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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恩自恃有神术免疫的特殊体质,不闪不避,反冲上前,抖手弹出一颗石弹,照着萨瓦尔的腿部砸去。他打算留着活口逼供,所以并没有使用更有杀伤力的法术,只想让对手丧失反抗能力就行。暗黄色巨手撞上他的身体,随即如意料中一般分崩离析,散归无形,完全没有发挥半点作用。但琼恩的攻击却也没有奏效,萨瓦尔快捷无比地拔剑在手,一剑斜挑将砸来的石弹隔开,在身前半英尺处爆炸,他本人丝毫没有受伤。
果然如传闻所说,这家伙的剑术确实不错。
一击不曾得手,双方都暂停进攻,谨慎地打量着对方。萨瓦尔似乎是在为对方毫不费力地消解掉了他的法术而惊讶,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魔法防御的范畴,“你能免疫法术?”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琼恩闭口不答,他思忖着,考虑是否要动用怀中的解离术卷轴,但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解离术的威力太大,一不小心把这家伙轰成了齑粉,却到哪里去找死月法珠的下落。如果用变形术把他变成某种小动物,倒是应该能制得住他,但谁又能和动物交流。
看来只有用定身术了。
幸好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早上出发前就准备了这个法术。琼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块往地上一砸,默诵咒语,脑中已经浮现出定身术的咒文来。这种附魔学派的法术他并不精研,用起来便不如变化法术那般纯熟,施法速度也要稍稍慢上半拍,眼看法术就要完成,骤然间对面的萨瓦尔似笑非笑地伸手,遥遥朝他一指。
一指之下,琼恩只觉脑中微微一阵晕眩,瞬间便又恢复,并不曾感觉受伤。但他惊骇地发现原本已经清楚自脑中浮现,蓄势待发的定身术咒文却凭空消失了,仿佛被无形之手突然抹去似的。
然后他听见萨瓦尔阴森森的声音:“定身!”
周围的空气骤然化作无形的锁链,重重叠叠地挤压围困上来,但琼恩并没有当真被定住。耐瑟法术护罩戒指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一圈看不见的魔法屏障在他的身体周围布下,悄悄抵住了定身术的压制。
但琼恩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不仅如此,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萨瓦尔嘿嘿冷笑着,他显然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并不曾发觉琼恩其实没有真正被定住。“见识浅薄的笨蛋,”他冷哼着,“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话音未落,一个银白色人影从他背后掠出,挥起银剑朝他肩膀直劈下来,正是梅菲斯。她趁着琼恩和萨瓦尔说话的时候,悄悄移了方位,转到萨瓦尔背后,原本是准备突然袭击,却见琼恩被定身术制住,只得仓促出手。和琼恩一样,她也还是存了留活口逼供的心思,银剑避开了要害部位,只打算卸下牧师一条胳膊。
然而萨瓦尔似乎早有提防,他间不容发地转身,举起短剑格挡。瞬息之间,两柄剑已经撞击了七八次,萨瓦尔剑术确实不错,但梅菲斯显然更加高明,最后她一剑把萨瓦尔的短剑砸开,和身撞入,肩部重重地顶在牧师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撞跌出去。
萨瓦尔被撞得踉跄后退,颇为狼狈,短剑也已经被击飞。梅菲斯一步不停,紧跟着逼迫上来,萨瓦尔此时正退到一个火堆前,眼看避无可避,就要被制住。他突然大叫一声,退后一步撞入火堆中。
迎着琼恩和梅菲斯惊诧的目光,他的身形瞬间被火焰吞没,随即又从远处另外一个火堆里毫发无伤地跳出来。
火中跳跃?这是红袍的秘术,他怎么也会……而且这分明是奥术,他却是个牧师……
梅菲斯惊讶之下,提剑前冲,却已经迟了半步,萨瓦尔双足离地,快速升上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对手。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站在安全之处,萨瓦尔的语气也平和下来,他的嘴角抽动着,脸上露出有些自得的笑容,“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梅丽凯牧师,但也不是什么邪神牧师,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牧师——我是个巫师,不折不扣的巫师,”他嘿嘿冷笑着,“不过我更喜欢我为自己取的名字,窃法者。”
“我是个窃法者。”他说。
