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它啊,美丽、魅惑、神秘却又凶险致命!
神山,慢慢飘来。那美伦美奂的仙境景象越来越清晰,动人心魄的仙音越来越缠绵勾魂,仿佛这不一座山,而是个眼波如春风、气韵似皎月的美人儿奏着乐徐徐而来。
乾元的船队为它让路,又散在它四周,似拱卫似警戒,山不动了。岸上的人们傻了,仰头望着,浑不觉时日长短。只因,神山面对着海岸的崖上,一人垂袖而望,那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毕集于他一衣一身,华彩煊煌,绚烂不可一世。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山美人更美。可惜环境不和谐。阿拉贡的队伍中森森一杆墨黑武器已然瞄准了那披着霞光的山上之人。
神魂皆为之夺,人们被那人举世无双的华美风姿所吸引。却不妨,一道明亮至极、耀目至极的光线撕破了长空,呼啸着直奔那人,只是一次呼吸便消失无踪,也许大部人都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光线从自己头顶飞掠而逝。
不过,他们却惊骇地发现,神山之上那一直望着海岸的彩衣美人,左胸缓缓地流淌着殷红鲜血。所有人都看得见那人一刹那苍白失色的流波眼神。
又一道夺目光线,这一次是右胸,那人彩霞云衣晃了两晃。岸上痴然的人们惊呼出声,生怕那美人就此摔下悬崖,却不去想,为何相隔如此遥远,那人的痛楚神情自己怎么看得清清?
第三道炽眼光线奔得却是那人头颅,在那人眉心钻出一个小洞方才消失。人们惨嚎出声,仿佛那个挨打的人是自己,剧痛不能忍,几欲死去。
那人终于抬了抬手,抚了抚眉,瞬间又华美如昔,只是左右胸口两处鲜血仍不停,在神山崖壁上缓缓流淌,竟有如兰如麝清香,香飘万里,嗅之皆醉。
光线终于消失了。他知道,那是符箓破甲炮的能源用尽。她曾经说过,最多只能用三次了。他轻轻笑起来,温柔地呢喃。殊缡,玩够了就回来呀!
他的声音几近耳语,却又像雷霆一般响彻整个天际。海岸上迷醉不能自己的人们像稻田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
他静静地等待,瞧着海岸边终于踱出一名少女,他眨了眨眼,绽开如花的笑颜,欢快地对她招了招手,殊缡,快来呀,我来接你了!
少女冷着脸瞪他,继续往前走,凌空而踏步,飘然潇洒。她恨意满盈的眼神剜着面前这人,大声道,你还要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啦!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黯然神伤,哀哀央求,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这样行不行?
他举起手,掌中是一枚与白殊缡的梅花钎几无二致地银亮长钎。他说,那天,你一共捅了自己一百二十一下,刚才你用炮打我的自然不错,现在。我全部捅还给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说着,手举钎落,胸口又多了一个小洞,汩汩汨汨开始流血。一下,他开始数数。
殊缡,我没有运功护体,真的,不骗你,两下。他说,无比诚恳。可是少女那神情还是宁愿相信他在骗人。满是鄙夷。
殊缡,我真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三下。
殊缡,我知道你伤得深了,痛得狠了,可是没办法,我就算把身体扎成筛子,也感觉不到疼。四下。
但是,每次我一想起你拿梅花钎扎自己,我就很难受,难受得恨不得把老天割成十七八块。紫筠说,我很痛苦。五下。
殊缡,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罚了青莳,你如果还不满意,我把她交给你处置,你别记恨我,好不好?四十四下。
殊缡,你跑东跑西很快活呢,可是我天天都很痛苦,所以,我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干,你想不想知道?与你有关呢!八十五下。
最后一下了!殊缡,你看,我给自己扎的地方和你曾经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每一次都没有错!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我有很多话要与你说,你听一听好不好?好不好?
他满身满身的鲜血,彩霞云衣变成了一件如火一般燃烧的大红袍。他的身他的魂与山合为一体,他的血流得再多,也无法淌下神山,流入大海。身不自由,魂不自由,血都不自由。
唯有圣兽血液中无形无质的异香,缭绕不绝。
那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孔刹白,仿佛已经呆住。怔怔愣愣盯着眼前这人,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神情极异样。
他默默看了少女良久。终于轻轻一叹,别开了脸,转而向着虚空道,怎么,怕了?支撑不住了?
