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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最常抱怨,在我身上看不到恋爱的热情。我很歉疚,但“在一起”才是我心中爱情的踏实模样。我固执当个小鬼,固执地习惯有毛的生活,把毛当作家人。最后竟会恐慌,没有毛的存在。
渐渐地,毛长大了,我并没有。
当毛在美国玩的三个礼拜,我谨慎恐惧地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在彰化练车,只要没有签书会或演讲,每天深夜都去绕八卦山,逛中山路。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去桃园机场接毛毛狗喔。”然后露出小鬼般的灿烂笑容。
原本开车开得爆烂的我,在信念的支撑下终于非常习惯坐在车子里头的感觉。果然,只要肯下功夫,开车这种长期排斥的事也可以干得很好。有模有样。
然而我跟高速公路与台北一点也不熟。要开车去桃园机场,还要得继续送毛回上城家里,对我可是沉重的负担,不须多加想象就知道我肯定紧张到胃痛。
科技这种好东西,此刻就派得上用场。于是我跑去NOVA买了GPS卫星导航的PDA,这两天不断操练一边开车一边看导航的反应速度,就是希望能够在毛面前有个大人的样子。如果变成大人可以解决事情的话。
但就在半个小时前,毛从美国打来一通电话,确认了我们最后的关系。
我发现我最爱的,仍是那个会跟我一起干好多蠢事的那个,小鬼的毛。而现在伪装成大人的我,骨子里,还是那个老爱嚷着要威震天下的臭小鬼。这个我,毛已不再需要。
“那么,就还是维持那句话。就在你几乎忘记,所有我们一起做过的事的时候,只要记得,我很爱你这件事就够丫。”挂掉电话,我无法克制地掉眼泪。一直一直掉眼泪。
我知道,习惯开车,跟习惯没有毛的人生,完全是两回事。
后天,我还是会排除万难去机场接毛。
尽管在其他的道路上,我已经无法继续前进。
我所有的自尊都已经放手一搏,灌注在那个,既模糊又清晰的小鬼毛身上。无比荣幸。将来有一天在另一个世界遇到小鬼时期的那个毛,我也能抱着傻傻的Puma,问心无愧地抱着她笑。我从未后悔写《山难》,直到此刻,我依然期许我们的感情。我真的好想照顾毛一辈子,不管是哪一个毛。
但我仅仅能祝福。
虔心祝福毛平安快乐。在菩萨面前,我们曾拥有七年的好缘。
再见了。我最爱的,别人的新娘子。
莫斯科的灿烂忧伤
1
曾经强大的军事帝国,一旦光荣不再,在裂缝中回荡出的邪恶笑声,格外的响亮。
苏维埃共和国,这个以共产主义为号召,军事力足以睥睨西方世界,信念如钢铁般令人尊敬的强权,在帝国的柱子崩塌后,卢布剧贬,一夜之间变成不值钱的废纸。强权的名字也从苏维埃共和国简化成了俄罗斯,某种隐喻似的。
到了二十一世纪,俄罗斯的金融秩序更是每况愈下。
政府无限期拖欠军饷,没有资金保养一望无际的坦克与装甲车,燃油不足以令配备精良的战斗机升空巡弋。骄傲成了虚浮的过往云烟。如今俄罗斯已变成一个奇怪的军事物资输出国。
只要有美金,任何富豪都可以在俄罗斯买到崭新的军事直升机、刮去编号的坦克、饿着肚子快要造反的佣兵,在某个漂亮的城堡中建立属于自己的领土。
许多西方国家都到这个科技强国中“搜购”大批失业的科学家,领域横跨生物、医疗、卫星通讯、病毒研究,其心可诛。
更有恐怖主义组织到俄罗斯招募有志一同的伙伴,意欲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展开报复。许多威力惊人的导弹偷偷装箱在货柜船上,前往叙利亚、伊朗、利比亚等西方世界的敌人。——
2012年,莫斯科。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连白天都被大风雪吹得天昏地暗。
城郊,某个曾经属于沙皇做打猎之用别馆的古堡,现在已是某个以古柯碱致富的大毒枭的小王国。
古堡戒备森严不在话下,大毒枭偶而会开着收藏的亚瑞克式坦克嘻皮笑脸地在古堡附近巡逻,如果开心,还会发个大炮轰掉几株大树,搞得鸟兽惊飞。
