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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师太目光何等犀利,一眼就已看清,前面这位姑娘,一身青衣,像是赵府的使女,后面跟着的一个,一身粉绿衣裙,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不是自己徒儿姚翠玲,还有谁来?
心头不觉一喜,暗道:“如此看来,翠玲并没有死,但管弄玉交给自己的一方血书,又明明是翠玲的笔迹……”
姚翠玲已经走进大厅,她听说师父到了,自然十分高兴,一张娇红的粉靥上,喜孜孜的含着笑意,还隔着两张桌子,就娇声叫道:“师父!”
翩然奔了过来,一把拉着无缘师大的衣袖,接着说道:“你老人家也来了,徒儿要不是听小桃来说,还不相信呢!”
姚翠玲的突然出现,绝情仙子心头不觉蓦地一沉,她明明看到姚翠玲身中“青煞印”,当场死去。而且尸体由两名赵府护院送入假山,自己才发现假山下面另有地下石室。
那时姨翠玲的尸体,就躺在剥制人皮的那张长案之上,她如今还会活生生的在寿筵上出现?
青衣庵规矩极严,徒儿见了师父,都是规规矩矩的,姚翠玲若非换了个人,决不敢对师父如此。这一点,外人自然不会知道的。
无缘师太还拉着马脸,一点没有笑容,一双炯炯目光,直注在姚翠玲的脸上,一言不发。
姚翠玲被师父看的有些心慌,扭着腰道:“师父,你怎么啦?”
无缘师大冷峻的道:“翠玲,你下山之时,为师和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姚翠玲眨眨眼睛,说道:“徒儿下山之时,你老人家和徒儿说了许多话,徒儿怎知你问的是哪一句呢?”
无缘师太突然尖声笑道:“你不是我徒儿,不是姚翠玲,你……你是什么人?”
话声出口,已经一把扣住了姚翠玲的脉腕。
姚翠玲并不慌张,吃惊的道:“师父,你……你怎么连徒儿也不认识了?”
无缘师太一手扣着姚翠玲脉腕,倏地回过身去,朝赵槐林道:“赵老施主,你们……”
话未说完,突然上身一仰,口吐白沫,往地上跌坐下去。
姚翠玲这回可大吃一惊,急急蹲下身去,口中叫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了?”
从无缘师太扣住姚翠玲脉腕,说出她不是姚翠玲,不是她徒弟,到突然昏阙过去,只不过是一二句话的工夫。大家不明就里,只当无缘师太急症突发。
只有绝情仙子心头有些明白,无缘师大的突然昏厥,极可能是假姚翠玲使了什么手法?但自己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竟然连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心头暗暗生疑,迅快的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随着她走过去的还有姜剑髯、段斗枢、高德辉,任子春等人。
赵槐林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问道:“老师太怎么了?”
姚翠玲已经伸手从师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倾了一粒白色药丸,纳入无缘师太的口。绝情仙子虽觉怀疑,但却不好多问。
姚翠玲仍把药瓶放回师父怀中,才抬头道:“家师素有痰厥症,服了药,只要休息一回就好。”
赵槐林一手摸着胡子,笑道:“幸亏有姑娘在场,否则老朽等人真还不知如何才好。”一面回头道:“复初,你要两个使女扶着老师太,带姚姑娘到厢房里休息去。”
赵复初躬身应是,正持招呼使女,来扶无缘师太。
绝情仙子道:“不用了,我和姚姑娘扶老师太进去。”
赵复初道:“筵……筵席已开……姑娘……只管……”
绝情仙子道:“不要紧,我和老师太相识已有多年由我和姚姑娘陪她好了。”
赵槐林喜道:“复初,管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由管姑娘陪老师太进去也好。”
赵复初忙道:“两……两位姑娘,请……请随兄……兄弟来。”
当下由绝情仙子、姚翠玲两人,扶着无缘师太,朝厢房而去。
赵槐林等他们几人走后,依然在上首站着,说道:“诸位道兄,在座的至友亲朋,兄弟贱辰,辱蒙远道宠临,兄弟真是既感激,又愉快,敬备粗肴水酒,不足以报隆情高谊于万一,但希大家多喝一杯,共谋一醉,来,来,兄弟先敬诸位一杯。”
说罢,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干。
厅上贺客全都站起,一齐喝了一杯。
只有谢少安不喜喝酒,冰儿和李玫不会喝酒,只略一沾唇而已!
