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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道的他如果发现我不在,不知道会不会伤心……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这句话是祈洛歌想问孙大娘的,可是最终祈洛歌只是轻咬了一下嘴唇,默默的跟着孙大娘的步子,跃进了陆府。
就在这个雨夜,不止苏秦祈洛歌他们为了心中的那些风景未睡,就是远隔重山之外的某个不可知之地里同样有一个人未睡。
日月海海边,一个少女光着脚丫独坐在泉水边,泉水随着风轻轻的拍打着女孩的脚丫,被风吹乱长发的女孩双手放在膝盖,垂着头看着脚下的细沙。
在女孩的眼前,是一望无边的碧波,只是这些碧波,正在缓慢的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流逝着,女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年前的时候,她现在所坐的地方应该还是醇甜的泉水,只是现在泉水退去,都成了沙漠。
女孩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难受的抓了一把一旁的泥沙扔向了水里。
细沙在水面惊起了一道道水纹,然后荡漾开来,就像此刻女孩心底的某些愁绪。
“绿洲无源,大地皆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女孩的背后响起,女孩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本来憋着一股怒气的她眼睛瞬间有些通红起来。
“小幽,不要怪你的娘亲,在你眼里她就算有万般不是,但是你要知道,她这么做却是为了整个楼沙。”老人说着就在女孩的身旁坐了下来,然后伸手轻轻的在泉水里划了一下,浑浊的眼里满是无奈。
“我不怪她,我只恨我自己。”单屏幽轻轻的握了一下粉拳说道。
“恨自己什么?”老人在女孩的身边坐下,亲昵的揉了揉单屏幽的小脑袋。
“我恨我不能让日月海泉水永远不枯。”单屏幽仰起头看着巫师满是内疚的说。
“傻丫头,是泉水总有枯竭的那一天,这股泉水已经流淌了千年,养活了我楼沙近百万百姓,我们应该感谢苍。”
“巫师,可是我……真的好怕。”听到老人的话,单屏幽缩进了身子,轻轻的伏在了老人的肩头。
“不要怕孩子,你是楼沙将来的王,这些都是你应该面对的事情。”说到这里老人苦笑了一下,“眼前的这片碧波被咱们称为日月海,现在日泉已经见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多一年,月泉也会枯竭,那时候日月海才是真正的无情海,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族人们的未来。”
“无情海……”轻轻的默念着老人的话,单屏幽想到了什么,脸的神情满是哀伤,“难道真的要离开这里么?”
“不是真的离开。而是必须离开。”老人说着伸手指向远方,“咱们从这个方向一直走,出了这片沙漠,就会看到一座大山,翻过那座山,就会是无尽的绿洲,那时,我们的族人才会过无忧的生活。”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有高山,有平原,有马儿,有鸟儿的世界。”听到单屏幽的问话,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最后神色明显有些波动的回答,“还有很多你都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那些东西我都从看过……”单屏幽说着眉头一皱,“可是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泥沙,喜欢这里的依米花。”
“依米花快开了。”听到单屏幽的回答,老人呵呵一笑,“等到过些日子依米花开的时候,你就带一些,听你娘亲的话路。”
轻声嗯了一声之后,单屏幽伏在老人的肩头轻轻的问,“是不是我去了,就能带领整个族人离开这里了?”
