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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走过来,见倾城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血肉绽裂惨不忍睹,也不禁触目惊心,不忍再看,低声道:“你老老实实带在这儿,我这就出去查看,真像澄清之前不准离开半步!否则——哼,就休怪我绝情了!”
倾城叹了口气,说道:“青雀姐姐,若是我真有半点心虚,就不敢来找你们了。”青雀夫人被他这一声“姐姐”叫得芳心剧颤,再也不忍说那些狠话。又见他伤势甚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便柔声道:“你不要怕,至少在我这里是安全的。”倾城笑笑,打了个寒战,说:“好冷啊。”
青雀一摸倾城额头,触手火烫,心知不妙,忙叫秋彤倒水,亲手喂倾城喝了几口热茶,关切之色溢于言表。稍顷,春晓抱了药匣子来,闺阁里又不动刀动枪,自然不会准备很多金疮药,外敷的止血丹只有一小瓶,根本不够用。青雀黛眉深锁,秋彤也默默抽泣,春晓说:“先拣重要的部分抹上吧。”青雀叹了口气,说:“也只好这样了。”三人七手八脚的把倾城外衣剥下,胸口、肩头的伤口都深可及骨,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忍着血腥气帮倾城敷药,包扎伤口,都累得香汗淫淫,俏脸惨白。倾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倒省得女人们尴尬。
打开窗户,夜风冲淡了血腥气,青雀夫人略感心定,便吩咐秋彤、春晓好生照顾倾城,径自去前院查看了。
秋彤怕倾城着凉,便对春晓说:“我去把被子搬来给叶公子盖。”说着要走,却被春晓拉住,叫道:“一起去!”秋彤嗔道:“才几步远的路,又不是多么重的东西,你跟去做甚!”春晓道:“不用你的,去我屋里,用我的铺盖——那是个刚洗了的。”秋彤脸一红,怒道:“好呀,你还骂我脏!”春晓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秋彤好姐姐,别把我自己丢在这儿嘛。”秋彤这才明白她是害怕,笑道:“叶公子又不是死人,你怕他作甚。”春晓战战兢兢的睨了倾城一眼,幽幽的道:“身上开了那么多窟窿,不死也是筛子精……好吓人呢!”秋彤正要责骂,忽听见有人嗤嗤低笑,回头怒视春晓,却见她脸色惨白,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丝儿颤巍巍的话音:“不是我啊……”两人相对无语,忽又齐声尖叫,跳起来抱作一团。
“你们不要怕,我不是鬼,也不是筛子精。”原来是倾城醒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春晓、秋彤满口埋怨他不该扮鬼吓人,倾城笑道:“我不知道你们那样胆小。”又道:“两位姐姐有东西吃么?我快饿死了。”春晓笑道:“上次吃了你两块点心,这就来讨债了?你去向秋彤要罢,跟你喝茶谈心吃点心的是她,我可不欠你的。”说着,去厨房生火煮粥了。秋彤问道:“你喜欢吃燕窝还是银耳?春晓煲的粥特别好。”倾城想了想,说:“燕窝羹银耳汤都太慢,救不了急,稀饭就行。”“馋鬼!”亦嗔还喜的他一眼,扬声道:“春晓,小米稀饭~”春晓喔了一声,答道:“收到!”
倾城突然说:“还要加一个荷包蛋。”秋彤一愣,旋即失笑道:“你还真不客气呢!”春晓也在厨房里笑弯了腰。
“就快断气了,顾不得客气了。”倾城不好意思的笑道。雪玉也似的脸上略略现出淡淡的血色。秋彤见他精神好多了,心神微定,笑道:“你还想着吃,肯定死不掉。”倾城刚要答话,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相顾失色。秋彤略一沉吟,忙摊开被子,把倾城遮住,匆匆来到门前——咚咚的敲门声已然响起。
秋彤隔着门厉声骂道:“哪个狗头敢来聒噪!不晓得夫人已经睡下了么?”门外那起人争吵了几声,只听一个家将头领低声下气的说:“漏夜打扰,姑娘莫怪。”
秋彤冷笑道:“我不怪你,夫人睡不好,可要怪我。”
那人又道:“姑娘行行好罢!麻烦您知会夫人一声:外头刺客实在闹得凶,总督大人已经不成了,大少爷、二少爷下令封锁院子抓人,一处也不准漏下,好歹得开门叫我们看看,才好交差啊。”
秋彤怒道:“照这么说,你是怀疑夫人窝藏刺客?好个狗胆包天的家伙!”