琼恩和梅菲斯都不曾听过窃法者这个词,但也无需萨瓦尔解释,此情此景,它的意思显然非常清楚。萨瓦尔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窃取他人的法术,他每次去威普林塔拉城的神殿,为了就是窃取那些牧师的神术,所以才能一直成功伪装成牧师;不仅如此,他同样也能窃取奥术,刚才的定身术和火中跳跃就是明证。
等等……
此前琼恩和梅菲斯所有的推论,都建立在萨瓦尔是个“牧师”的前提上,无论是梅丽凯牧师或者裳提阿牧师或者邪神牧师——所以认定他不可能持有死月法珠,最多只把他当作一条线索。但如果他压根就不是牧师,那么这个推论就大有修正的必要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测,悬浮在空中的萨瓦尔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球体,黑色与紫色不稳定地在表面相互旋绕着,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收敛吸纳了进去。一股幽暗哀伤的感觉从中凛凛弥漫出来,无需解释,琼恩和梅菲斯就知道了这个球体是什么。
死月法珠。
星辰篇 第三十九节 女王陛下
死月法珠托在萨瓦尔的掌心,它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变幻着大小,刚拿出来的时候大约巴掌大小,但过了两秒钟骤然膨胀两倍,正当琼恩以为它要炸开的时候,法珠又猛地缩下去,比寻常的水晶球都要小上几分。
紫色和黑色的光影旋绕,不断自行变幻大小,和王子给的资料上对死月法珠的描述一模一样。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
从一进瑞卡之足,琼恩等人就注意到了这个萨瓦尔,怀疑他的身份,但随即又很快排除了嫌疑。这些天来在城内探访,在城外搜索,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弯子绕回来,发现还是这萨瓦尔就是一直要找的人。
他看起来似乎很得意——准确地说,是非常非常的得意。琼恩已经被他定住,而梅菲斯剑术再高超,也无法打到身在空中的敌人,所以他现在已经稳稳立于不败之地,有从容的时间来炫耀他的胜利。
“我从二十七岁的时候开始,潜心研习窃法的奥秘,至今已经二十年,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大功告成,”他俯视着地上的两个对手,踌躇满志,“从此之后,魔法的历史将要重新改写,我奎因·萨瓦尔的大名将会永载史册,万世流传……”
“窃贼的名声似乎并不多么美好。”琼恩冷冷打断他的话。
萨瓦尔哈哈大笑,“笨蛋,”他厉声喝斥,“窃法的真正要义,在于把握魔法的本质,自由地转换奥术和神术,跨越这些人为的障碍和传统的壁垒,顺着这条道路前进,你就能真正触摸到魔法的本源所在。你也是个巫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琼恩心中微动,他意识到对方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神术奥术,虽然通称魔法,但却是截然迥异的两种类型,两条道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能够将神术和奥术相互转换,这个萨瓦尔却能同时窃取神术和奥术,运用自如,这其中的意味,确实是很值得深究。
或者便正如他自己所说,这已经触及到了魔法的真正本源所在。
“你们很幸运,因为我并不喜欢杀人,而且我现在需要部下,”萨瓦尔说,他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很快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真正开创属于我的辉煌大业,我需要几个得力的助手,而你们看起来似乎不差。”
“如果我们拒绝呢?”
“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征求你们的意见,”萨瓦尔阴险地笑着,“你们既然来找死月法珠,想必应该知道它的来历。昔日的大奥术师拉沃克先生创造出它,最初的目的可是为了能保证属下永远的忠诚,”他高举起手中的死月法珠,遥遥对着地面上的梅菲斯,“你是个出色的剑术家,小姐,而且我知道你身上的皮甲有抵抗魔法的能力,可惜这些在死月法珠面前不堪一击。只要给我五秒钟,你就会忘掉所有的坚持,成为我忠诚的仆人——那么,现在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清醒意识吧。”
他念出一个字符,死月法珠上的紫色和黑色光影缠绕融合起来,仿佛水气一般冉冉腾起,缓缓凝结,眼看就要成型。骤然之间,一道翠绿色的射线从他侧下方击来,正打在他握着死月法珠的右臂上。
这是解离术,堪称变化学派最具杀伤力的魔法,如果成功的话,它能直接将指定的目标(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