少女身体一颤,涩声反驳,我怎么会怕?
你当然会怕。纵使你变成了她的模样,将她的形容学得惟妙惟肖,你也不可能变成你的老师。他淡淡说,小姑娘,回去吧。看在她的份上,我不为难你。
少女大惊失色。在他强大气势压迫中,她能勉强克制住面对至强者的本能畏惧,仍能按剧本演下来,已经很难得了。
须知,她面对的是远超出她不知凡几的至高存在。这世间,只怕也唯有另一人,才能真正面对他的威势而不变色!
尽管如此,少女也不想堕了老师的威名。她倔强地勉力挺直了腰身,说,老师是不会来的,你死心吧!
他淡漠地瞟了她一眼,清声道,假如她不在此处,我方才所作所为又是为何?她就在这里,她一定在这里!
殊缡……殊缡……殊缡!他大声地喊,一声比一声悲凄。我知道你就在这儿看着我,你快来呀!你来呀!来呀!你不来就山,山来就你呀!
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看见她……哪怕只是她的样子,我的心也卑下地落在尘埃里,渴望开出一朵欣欣然的花儿,奉于你手,任由你或采撷、或毁灭。
只要,你来。
漫长的五年啊,好像五万万年这么长。他从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至高无上的尊崇有什么用?那个人不在乎,不放在眼里,不摆在心上。
华美绝伦的皮囊有什么用?那个人该迷恋的时候迷恋,绝情之时却一点儿也不留恋。
举手投足间翻天覆地、翻江倒海有什么用?那个人宁愿去追求那飘渺无依的一丁点儿希望,也不愿意掉转头对他说,你帮我。
她要的很简单,可惜,他能给的时候不知道给;想要给了,她却又不希罕。
我该怎么办?他翻来覆去地想,在灵魂最深处反复寻摸,看看来自高贵血脉的传承能不能给他一点儿提示。然而,他的祖先们是自由自在的天之骄子,却也是冷清凄凉的孤家寡人。
天地生白泽,白泽没有家。
没有爱。
真可怜。
又悲又叹又庆幸。我有爱,曾经。
自由失去了,我要爱。我要把爱找回来。
爱却不回头。曾经给他爱的那个人,如今吝于瞟他一眼。爱多深,恨多重;爱愈深,恨愈重。
有什么办法可消解她心头之恨?
殊缡,你来呀,你来告诉我,我一定照做,如同以前一样,我什么话都听你的,你来呀!
他仍旧对着虚无的高空大声地喊,一声又一声地喊。眼里,慢慢有液体流下来,彩色的明灭着令人心醉光芒的液体,静静地流下来。
圣兽一泣,天地也为之色变。惊涛骇浪排空,墨云厉风顿起。他痴痴望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喊。
少女咬了咬唇,悄悄离他远了些。她不害怕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疯魔了一般的神情深深骇住了她。少女的心突然狠狠悸动,不合时宜地想,要是有一个人也这么爱我……她心虚地瞟了那人一眼,有些失望地发现那人的目光再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哪怕此时的她是白殊缡的样子。
她俯身望了一眼神山四周,再看见岸上竖起一杆表示着一切准备就绪意思的旗帜后,终于松了口气。再也不敢停留,她害怕自己的心脏会在这倾世绝伦的美男子令人心窒的威压下破裂。喝下变形药水,变作白殊缡模样的索菲亚,急向下方飞落。
要落在海岸上了,她忍不住,再一次望了一眼那人,却似乎捕捉到他面庞上一缕若有若无的冷冷笑意,心里不禁一突。她觉得,这人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们想干什么!
可是他不在乎。
他们耗尽心血,筹划经年,奔波周旋,联络乾元星辰各强者,终于布下一个大陷阱,等着他来跳。他也许已经一清二楚,却仍然不在乎。
他的眼里只有她。其余一切皆被他蔑视不屑。
你敢瞧不起我们,我们就要给你颜色看看!
索菲亚进了阿拉贡的营帐,喝下解除变形魔法的药水,重新变作自己的模样。营帐里聚集了许多人,神情皆严肃无比。
阿拉贡深深吸了口气,扫视了一眼营帐中肃容相对的众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一股萧杀冷冽之气瞬间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