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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只巨大而臃肿的蜘蛛的生动图像,它在身边织着密密的网,不时牵扯一下蛛丝好把那些又大又多汁的苍蝇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我告诉你所有这些,”邓布利多继续说,“不是为了让你去和贺瑞斯作对——或许,我们现在必须称他为斯拉霍恩教授——而是为了让你保持警惕。他毫无疑问会要你加入他的社团,哈利。你会成为他收藏品中的珍宝:大难不死的男孩……或者,就像他们这些天所称呼的,那个真命天子。”
听了这些话,一阵与周围的迷雾无关的凉意在哈利身上弥漫开。他想起了几个星期前听到的那些话,那些对他来说具有特殊意义而又恐怖的话:
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在走到他们先前经过的教堂时,邓布利多停下了脚步。
“到这儿就行了,哈利,抓住我的手臂。”
哈利振作精神准备好了做幻影显形,但是仍然感到不舒服。当压迫感消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此刻他正站在一条乡间的小路上,旁边是邓布利多,往前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弯曲的轮廓,这便是他第二喜欢的建筑:陋居。尽管恐惧的感觉刚刚扫过他的全身,但一看到这幅景象,他的情绪马上就高涨起来。罗恩在那儿……还有韦斯莱夫人,她烧的菜比哈利知道的其他任何人的都要好吃……
“如果你不介意,哈利,”在他们穿过大门的时候,邓布利多说,“在我们分开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私下的,就在这儿吧!”
邓布利多指了指一个破败的石砌外屋,那是韦斯莱一家用来保存飞天扫帚的地方。哈利怀揣着疑惑跟在邓布利多后面穿过一扇吱吱作响的门,来到那个比普通的碗柜稍微小一点的屋子里。邓布利多点亮了魔杖的顶端,魔杖像火把一样发着光,他微笑地看着哈利。
“我希望你原谅我提起这件事,哈利,对于魔法部发生的那些事情你能处理得这么好,为此我感到非常高兴,还有一点骄傲。允许我说,我认为小天狼星会为你自豪的。”
哈利哽咽了;他的声音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就这么谈论小天狼星。听到弗农姨夫说“他的教父死了?”就已经够伤心的了;而听到斯拉霍恩不经意地道出小天狼星的名字就更让他痛苦了。
“这很残酷,”邓布利多温柔地说,“你和小天狼星只在一起待了那么短的时间,一个残忍的结果终结了原本应该长久而幸福的关系。”
哈利点了点头,使劲盯着一只正爬上邓布利多帽子的蜘蛛。他知道邓布利多一定能了解他的感受,也一定能猜到在哈利收到他的信之前,在德思礼家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盯着被迷雾笼罩的窗子,心里面一片寒冷的空虚,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又一次面对了摄魂怪一样。
“只是很困难,”哈利最后用低沉的声音说,“要接受他不会再写信给我的事实。”
他的眼圈突然红了,于是眨了眨眼睛。他感到承认这件事有些愚蠢,但事实上,在霍格沃茨的外面,能有一个人像家长一样一直关心着他的一切,这是找到他的教父这件事情带给他的最好的感觉之一……但是现在猫头鹰邮递再也不可能给他送来这份温暖了。
“小天狼星在你生命中所扮演的,是你从来没有遇见过的角色,”邓布利多轻轻地说。“自然,这种损失是难以挽回的……”
“当我在德思礼家的时候,”哈利打断道,他的声音变得坚强了些,“我意识到我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或者让自己崩溃。小天狼星不会希望这样,是吗?总之,生命是那么的短暂……看看博恩斯夫人,看看爱米琳·万斯……我可能是下一个,是不是?但是如果是这样,”他凶狠地说,直视着邓布利多在魔杖的光下闪闪发亮的蓝眼睛,“我一定会拉上尽可能多的食死徒和我同归于尽,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还要加上伏地魔。”
“这话说出来才像你父母的儿子和小天狼星真正的教子!”邓布利多说,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还是把帽子摘下来吧——我可不想让蜘蛛落得你满身都是。”
“而现在,哈利,对于一个更近的问题……我知道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预言家日报》一直在提到你。”
“是的”哈利说,他的心脏跳快了一点。
“那么你已经看到了,那些报道并没有大量披露你在预言大厅的冒险经历。”