赵府寿筵,酒菜自然十分丰盛,山珍海味,陆续端了上来,每席都有一名青衣使女,手捧银壶,替宾客斟酒。
贺客们除了纷纷向寿星敬酒,已经由敬酒而闹酒,猜拳行令之声,愈来愈是响亮。
酒过三巡,无肠公子赵复初由剥皮猴徐永燮、恶狗陈康和一左一右陪同之下,两名青衣使女手端红漆托盘,盘中放一把白银酒壶,代表乃父,挨桌敬酒。
你别看无肠公子赵复初长得其蠢如猪,酒量可真不坏,逢人干杯,杯到酒干,挨个儿敬。
姜剑髯、段斗枢、高德辉、霍长泰、于显、任子春、琵琶仙等人,个个都是海量,自然没有问题。
敬到谢少安,赵复初擎着酒杯,说道:“谢……谢大侠,兄……兄弟代表家父致……致敬,兄……兄弟先干为敬了。”
一口喝了下去。
谢少安举起酒杯,突然耳际间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这杯酒喝不得,记住,席终之后,及早带冰儿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这声音好熟,但说的太轻了,谢少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是铁舟老人的声音!
无肠公子赵复初已经干了,他不能不干,只好举起酒杯,一口喝下。
赵复初笑了!
一名使女拿起银壶,替赵复初杯中斟满了酒,另一名使女去给冰儿倒去杯中的酒,重又斟了满满一杯。
赵复初从盘中取起酒杯,眯着一双色跟,笑嘻嘻的道:“在……在下敬……敬姑娘一杯。”
一口喝干。
冰儿道:“我不会喝酒。”
赵复初道:“那……那怎么成?在下这……这是代表家……家父敬你的,这……这一杯,姑娘一……一定要赏……赏脸。”
谢少安道:“赵兄原谅,我这妹子,真的不会喝酒,这样吧,在下代她喝了。”
赵复初道:“这……这个酒不……不能代……”
但谢少安已经取起冰儿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轮到李玫,小姑娘原也不会喝酒,一名使女替她斟上了酒。
姜兆祥忙道:“赵兄,表妹不会饮酒,这一杯由小弟代喝吧。”
他话声未落,李玫一手取起酒杯,哼道:“我才不要人家代喝呢!”
仰起脖子,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冰儿一片纯洁,还不知道她这话是气谢少安替自己喝了酒,突然一笑道:“李姐姐,你酒量比我好多了!”
谢少安早巳把喝下去的两杯酒,一齐用功逼住此时站起身子,往外行去,装作如厕模样,四顾无人,就把两杯酒吐了出来。回到席上,无缘师太师徒已经在座,绝情仙子也已回到原来的坐位上。
谢少安问道:“管仙子陪老师太进去,没事吧?”
绝情仙子道:“没什么,老师太只是老毛病,她有自己配制的药,自然一服就好。”
谢少安道:“那么她徒弟呢?”
绝情仙子道:“她们师徒已有多月不见,老师太醒来之后,对她徒弟好得很,你不会自己瞧,老师太可真疼她徒儿呢!”
这话就不对了!
姚翠玲明明是有人假扮的,无缘师太方才明明说她不是姚翠玲,不是她徒儿,醒来之后,怎会突然改变了态度?
就是绝情仙子的口气,也显然有了极大转变。谢少安心中虽觉可疑,但也不好再问。
寿星好好先生赵槐林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拍拍手,然后说道:“诸位道兄,在座的各位好友亲朋……”
这两句话,他是用内功说出来的,大厅上人声虽然噪杂,但每一个人听来还十分清楚。
好好先生多少年来,江湖上已没有看到过他的武功,但从这句活上看来,他武功一直并未搁下,而且还相当精纯。
乱哄哄的人声,立时静了下来,刹那之间,肃静得堕针可闻。
赵槐林堆着一脸笑容,拱拱手道:“趁着兄弟贱辰,各位道兄、各方豪杰共聚一堂,兄弟有几句话想说,自从六十年前,九大门派和各地武林同道,为了维持武林正义,发起公举武林盟主,每十年公举一次。到了第三任盟主铁面神判耿存亮,竟然闹出了轩然大波,那是盟主耿存亮被歹徒假冒,藉以号令天下武林,九大门派险遭覆亡,幸差耿存亮的徒弟尹天骇到处奔波,终于歼灭邪恶,力挽狂澜,九大门派鉴于公举盟主之弊,此一良好制度,也就从此废弃……”
他说到这里,取起茶碗,喝了一口续道:“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