“到时候我会与你一起。”老人轻轻的拍打着单屏幽的后背,“不用怕,因为你是楼沙王朝未来的主人,没有人敢对你如何。”
“巫师,我听娘亲说你去过联盟国家对么?”这个时候单屏幽睁开了眼,看着巫师,睫毛很长。
“我从那里来,然后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巫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单屏幽的脸露出一丝父爱般的慈祥笑容,“那年青天烽烟起,走投无路之下的我来到了这里,是你娘亲收留了我,我和你一样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宁静的夜,喜欢这里没有那么多争斗。”
“这里是净土,像个世外桃源。”听到巫师的话,单屏幽一笑,挽住了老人的胳膊,“巫师,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说来话长,你还是早点休息,等到东去的时候,我会慢慢讲给你听。”说到这里巫师望向了东方,嘴唇蠕动,有句话没有说出口。
好久不见,你们,还好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命运眷顾的人儿
到了晚的锦绣总是喧闹的令人难以入睡,哪怕早已过了子时,依旧有一些欢声笑语传来,多是女人的娇笑与男人的淫笑,不止锦绣,整个六九胡同都是如此,灯火把这里的渲染成了一副人间天的模样,没有忧愁,没有悲伤,只有美酒与佳人,只有欢歌与艳舞。
看着下面那些吹拉弹唱的青倌,看着那些在男人的怀里欲拒还休的红馆,奚日问兰轻轻的皱着眉头,她想不明白这些明明原本陌生的男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彼此逗笑。
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的奚日问兰望向了苏秦的房屋,木门紧闭——刚才辗转反侧的奚日问兰去敲过苏秦的房门,屋内没有人回应,奚日问兰还以为苏秦一路奔波劳累的睡死过去就没再打扰,而等她去敲祈洛歌的房门的时候,同样是没有人回应,觉得不对的奚日问兰轻轻推了一下祈洛歌的房门,房门应声而开,屋内的漆黑一片,透着楼道外的烛光奚日问兰发现祈洛歌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皱了一下眉头,奚日问兰轻轻的拉了房门,然后站在外面的楼道栏杆看着下面的世界。
锦绣内歌舞升平,外面的世界却在下着小雨。
奚日问兰喜欢小雨,喜欢大雪,却偏偏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淋雨去堆雪人,以前在灵秀山的时候,都是她拉着呼伦青寒和她水滴哗哗作响看雪花飞舞,现在只身一人的她当然没有什么兴致看外面的淋漓细雨。
夜色虽美,只是太黑,黑到有些人总是看不清来时的路。
“喜欢这里么?”一句声音从奚日问兰的背后响起,奚日问兰扭头,见是暖暖,就微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下面那些女子,奚日问兰接着对着暖暖摇头道,“不是太喜欢,我喜欢相对宁静的地方,特别是夜里。”
“她们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看着奚日问兰,生性聪慧的暖暖似乎知道奚日问兰话里暗指的什么,就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奚日问兰呵呵一笑,“祈洛歌也对我说过这些话,只是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女人么,谁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命运太过于弄人,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暖暖看着下面的那些歌女,有感而发道。
“这就是苏秦所说的命运。”奚日问兰虽然不明白暖暖话语里的深意,但是却听苏秦说过这些青楼女子的遭遇——对于出身名门从小不缺什么看惯了世间少半奢华的奚日问兰而言,命运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于模糊,这就像这么多年来她生活在灵秀山,在奚日问兰看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被人刻意为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的至少很快乐。
“听祈洛歌说你是芒国的圣医。”说到这里暖暖一顿,然后扭头看向奚日问兰道,“你救过不少士兵,那些将士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入伍?除了保家卫国这个故意被世人夸大的荣誉之外,有多少人是为了军中可以解决温饱的三餐?有多少人……是为了那微薄却能养家的军饷?”
“男人难道不应该纵横沙场么?”听到暖暖的话,奚日问兰反问了一句。
“可是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想建功立业,也不是每个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光耀门楣……”说到这里暖暖本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最终却变成了一句轻轻的叹息。
“咱们聊的话题是不是让你很无奈?”看着暖暖的样子,奚日问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完回头望了一下房间,“祈洛歌怎么不在屋内?她去了那里?”
“出去办点事。”见奚日问兰问起祈洛歌,暖暖表情坦然的解释了一句。
“苏秦怎么样了?”轻声嗯了一声,奚日问兰接着问道,她的本意是问暖暖为什么苏秦回来后心情好像很低落,而暖暖听到后还以为奚日问兰已经知道苏秦的行踪,皱了一下眉头的她轻声的说了一句还没有回来。
“苏秦也出去了?和祈洛歌一起?他们一起做什么去了?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明天出去非要等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听到暖暖说苏秦也出去了,奚日问兰前抓住暖暖的胳膊,紧跟着问了一串问题,脸露出一丝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