“是的,”哈利又说。“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我是那个——”
“不,他们不知道,”邓布利多打断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关于你和伏地魔的预言的完整内容,而他们俩都站在这个臭气熏人、布满蜘蛛的扫帚棚里。但是许多人确实知道了伏地魔曾派出他的食死徒来盗取一个预言球,而那个预言是与你有关的。”
“现在,我想我可以肯定地说你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预言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的,”哈利说。
“总的来说,明智的决定,”邓布利多说。“虽然我认为你应该告诉你的朋友来寻求放松,罗恩·韦斯莱先生与赫敏·格兰杰小姐。是的,”他继续说,而哈利显得很吃惊,“我认为他们应该知道。你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向他们吐露,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伤害。”
“我是不想——”
“——让他们担惊受怕?”邓布利多说,从半月形的眼镜上方审视着哈利。“或者也许是,不想承认你自己担惊受怕?你需要你的朋友,哈利。就象你所说的那样,小天狼星不会希望你把自己对朋友封闭起来。”
哈利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看上去邓布利多并不想要一个回答。他继续说,“还有一件另外的,但和刚才说的相关的事情,我希望在这一年里单独教你。”
“单独授课——和你?”哈利吃惊地打破了沉静。
“是啊,我想是时候让我来好好帮助你的学业了。”
“那你会教我什么呢,教授?”
“哦,这儿一些,那儿一些,”邓布利多快活地说。
哈利充满希望地等着,但是邓布利多并没有详细描述,所以他问了另一件让他有些许困扰的事情。
“如果我跟着你上课,我就不用跟着斯内普上大脑封闭术了,是吗?”
“是斯内普教授,哈利——对,你不用了。”
“太好了,”哈利松了一口气,“因为那简直是——”
他打住了,忍着不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我觉得‘惨败’这个词放在这里不错,”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哈利笑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有太多的机会见到斯内普教授了,”他说,“因为他不会让我继续上魔药课了,除非我在O。W。L。考试中得到优秀,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在你的成绩送来之前盘算它,”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我想应该今天的晚些时候就会送来了。那么现在,哈利,在我们分手以前还有两件事。”
“首先,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一直把隐形斗篷带在身边。就算是在霍格沃茨也是一样。只是以防万一,你懂我的意思吗?”
哈利点了点头。
“最后,因为你待在这里,所以魔法部给予了陋居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这些措施确实给亚瑟和莫莉带来了一些不便——例如他们所有的邮件,在寄出之前都要送到魔法部接受检查。他们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们唯一在意的就是你的安全。但是,假如你再去冒险和闯祸的话,那对他们的关心会是一个很糟糕的报答。”
“我知道,”哈利马上说。
“那么,非常好,”邓布利多说,他推开扫帚棚的门,走到了院子里。“我看见厨房里有灯光,让我们不要剥夺莫莉感叹一番你有多么消瘦的机会。”
第五章 过分的‘浮脓’
哈利和邓布利多走进了陋居的后门,那里堆积着他所熟悉的老式高筒靴和生锈的旧坩埚;哈利可以听到远处的鸡舍里传来的那些困倦的小鸡叽叽喳喳的叫声。邓布利多在门上敲了三下,哈利看到厨房窗户后面突然动了动。
“是谁啊?”一个紧张的声音问,哈利听出来是韦斯莱夫人。“报出姓名!”
“是我,邓布利多,带着哈利。”
门马上就打开了。矮胖的韦斯莱夫人穿着一件绿色的旧睡袍站在那儿。
“哈利,亲爱的!天哪,阿不思,你把我吓着了,你不是说不到破晓都回不来吗?”
“我们很幸运,”邓布利多领着哈利跨过门槛。“斯拉霍恩比我想象的更容易说服。哈利当然也帮了忙。啊,你好,尼法朵拉!”
哈利环顾了一下屋子,才发现虽然已经很晚了,韦斯莱夫人却并非独自一人。桌子旁边还坐了一个长着心形脸蛋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