如果俄罗斯又搞出政变或是什么无法预期的危险,古堡院子里还有两台加满燃油、随时起飞的直升机。直升机的两翼挂载着微电脑控制的导热飞弹,足够逃亡了。
不仅是古堡本身,古堡周遭三公里内设有荷枪实弹的哨站,反正子弹相当便宜,且佣兵最近又降价了两成。在物价变动无方的世界里,唯一保持行情的就是毒品了吧。
三辆军事吉普车驶进古堡旁的林道,一下子就消失在白白皑雪中。
“啧啧,看来林子里有新的密道呢。”萨克的眼睛在军事望远镜后眨眨。
萨克蹲在古堡上方的小丘上,一身皮大衣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住。他已经埋伏探勘了三个小时,脚边珍贵的伏特加,是陪他捱冻的暖身享受。
“要冲进去吗?”莉蒂雅拿起伏特加,喝了一口,精神抖擞了一下。
“妳嫌活得不耐烦么。风险太大了,几乎不知道里头的情况。还是老法子,安全第一。”萨克看了看表。
下午三点。但在这样混浊的天色下,白天跟晚上实在没有太大的分别。对人,对吸血鬼都是。
“安全第一?哼,真不像一个顶尖猎人该说的话。”莉蒂雅讽刺,旋紧酒瓶的盖子,放在脚边。
“随便妳怎么说。妳喜欢送死,别人可没这个雅兴。”萨克拿出军事无线电,调整到约定的频道,通知其它的猎人伙伴开始准备。
莉蒂雅没有反驳,只是朝着双手呼气。真冷。
进去三台车,出来绝对不只三台车。按照经验,至少会多出一倍有余。
“目标大约七台吉普车,可能更多。高度武装,目标约在二十五到三十头间,应该是普蓝哲夫一挂。点一弄火,点二、点三布置,A座跟B座预备,放C锁D,七三分派。记住,多重掩护,安全第一。”萨克的用语沿用秘警时期习惯的暗号。
由于国库被政客瓜分掏空,国家秘警署已经支付不出象样的薪水。在这样险恶的政经环境底下,吸血鬼跟毒枭、军事强人之间的交易更形热络,萨克索性带着大批同僚转职,当起狩猎吸血鬼的猎人,依照约聘的个案关系跟政府索取报酬。
莉蒂雅是萨克的搭档。
偶而做爱,在寒冷的温度里彼此取暖,但绝口不说爱妳的那种搭档。
也因此,萨克偶而会召妓,在酒馆搭讪喝醉的女人,莉蒂雅管不着也不想管。同样的,莉蒂雅想勾搭哪个年轻小伙子在炉火旁共度一夜,萨克也只是抽根烟看着窗外。
对生存在俄罗斯的吸血鬼猎人来说,多余的情感只会妨害任务,跟自身的性命。所以上床只不过是廉价的肉体交换,不带有其它的意思。
“这次结束后,真想放个假。”莉蒂雅说。
她一直想去旅行。
法国,英国,奥地利,德国,甚至是亚洲或非洲。哪儿都好,找个现在没有在下雪的地方就罢。阳光晒够了,再回来杀杀吸血鬼,或是被吸血鬼杀死。都好。
就是想旅行。
“好啊,妳爱怎么放假就怎么放假。就算从现在开始也没关系。”萨克冷淡响应:“只不过,没出任务是分不到钱的。公平原则。”
“马的。”莉蒂雅又旋开酒瓶。
2
望远镜。
一个小时后,吉普车车队驶出古堡时,已从三辆变成六辆。其中三辆在雪地里的轮印特别的深。
萨克猜想,多出来的吉普车十之八九是载运着加工了的毒品,吸血鬼用以在黑市交易各项物资的筹码。
“大家听着,这次是个大丰收,让那些吸血鬼瞧瞧我们铁血之团的手段。倒数开始。”萨克关掉无线电。
萨克与莉蒂雅抖落身上的积雪,快步跑向同样被雪白覆盖住的雪地机动车。
大丰收啊……
□
战斗的序章,由一枚火箭筒轰出的地对地迫击弹开启。
碰轰!霎然震响,巨焰冲天而上。
迫击弹顺利解决领在最前头的吉普车,阻挡了车队的前进。
但吸血鬼的反射神经灵敏,在迫击弹击中吉普车前两秒,已有两个吸血鬼及时跳出了车子,滚倒在山径两旁的雪堆里。其余的吉普车及时煞住,但因雪地太湿滑,车队还是脱出了正常车道。
无数枪火从车道两旁响晃起,瞬间将吉普车轰成蜂窝,虽然子弹不是纯银所制,但物理上的破坏力已足够。四个来不及应变的吸血鬼变成了更单纯的尸块,其余同伴大呼小叫寻找掩护,仓皇地朝四面八方胡乱开枪。
第二枚迫击炮轰出,再度将吸血鬼炸了个震耳欲聋,一个吸血鬼全身着火飞到半空惨叫。
“别太快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