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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魔那一声惨叫,惊天地泣鬼神,不知究竟下场如何,还有六头大妖追着裴采南等人去了,以楚原诸人的实力,抵抗颇为艰难,去的晚了,只怕会发生什么无法估计的后果。
回到原地,满目疮痍,除了遍地死去的妖魔尸体,再没有一个活物。
“看样子都离开了,我得赶紧跟下去。”曲单寻了之前大部队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十几人离开的痕迹很明显,何况六头妖魔跟着不放,一路更是大开大阖,移山填海一般,曲单无需观察,就能很轻松的循着痕迹跟下去。
百里之后,是一个峡谷口,这里显然经过了一场大战,厚实的积雪不见了,变成了一道水流,顺着低处流淌,在下方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大水潭,两边的崖壁被拍碎了许多,看得出是妖魔的手笔。
“嗯,这应该是他们战斗的地方,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曲单沉吟,脚步并不停留,翻越而过。
接下来,又是百里转瞬而过,曲单讶然的看到了一头妖魔的尸体,正是六头六阶妖魔之一,不知楚原他们用的什么方法,竟然宰杀了一头,只是再走一段,曲单看到了一个人——庆国的祭司涂满,他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涂大人,你怎么样?”曲单扶起她,探了探情况,五脏六腑尽皆碎裂,是被巨力击中的,明显是妖魔的杰作。
听见曲单的声音,涂满微微睁开眼睛,费力的说:“快……快去救他们……巨魔跟下去了……”
曲单大惊,正要追问,涂满却大咳起来,血沫子不断的涌出,数声过后,脑袋一偏,就此气绝。
曲单无奈,放下涂满的尸体,随手从旁边拂过一层雪,盖在他身上,继续追寻下去。
一路上,开始不断的有人类的尸体,尸体能够完好的,都算是神佛保佑,更多的却是这边缺一块那边缺一角,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曲单不忍一个个看下去,他只是分辨其中有没有裴采南和萧落雁,再顺便盖上一层雪,不让这些昔日的同伴暴尸荒野。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的血迹,血的颜色略带深蓝,与普通的妖魔和人类俨然不同,而且泼洒的范围很大,方圆几千丈都是血迹的范围。
“这是那头巨魔的鲜血,被真寰道人所伤的。”曲单立刻明白,真寰道人那一道杀气,便是在这里击中了巨魔,而令他受伤的。
继续跟下去,蓝色的血迹一路连撒,数里之外,突然失去了踪迹。
“这巨魔怕了,应该是逃了!”曲单心下稍安。
接下来是第二头妖魔的尸体,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路上的足迹乱了,有妖魔脱离了队伍,朝着其他方向离去。
“没了领头的巨魔,这些大妖便不受控制了,四处乱跑……”
再过数百里,曲单终于在一个山坳处见到了楚原等人。
狼狈,悲惨……
曲单只能想到这两个词,场中剩余不过十来人,每个人都衣衫破损,满身血迹,没有一个清爽的,还有几人伤势严重,用破布条胡乱缠了,根本止不住鲜血的涌出,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没了性命!
“你们……”曲单喉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场面实在太凄惨了,一半的人不见了,剩下的一半,伤的伤残的残,仅有几个完好的,也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不肯动弹分毫。
“你回来了。”楚原声音极低,细不可闻。
曲单闻声扭头看去,楚原脸上被抓开了一条大大的豁口,那是被妖魔的利爪所伤,几乎可以看见森森白骨,只这一爪子,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象狰狞可怖的邪恶大叔。
“你怎么样?”曲单急切的问。
“对不起,没能完成你托付的事情。她们……她们不在这里……”楚原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什么?”曲单勃然色变。
所有人中,裴采南和萧落雁与他的关系最深,曲单最担心的也就是她们二人,这不能说曲单自私,而是人之常情。在此之前,曲单虽然着急,心底却不大相信她们会出事,毕竟二女都是修炼道法者,可以飞天遁地,隐身掐诀,身手不同一般,只要队伍中人不被灭绝,她们就有自保的把握。
可是现在,她们不在!?