那家将忙道不敢,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夫人这里不用查了,我亲眼看见叶倾城不是朝这个方向逃的。”那家将嘟囔了几句,没好气的喊道:“收队,到别处去吧!”秋彤这才松了口气,春晓蹑手蹑脚的走来,低声问:“后头说话的那个好像是国师的大徒弟弦歌。”秋彤叹道:“没想到他竟是个好人。”两人正说着话,又听见有人敲门,吓得花容失色,忙各自抄起顺手的家什跳起来。
“快开门,是我!”原来是青雀夫人回来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开门。青雀心事重重的走进来,瞅瞅秋彤,又看看春晓,诧异的问:“你们抱着枕头干啥?”两女一愣,这才发现怀中各抱着个绣花角枕。刚才顺手在床上抓了件东西当武器,情急之下也没细看,不料竟是这个,现下明白过来,不由羞红了脸,窘笑起来。青雀也不禁莞尔,问道:“君上好些了没?”好多了!”春晓笑道:“哭着喊着着要吃稀饭煮荷包蛋呢!”倾城遥遥听见,插嘴辩道:“没有‘哭着喊着‘这回事罢?” 笑得三女前仰后合。
喝下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倾城精神好多了。青雀在他身旁坐下,一脸严肃的问:“奥兰多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现在要听实话。”
倾城大感没趣,没想到青雀至今仍不肯信任他。
“别怪我不肯信任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重大,现在全府上下都一口咬定你就是刺杀奥兰多的真凶,我又怎么能只相信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呢?”
倾城叹了口气,反问道:“假如我是凶手,又有什么理由非得杀害总督大人不可呢?”
青雀冷笑道:“难道你不是帝国重臣?难道帝国不是正在侵略乌鸦领?难道奥兰多不是帝国军欲除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理由,还不够充分?”
倾城摇摇头,叹道:“在和谈已经取得决定性进展的情况下刺杀奥兰多,这是自掘坟墓,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
青雀道:“人都说天香君倾城殿下神机妙算,行事每每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视之。”
见她如此固执,倾城也不再辩驳,淡淡的说:“我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青雀闻言一愣,忙追问是什么。倾城摇头道:“夫人莫要着急,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之后才能出示那件东西。”青雀满怀戒心的道:“你先说说看。”
沉吟片刻,倾城仿佛不经意的说道:“水落石出。”青雀脸色立时大变,霍然站起身来,凤目杀气腾腾,厉声逼问:“是谁告诉你的!”
倾城反问:“除了夫人,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你是说……奥兰多?”
“这是总督大人的遗言,要我亲口转告夫人。”
“原来如此……”青雀仍是半信半疑,“可是……难道骨碌布渊和梅尔舒迪林真的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奥兰多对他们仁至义尽,即便是条狗,也不该如此昧良心……”
“有时候,人比狗还更无情无义呢。”说着,倾城自内衣口袋中取出红线儿写给青雀的那封信,笑道:“夫人看了这信,先必会明白这个道理。”
青雀满腹疑窦的展开信笺,一看那字迹,手立时颤抖起来。与女儿一别多年,也不知如今长成何等模样,又见她信中所述种种,尽管不曾埋怨什么,淡淡的语调却可仍暗示出几年来过的不甚如意。又匆匆看了几行,得知女儿已经婚配,自己忝为生母,连姑爷是谁也不知道,更加谈不上替女儿作主,匆匆忙忙的出嫁,连嫁妆也没人准备,真是孤苦凄凉的无以复加了。气得柳眉倒竖,暗骂春江飞鸿无情无义猪狗不如,转念又想,自己又何尝对女儿有情有义?如此一想,更感羞愧悲苦,不由落下泪来。
看了红线儿的信,青雀对倾城再无半点怀疑,收好信笺,正色的道:“君上对我女儿有恩,青雀绝非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我相信你是遭人陷害。现在府里封锁甚严,一时也无法可想,不过你不要担心,等到明天晚上,自有人送你出去。”不再多说,叮嘱秋彤、春晓服侍倾城歇息。倾城早已疲惫不堪,却不敢就睡,打起精神运转阿修罗魔功,每一呼、吸,淡红色的氤氲自口鼻涌出来,缓缓的扩散开来,遍布在身体四周,经由毛孔渗进体表,安抚不堪重负的肌体,随着行功吐纳,真气也聚集在伤口附近,调动生机,加速愈合。阿修罗功外采天地之精气化为己用,纳须弥于介子,含日月之精,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