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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休虽然没和天山剑神动过手,但知道他剑术通神,自己只怕未必能敌,心头暗暗吃惊。脚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说道:“葛兄要和兄弟动手么?”
葛维朴淡淡的道:“不错,兄弟只要搏杀谷主,还愁取不到解药么?”
闻人休忽然大笑道:“葛兄体内散功之毒,已在发作,趁兄弟不备,突起发难,容或可以重创兄弟,至于搏杀兄弟,那不是一两招之间,就可以解决这事,只怕葛兄晕已倒下去了。”
葛维朴并未理会,回头朝谢少安道:“徒儿,你把金凤钩取出来。”
谢少安答应一声,取出金凤钩,随手解去了缠在钩上的布条,月光之下,但见一钩金光,灿然耀目。
金凤钩,一点不假。
葛维朴伸手一指道:“你放到一丈远的地上去。”
谢少安依言把金凤钩放到一丈外的草坪之上,然后依然退到师父身边。
葛维朴目光一抬,望了毒君闻人休一眼,含笑道:“金凤钩就放在这里,谷主大概也看到了,你们谁有能耐,只管把它取走,兄弟也不要解药,否则谷主就得留下解药,给我退出此谷。”
树的影儿,人的名儿,天山剑神究是武林中领袖群伦的人物,说出来的话,自有他的份量。
毒君闻人休虽是江湖上第一个用毒的高手,但此刻面对着葛大先生,竟使他对自己用毒之能,发生了怀疑!
究竟他们三人是否中毒?何以他们连一点中毒的迹象也看不出来呢?
天狼叟眼看对方已经取出金凤钩,副盟主反而越趄不前的模样,心里觉得奇怪,忍不往低声问道:“副座,葛老儿他们,究竟是否中毒?”
闻人休皱着浓眉,说道:“照说他们应该毒发多时了。”
铁骨师阴森一笑道:“既已毒发多时,还怕他们何来?”
闻人休道:“不然,葛大先生一生处事谨慎,此举可能有诈……”
铁舟老人瞧着他们窃窃私语,忍不住喝道:“闻人休,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铁骨师忽然沉笑一声道:“副座,属下加盟以来,寸功未立,且让属下去把金凤钩取来。”
话声出口,人已振臂而起,疾如鹰隼攫物,朝金凤钩扑出。
铁舟老人朗笑一声道:“来的好,老夫正在等候着你。”
没待他扑近,挥手一掌,凌空拍出。
要知他十八年来,秉承八手金童华春风之嘱,扶养冰儿,传授“紫气抻功”,他虽然并未练习,但“紫气神功”的口诀,均由她只授解释,传给冰儿,每一句深奥的运功秘诀,都在他脑中流过,这印象何等深刻?以他的修为,纵然并未练习,但无形之中,在他修习内功之余,自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此时一掌出手,一股如山暗劲,无声无息,排空而发,不带丝毫掌风,正是“紫气神功”的罡力,旁人虽然无法看出,但身在半途,首当其冲的铁骨师,却立感到不对。
他纵身掠起,金凤钩就在眼前,已是抄手可得;但觉一阵潜力像潮水般涌来,刹那之间,令人气为之窒。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来不及,飞掠出去的人,忽然问闷哼一声,就一个筋斗,倒撞出去一丈来远,砰然坠地。
天狼叟见状大惊,急忙跟了过去,问道:“铁兄伤的如何?”
铁骨师交撑着从地上爬起,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就喷出一口鲜血,立即紧闭嘴唇,在地上坐定,纳气调息。
只要看他情形,就伤的不轻。
铁骨师以一双铁爪驰誉江湖,能在飞天神魔闻于天手下,当上白虎堂堂主,一身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那知竟然连人家一掌都接不上来,身负重伤,这是何等骇人之事?但毒君闻人休不但毫无耸然动容之色,反而仰首向天发出豺狼般的大笑!
葛维朴道:“谷主何故大笑?”
毒君闻人休看到铁舟老人一掌劈出之后,脚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踉跄,这证明对方三人果然中了自己散功之毒。
只是他们以“聚功闭穴”之法,凝聚了一部份功力,不让散功之毒渗进去,才保留下来的。
他号称“毒君”这一点,自然一想就通,但他并未说明,笑声倏然而止,只是冷冷的道:“葛兄不妨衡量一下,三位还能发得几掌?”