“她们……帮大家引开了追兵,我当时受伤颇重,阻止不了……”楚原摇着头说。
“往哪个方向去的?”
“北方……在前面那个山口……”
曲单点了点头,从剩下的面孔中一一掠过,腾空而起,直投北方!
“你们,可不要出事啊……”曲单心中祈祷,山川在脚下飞逝。
第307章 万法归一
苍茫雪山,遥遥无尽,曲单顺着痕迹,一去千里,直到再也找不到路,找不到可以跟随的痕迹。
“连同妖魔一起突兀的消失了,会到哪里去了?”曲单自信自己的跟踪能力,若有蛛丝马迹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事实是在一处山涧,所有的痕迹,包括裴采南萧落雁二女,以及随在他们身后的妖魔们,全都不见了。
就像是被凭空慑走,找不到去向。
曲单有些晕头转向,将方圆数千里找遍,仍然没有有用的发现。
最后,他颇为沮丧的返回到楚原等人所在之处,皱眉不语。
那些痕迹,他看的出来在真寰道人将巨魔所伤之后,剩下的都是那些六阶大妖了,这些妖魔还不会飞翔,对裴采南和萧落雁,本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可是现在二女都失踪了,事情便有了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对不起,楚某没能完成你的托付。”楚原满脸愧疚,说道。
曲单摇了摇头,这时候他能说什么,总不能把楚原抓起来暴打一顿吧,看看这位大叔脸上那条伤口,狰狞的模样,曲单心中那点怨气就没地方发了。
天色早已大明,队伍里却没有生气一般,每个人都沉默着,独自坐在一旁,为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默哀,更是为生命在这里的渺小感到压抑。
秘境的残酷,直到这一场硬仗,大家才算真正有了认识,之前那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战,都只是开胃菜而已。
一场战斗,减员一半,连六阶的绝顶强者涂满祭司也没能幸免。
这种损耗,令侥幸活着的人感到一种揪心的痛楚,生命这般脆弱,或许下一次战斗,就会轮到自己?
“变强,变强!”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曲单同样如此,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突然消失了,修道干什么,只是为了变强和妖魔作战吗?不止!更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
实力不足,就会像今日这种情况,心爱的人要拜托他人保护,最终一个不慎,弄丢了!
若是他的实力够强,拥有陆压、鲲鹏、女娲等那般强大的力量,在巨魔刚一出现之时,他随手一个法术丢过去直接秒杀,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事?结果弄得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
这个道理,他以前虽知道,却并无切身体会,当彷徨的念头升起之时,便将其压到了一边,乃至完全忘却,直到此时,他才霍然记起原来变强,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边那些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
是的,要变强!
曲单有如醍醐灌顶,霍然开朗,这一刻,他无比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将要做的又是什么,道心陡然一清,之前的妄念疑惑全都被一扫而空,他只觉得内心一片清明,道境第七层的大门,正在对自己打开……
此时此刻,雪连山远去了,近在身旁的楚原、常寅等人远去了,大妖巨魔也远去了,甚至连裴采南萧落雁也远去了,脑海中就只剩下那一扇大门,矗立在空中,无比庄严,无比神圣,像是一条通往仙境的大门……
曲单悠然神往,抬步上前,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踏上不知多少层的阶梯。
初始,很轻松,曲单闲庭信步一般朝上迈着步,走了百十步,到了中间地带,渐渐有了压力,肩上像是担着数千斤的重物,沉甸甸的,但是曲单觉得还可以忍受,继续向上,又走了百十步,压力越来越重,担子变成一座山,压得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当剩下最后三级台阶的时候,曲单发觉迈不动了。
他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抵抗那股莫名的压力,分不出一丝力量抬腿,眼看大门在望,门内,是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忽而化身亿万,忽而亿万聚合,抬手之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正是道境第七重万法归一的手段,那是可以改变天气、举手投足形成自然灾害的境界。
如今,只差这临门三步!
紧咬牙关,奋起所有的力量,曲单缓缓抬起右腿,迈出一步!
半晌,开启激活,再次抬腿,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