,“教主,原谅属下有些过度激动。自三十年前我教崩溃,我便逃到这孤岛之上,与世隔绝,苟延残喘,含悲忍痛,度日如年。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等到教主重生,神书现世……没想到老朽竟有幸陪在教主身边,目睹这一幕的发生,属下也不枉这三十年的苦熬啦!”
应长老说完这些,身体伏得更低,又说道,“教主,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这《慕容家书》的最后一册,乃是流传千年的奇书,蕴含着真知大道。属下这样的愚钝之辈,自然看不懂这样的天书,但不知教主是否能允许老朽将书捧在手中,摸一摸那纸卷,闻一闻那书香,老朽也就不枉此生了。”
周远抬起头,冷冷地说道,“应长老,既然这书只有我能够看懂,对我教又是如此重要,我看还是不必了,请你前面带路,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教主说的是,”应长老立刻说道,“恕老朽痴心妄想之罪……”
“应长老对这样一本神书有所好奇,也是很自然的,”周远说,“何罪之有……”
周远刚说道这里,突然只觉得面前一阵令人窒息的内力逼来,两股强大的力道,一股自下而上击向他拿着书的左手,另一股则带着一个弧度弹向他的侧面。周远临敌的经验本来就很不足,又是话说到一半遭到偷袭,顿时手一松,整个人被斜着击飞,竟从那高台的石栏上翻了过去。
应长老一个起落,已经将周远手中的书稳稳接到了掌中。
应长老喘息着,他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如野兔奔突般地跳动。刚才那又狠又准的一击,其实并不需要消耗他太多的内力。他此刻如虚脱般的喘息,是因为刚才那一瞬心中极度的紧张。
毕竟,他是在朝一个传教之书中预言为真命教主的人动手。应长老感到一阵阵的冷汗仍从自己的背嵴流下,他不知道杀死这位预言中的末世教主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将会如何改变历史的进程,他更不知道今日所做之事是否会令他遭受天谴。
但是应长老狠狠地咬紧了牙,刚才所做之事,并不是他一时冲动,而是多年的计划。他现在终于已经夺到了《慕容家书》的最后一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那个接头之人。
应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书册拿到眼前,一看之下,却不由“哎呀”大叫了一声,眼前一暗,几欲昏倒。
那薄薄书册的封面上,模煳地用古篆写着“降龙十八掌”五个字。
应长老急急翻开书页,发现这本书明显不久之前刚被水彻底浸湿过,完全不可能是刚从黄土里挖出,里面的字迹大都已经完全模煳,根本无法辩认。
应长老仰天大吼一声,提起真气,发疯般地从高台上奔下。他绕着高台转了三圈,可是却找不到周远的尸体。
应长老双手紧握,抬起头望着那隐匿在一片未知黑暗中的高台顶端,一股恐惧渐渐袭入他的心里。
他分明看到周远被他一掌打出了围栏,而这高台四壁光滑,并没有抓手或藏身之处,而从这么高的空中摔下,应该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周远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应长老回想周远在石碑前挖土的情景,他一定是在背对着自己时偷偷将衣服里的这本“降龙十八掌”混入了土里。他想起周远和自己谈话中表露出来的逻辑和思辨能力,知道这个年轻人远比他以为的要聪明和机智。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就这样从这玄机谷中消失了呢?
应长老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心中充满了失望、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惶恐。
(二十五)
王素、周云松、章大可、毛俊峰还有季菲五人在木屋中一直躲藏到傍晚时分。
那里像是魔教卫队就寝的地方,所以白日里并没有人进来。章大可寻到一个四周无人的机会,悄悄地挪到厨房里,从怀内摸出一包药粉,撒在灶台上的大锅和旁边的一些罐子和碗里。周云松在一旁保护着他,因为他的伤依然很重。
作为药理系的高材生,他随身总是带着一包“九死还魂丹”,这是一种疗伤圣药,他刚才已经服用了一些,总算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功力。另外,他也总是带着少量的“六神麻沸散”,这是一种从神医华佗当年发明的“麻沸散”改进而来,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麻醉剂。
严格意义上说,朝廷律法禁止任何人携带毒药和任何性质的迷药,但是“六神麻沸散”一来是燕子坞独家的配方,二来因为具有外科医用的功能,所以并不在禁药的名单上。
周云松扶着章大可轻手轻脚地回到大屋里,朝守在门边的王素点了点头。
“大可,这剂量大概够多少个人,能维持多久?”毛俊峰在一旁轻声问。
章大可皱着眉头,苦笑了一声,说,“这药我只在上学期的实验课上试用过一次,没有太多的经验,关键看他们会在锅里做多少人的饭吧。我把所有的药都撒在米袋里,抹在锅子和碗上了,不过这些魔教的人内功都不弱,如果二十个人以上分食,大概只能麻倒不到一刻钟吧……”
“一刻钟应该就够了,”王素说,“等药性一发作,我们就去救张塞。”
“然后……我们就离开鬼蒿林吗?”季菲问。她问完这话,脸上禁不住一红。
季菲的情绪已经比先前好一些,尽管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女,但毕竟从小习武,性格中还是有一些坚韧,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关头,保卫学校,拯救同学的道理她也很清楚,因此她不想让人觉得她一门心思只想逃出这鬼蒿林。
当然,周云松毛俊峰他们其实和季菲一样,心中都存着担忧。刚才如果不是王素坚持,恐怕大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冲出魔教的领地,尽可能快地逃离这个岛,逃离这片恐怖的鬼蒿林。
“接下来怎么办,要看张塞怎么说,”王素转过头对季菲道,“也许是黄毓教授的计划有变,我们也要相应行事。”
季菲“哦”了一声,点点头,但看得出来,她心中还是保留着疑虑。
其实王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中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黄毓教授明确说过听香水榭岛十分危险,事实也证明果然如此。她和周远如果不是因为极端的侥幸,现在不是已经中毒,就是已经葬身水底,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黄毓教授会让张塞一个人来这里。另外,黄教授自己现在又在何处?
“我们离开这鬼蒿林,需要阳光的指引,”周云松这时候说,“所以,最早大概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王素点头,表示赞同,但她随即又说,“听琴双岛这两天的夜晚,会出现星辰……如果周远在,或许能够通过换算,在夜里同样找到出去的路。”
王素说完这话,周围一片静默。周云松和毛俊峰偷偷地对望了一眼。
之前众人刚乘舟漂入鬼蒿林时,当时还是以丁珊样貌示人的王素和周远之间就表现出了明显的默契。周远落水时,丁珊是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相救的。刚才在院子里,王素的迟疑不决,不愿离去,也是颇明显。那时,她可还不知道张塞被魔教捉住这事。
如果只是那个貌不惊人的丁珊,周云松他们多半会认为她是对周远产生了情愫。尽管在他们的眼里出身卑微,前途暗淡的周远不值一提,但是有人偏偏喜欢他那一身的书呆子气也不是绝无可能。然而丁珊实际上却是江湖上的人气偶像,慧美双绝的王素,这就让他们非常的疑惑了。后来发生了周远冲出来打出亢龙有悔,魔教长老跪到地上称他为教主的诡异事件后,毛俊峰他们都暗暗觉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