葛维朴道:“搏杀谷主三位,大概还游刃有余。”
铁舟老人呵呵一笑道:“葛兄说的没错,咱们只要把闻人休拿下,他身上就有解药。”
闻人休怒哼一声道:“姓杜的,你看扁了毒王谷主了,不是盟主在临行之时,一再交待,双方莫伤了和气,老夫要杀几个人,不过是弹指之劳。”
铁舟老人道:“你来试试看!”
闻人休冷哼了一声,突然回头:“顾兄,你去接他几招。”
一面却暗以“传音入密”说道:“顾兄取到金凤钩,即速后退。”
天狼叟拱手道:“属下遵命。”
刷的一声,撤出天狼爪,缓步迎着走出道:“兄弟领教杜兄高招。”
铁舟老人微哂道:“凭你也配!”
天狼叟脚下走酌虽然缓慢,但却暗暗蓄势,志在攫取金凤钩。
等他走了六七步之后,突然上身一仆,使了一个“狼形步”,动作如电,疾如狼窜,一下斜掠而出!人还未到,“天狼爪”五个锐利铁钩忽然箕张,朝金凤钩抓下。
谢少安大喝一声,右手抬处,呛然尤吟,一道银光,从他袖中急射而出,寒风如电,疾向天狼叟抓向金凤钩的“天狼爪”上划去。天狼叟一抓之势,已是神速无比;但谢少安这一剑,比他更快,但闻“当”的一声,剑、爪交接。
天狼叟手中一只精钢铸制的“天狼爪”,被寒螭剑剑尖扫过,五个钢钩,全已削断。
“天狼爪”乃是天狼叟仗以成名的兵刃,经巧匠精铸而成,五个钢钩,可张可收,有如人指一般,收发由心,专门锁拿敌人刀剑等兵器,平日珍逾性命。
此刻眼看被谢少安宝剑削断,心头自然又惊又怒,身形一个急闪,避开剑锋,人已掠到谢少安右侧。口中阴笑一声,回头发掌,左手立指箕张,打出一记“五阴爪”,朝谢少安后心抓去。
“狼形步”回身发爪,往往使人错觉认为他已经窜了出去,极难防范。
谢少安一剑出手,削断了对方铁爪,天狼叟也跟着往斜刺里掠开,正待收剑,耳中只听铁舟老人,低喝一声:“速退!”
心头不觉一凛,立即脚尖一点朝前掠出。
他总是身中散功之毒,不过仗着内功精深,强行压住剧毒,不使立时发作而已,这一用力,立觉真气痪散,飞掠出去的人,突然朝草坪中跌扑下去。
就在谢少安纵身掠出之际,铁舟老人已经闪身抢出,沉喝一声道:“顾景星,你也接老夫一掌。”
举手发掌,迎着天狼叟“五阴爪”击出。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五阴爪”五股森寒澈骨的冷风激射如箭,挟着摄人细啸,堪堪射到,一团劲气无俦的无形罡力,也同时涌到!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家真气,骤然相遇,并没有像普通两股掌风相遇,发出蓬然震响,更无一点俦兆。
天狼叟只觉自己这一记爪风,到得半途,突然间像烟消云散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下,直教平日狡猾如狼的天狼叟心头猛然一凛!
就在此时,他蓦地感到一团无声无息的潜力,毫无阻挡,已经直压过来。胸头如中巨石,再待退避,已是不及,口中闷哼一声,登登的连退了七八步!
毒君闻人休急忙伸手抵住他后心,低喝一声:“顾兄快退下去凝气调息。”天狼叟自知伤的不轻,幸得闻人休及时出手,助他稳定翻腾的血气,依言提聚真气缓缓退下。
铁舟老人一掌击退天狼叟,也因用力过猛,凝聚双臂间的真气,在这两掌消耗殆尽。
突觉眼前一黑,身子摇了两摇,几乎栽倒,但他总究练气多年,虽觉全身虚乏,气机若断若续,依然支撑住了。
这时谢少安也从地上站起,只觉脚下虚软无力,勉强回到师父身边。
葛维朴暗暗攒了下眉,低声说道:“我等不宜和他们硬拚,但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孤注一掷了。”说到这里,忽然回头道:“徒儿,你站在这里,不可再行动了。”
说完,举步朝前行去。
就在走近金凤钩之际,脚步轻轻一挑,金凤钩已被他抄在手中,目光—注,冷冷说道:“谷主要和兄弟动手?还是愿意交出解药来?”
他号称剑神,别说手中拿的是一柄犀利无匹的金凤钩,就是一支树枝,一条衣带,到了他手上,都可变成百练精钢的长剑,不但剑气四射,而且削铁如泥。剑神手上若是再加一柄金凤钩,旁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