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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姑娘玉首微抬,美目再次深注地望着侯天翔的俊脸,问道:“公子今夜决定前往‘永乐庄’中一探么?”
侯天翔颔首道:“我想看看那万春究竟是何许人物?”
珊珊姑娘摇摇头道:“妾身以为公子必将大失所望。”
侯天翔心中一动,道:“此人非常狡猾么?”
珊珊姑娘道:“如非狡猾非常之人,居此十年之中,以丐帮弟子无孔不入之能,焉有还摸不出个底细的?”
侯天翔心中暗忖道:“这话不错,若非特别狡猾之辈,以丐帮弟子的能耐,岂有十年的时间也摸不出头绪来的?……”
他心念暗忖之间,珊珊姑娘接着又道:“妾身希望公子能打消往探之念。”
侯天翔道:“为什么?”
珊珊姑娘笑道:“为免打草惊蛇尔。”
侯天翔道:“庄中戒备很森严么?”
珊珊姑娘玉首微点地道:“据妾身暗中观察所得,庄内不仅戒备森严,而且机关埋伏密布。”
侯天翔剑眉一轩,道:“宫主劝我打消往探的意思,是怕我误中机关埋伏被困么?”
珊珊姑娘摇头道:“妾身相信公子的一身武学功力,但是,万一触动机关埋伏,使万春提高了警惕以后就更加棘手了!”
侯天翔剑眉微皱了皱,道:“可是……”
珊珊姑娘含笑接口道:“公子请放心好了,妾身来此三月,已经略有布署安排。”
侯天翔心念微动,道:“宫主难道便是为他而来此地的么?”
珊珊姑娘螓首微点,道:“不过,在事实真相未弄清楚之前,妾身也只是揣着怀疑之心而已。”
侯天翔道:“宫主怀疑他是谁?”
珊珊姑娘芳容一黯,道:“妾身的血仇。”
侯天翔道:“宫主难道并不知道血仇的姓名?”
珊珊姑娘道:“知道,只是恶贼已经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侯天翔道:“宫主怀疑这万春便是那恶贼的化身?”
珊珊姑娘道:“也许是那恶贼的心腹手下之一。”
侯天翔道:“宫主可否示告那恶贼的名号么?”
珊珊姑娘道:“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山毒龙’莫晓岚。”
侯天翔还待再问什么,珊珊姑娘却接着又道:“详情留待回头再谈好了。”语锋微顿,接道:“以妾身推料,那蔡亦风大概就快来了。”
侯天翔诧异地道:“宫主为何推料他还会再来?”
珊珊姑娘笑道:“很简单,为了颜面,不过,他此来绝不会得和公子动武。”
侯天翔注目问道:“那他如何找回颜面呢?”
珊珊姑娘道:“第一,他先付公子五两金子,请妾身前往‘永乐庄’;第二,另外再和公子订约时地,一战高下。”
侯天翔心中不由十分佩服地点头赞道:“宫主心智聪慧,这种推料确实大有可能。”
珊珊姑娘美目异采飞闪地笑说道:“公子别捧妾身了,妾身就不相信公子会想不到这些。……”语声微顿,嫣然一笑,轻道:“只是此刻心中另有所思,未曾留心想它而已,对不?”
侯天翔微微一笑,旋忽剑眉轻蹙地道:“宫主准备前往‘永乐庄’中一行么?”
珊珊姑娘笑道:“若不是公子横生枝节,妾身早就去了。”
侯天翔笑了笑,道:“宫主不怕他们认出身份来?”
珊珊姑娘道:“如果认得出来,早就该认出来了。”
侯天翔道:“宫主已经去过了么?”
珊珊姑娘微点玉首道:“已经去过三次了。”
侯天翔忽然恍有所悟地自责,道:“我真糊涂透顶。”
珊珊姑娘不由一怔,道:“什么事情?”
侯天翔笑道:“宫主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庄中机关埋伏满布,若然没有去过,怎会知道这些,我竟还要多问宫主去过没有,这岂不是糊涂透顶么?”
珊珊姑娘这才明白他突然自责的原因,不由“噗哧”一声轻笑,道:“公子恐怕这还是难得糊涂的一次吧?”
这句“难得糊涂”用得非常之妙,乍听起来,似乎只是句很平常的笑话,但是,在此时此刻,在珊珊姑娘口中说来,似乎却大大的不同,听得侯天翔的一张俊脸立刻发了红。
蓦然,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
珊珊姑娘秀眉微微一扬,低声说道:“公子,可能是那家伙来了。”
她话音甫落,门帘已被掀起。
果然不错,正是那蔡亦风当门面立,抱拳拱手,嘿嘿一笑,道:“蔡某特来致歉,刚才鲁莽得罪之处,尚请公子海量宽容。”
蔡亦风如此一说,侯天翔当然不好失礼,只得欠身拱手含笑说道:“不敢当,在下适才多多冒犯,尚望大总管多多包涵。”
蔡亦风哈哈一笑,迈步进入雅座,双手奉上一只金锭,道:“这是公子所费之资,今谨奉上,敬请哂纳。”
侯天翔也不多做客气地接过金锭,道:“那么在下就谢谢你总管今晚的招待了。”
蔡亦风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这是该当的。”
侯天翔淡笑笑,忽朝雅座外面扬声喊道:“店伙计。”
一名店伙计应声快步走了过来,哈腰谄笑地道:“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侯天翔把金锭往店伙计手里一塞,道:“没有什么,这是蔡总管赏赐你们的,快谢谢蔡总管吧。”
那伙计不禁呆了呆,忙不迭的弯腰道谢道:“谢谢总管!谢谢总管!”
蔡亦风被弄得气在肚里,恨在心头,但是,却又不便发作,而且还得装上笑脸,摆手道:“不用谢了,你去吧。”
店伙计口中连连称“是”,哈着腰,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侯天翔淡淡地道:“总管阁下,你可以请珊珊姑娘随你前赴贵庄去了。”
蔡亦风嘿嘿一笑,点头道:“是的,是的。”语声微顿,由袖中取出一张大红金字请帖,双手捧着,干咳了一声,道:“这是敝庄主的请帖,特奉请公子移驾同往敝庄一晤。”
侯天翔目中星采一闪,道:“贵庄主可是识得在下。”
蔡亦风道:“从未谋面。”
侯天翔道:“彼此素昧平生,他为何要请在下?”
蔡亦风道:“敝庄主生平好友,更好结交像公子这等武林豪杰侠义之士。”
侯天翔道:“贵庄主又怎知在下是那武林豪杰侠义之士呢?”
蔡亦风道:“是蔡某禀告的。”
侯天翔注目问道:“总管认为在天下是侠义之士么?”
蔡亦风道:“公子丰神俊逸,仪衷脱俗,气度超尘,乃人中之龙,观貌相气宇,即知是位侠义之士无疑!”
侯天翔淡笑道:“看来总管倒是位精深麻衣相法的大相士呢!”
蔡亦风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蔡某只不过是生平阅人较多,略辨正邪善恶之貌而已。”
侯天翔道:“不过,总管可知那俗语:‘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之说么?麻衣相法的相理,也只是供人参考的法则,有时也会差误失准的哩!”
蔡亦风点头笑说道:“是的,是的,公子说的实是至理名言,不过,虽说‘以貌取人’往往会‘失之子羽’,那毕竟并不多见,也是极少极少之事。”语锋微顿了顿,接道:“蔡某自信眼光还不太差,公子决非是那种……”
侯天翔笑接道:“邪恶之流,是么?”
蔡亦风干咳一声道:“正是,正是。”
侯天翔脸色忽地一寒,冷冷地道:“总管阁下,你看错了。”
蔡亦风目光一直,愕然道:“公子,你难道自承是邪恶之流?”
侯天翔轩眉朗声道:“在下虽不愿自承是邪恶之流,可也不想欺名盗世,假作伪善,自誉为正直侠义之人!”
蔡亦风心中微微一震!道:“如此,公子该是一位介乎正邪之间的豪士了?”
侯天翔淡笑了笑道:“也许是吧。”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问道:“贵庄主也是位武林豪雄侠士么?”
蔡亦风道:“敝庄主并非武林中人。”
侯天翔道:“贵庄主不会武功?”
蔡亦风道:“敝庄主幼年虽曾练习过一招半式的强身健魄之术,却从未涉足过武林。”
侯天翔淡淡道:“原来如此。”话锋一顿,又问道:“贵庄主是生意人么?”
蔡亦风道:“敝庄主乃是道地的殷实商人。”
侯天翔道:“请问一向做何生意?”
蔡亦风道:“皮货,珠宝,药材等。”
侯天翔双目星采一闪,道:“生意一定做得很大了?”
蔡亦风咳了一声道:“马马虎虎而已。”嘿嘿一笑,接道:“请公子起驾,敝庄主大概已经等,得很焦急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素昧平生,怎好随便打扰,请上复贵庄主,盛情隆意,在下心领了。”
蔡亦风哈哈一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公子豪士,怎竟如此落于庸俗,岂不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