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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般:“容貌或许相似,或许完全不同。便是已经开悟的高僧转世之后还有可能忘记前世之事,她仙逝之前修为尚浅,无法保持灵识不散,只怕十成十都不记得前世的事了。”
“如果她长得与前世不同,又不记得我,我怎么与她相认……”李飞就像已经确定了薛可儿已经转世一样,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即飞到玉屏峰去。
“李施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有些事不可强求……”
“不,我们一定会相见,也一定会相认,否则我就不会在幻境中见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神敢挡我,我便杀神;魔敢挡我,我便杀魔!”
“阿弥陀佛!”晦明诵了一声佛号,已使出了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声音祥和而沉稳,直贯入李飞心灵深处,将他的偏执与怒气震散了七八分。
李飞蓦然惊觉自己失态,放开了手,但马上又拉住了晦明的一只手:“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要帮我!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三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可儿与你交情也不错,不管是看谁的面子你都要帮我吧?”
晦明被他弄得没办法,叹道:“唉,不是我不帮,一来这事太过渺茫,二来这事扯上了太上教,一个不好……”
“怕什么太上教?我早与他们不可能善了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不要婆婆妈妈的了!”
晦明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指责,又踌躇了一会才说:“贫僧若不为你化解这桩事,只怕于你的修行有极大影响,这一生一世也不得安宁了。但愿我佛慈悲,也被你们的真情所感动,让贫僧一举成功……”
李飞大喜:“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先不要谢我,这事确实很渺茫,也凶险莫测。”晦明严肃地说,“凭贫僧之力是无法办到的,须得上百位高僧共同举行一场‘三世轮回忏’,集众僧之功德和修为,助贫僧的‘般若法眼’细搜太上教所有女弟子的前世今生和来世,才有可能找到她。万一被太上教的前辈高人察觉到,便是我不死,恐怕也要风波不断,后患无穷!”
李飞这才明白晦明为什么吞吞吐吐不利索,太上教内山是可以随便用法术偷看的吗?况且是偷看所有年轻女弟子的灵魂!这可不是高僧们该做的事,万一传出去,丢的不仅是晦明的脸,而是整个大乘禅宗的脸。
更严重的是太上教肯定有防“偷窥”的办法,一旦发觉被侵入,可能就有高人出手,并且紧接着就有无数高手会杀上门来,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大乘禅宗活腻了是不是?
李飞头脑有些冷静下来:“原来这么困难,刚才错怪大师了,如果没有把握就算了……我再找其他办法。”
晦明笑道:“贫僧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太上教狂傲自大惯了,未必会防备外人‘偷看’;我只搜年轻女弟子的所在,也未必就会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了,也未必就会遇上绝顶高手……只要不是遇上任听风,应该都不妨事。”
“你是说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是的,他的慧剑恐怕已经修到了第四层以上,无形无相,瞬息万里,若是被他发现并出剑,贫僧纵是不死也好受不到哪里。不过他十有**也在闭关苦修中,未必会闲得帮着年轻女弟子看门。”
这下轮到李飞犹豫了:“可是这都是大师的推测,万一他们有厉害的防护阵法,又或是被任听风察觉到了,让大师受了伤害我于心何忍?再要是引起他们的误会,以为这是在挑衅,倾巢来攻……”
晦明挥**断了他:“有因便有果,你为本寺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本寺便是冒些风险也是应该的,便是真的引发两派斗争,那也是天意如此,而非你之过。”
“这……我还是不想连累了大师。”
晦明坚定地说:“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李飞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施法之时你坐在贫僧前面,我若找到她时,便睁开眼来。你的体内还有一丝般若神力的气息,到时便以这一点气息为引,望向贫僧的眼睛,‘借’用贫僧的般若法眼看到她。若是邀天之幸,在这一望中便可让你看到她的前世今生和来世,也能让她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和来世,两心相知,缘定三生,便不再需要言语多说了;最不济,你也能看到她的容貌长得如何,要不要再续前缘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晦明说到最后已经笑了起来,意思是万一薛可儿这一世长得特别丑,恐怕你就没胃口了。
李飞哪里还顾得上他的调笑,连声说谢谢,一口气也不知说了多少个。
晦明立即开始召集高僧并准备施法的东西,他没有对李飞细说这个‘三世轮回忏’具体怎么做,是什么原理,李飞也不多问,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施法能不能够成功。
能不能找到可儿,能不能再续前缘就全看这一下了,李飞在方丈室坐立不安,哪里还能喝得下茶?还好,不过小半天时间便有小和尚进来邀请:“花将军,主持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到大雄宝殿。”
“好!”李飞忙抛下茶杯跟着小和尚往外走,心里暗暗佩服,晦明果然有魄力,如此重大的决定和可能危及整个门派的大事,这么快就摆平了,换了是以前晦阳当主持,争论上七天八夜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夜色黑纱般笼罩着大地,月亮还没有升起,但天幕上却有无数宝石般的星光在闪烁,蒙胧微光下,山峰环抱着的华严寺失去了白日的庄严神圣,像一个修炼千年的巨兽蹲伏着,散发出人间所没有的神秘气息。
走进大雄宝殿,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烛火明亮如白昼,大殿正中一百零八个大和尚身穿袈裟,手持法器闭目盘腿而坐,排成一个**的形状,中间是一个卐形。晦明便坐在交叉点的正中间,面朝着东南方。
和尚们排成的阵图之外,是以酒杯粗细的大烛围成的大圈,共分三层,少说也有几千支蜡烛;灯火之外是以红色、白色和黑色的旗子围成的大圈,把整个大雄宝殿的空地都占据了。
高高神龛上的佛像笼罩在袅袅青烟中,带着神秘的微笑,以俯视的眼光悲悯地迎接着李飞这个顽固不化的人到来。
李飞扫了一眼之后,轻手轻脚走到晦明对面三米远的地方,也像和尚们一样盘腿坐下。晦明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一个小钟,屈指轻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
众僧人一齐敲响手中的乐器,钟、鼓、钵、罄、锣轮翻响起,似在演奏一支交响乐;另一部分和尚挥动手中彩旗、降魔杵、法棒之类,口中也念起了腔调怪异的**。一时之间众乐齐响,梵唱悠扬,大殿内显得庄严肃穆而神秘。
李飞突然心中一动,感应到母老虎已经到了心海洲附近,并且极为兴奋,正在往这儿飞来。
母老虎进化后心海洲的人都没见过,齐娜也没几人认识,这下冲来不起误会就怪了!以这两只“母老虎”的性子,激动之下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杀得无相城和华严寺人仰马翻不打紧,要是破坏了施法就糟了!
李飞忙以意念命令母老虎停下,不许进来,在外面等着他。
母老虎与他心神相通,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意,但却暴跳如雷,像被揭了逆鳞的龙王般暴跳,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它没来,齐娜自然也就找不过来了,李飞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和尚们敲锣打鼓念了好一会儿**,都站起来一边念一边敲一边走,人影穿插,阵形图案变成了一个佛光放射状是轮状;再念了一会儿,又变成了莲花绽放状。
阵图不时变化,许多形状李飞已经说不出来是怪兽还是佛门的符号,唯一不动的只有晦明,众僧的阵形变化也一直是以他为中心。
看不懂的阵图,听不懂的经唱,在那千百支明亮而微微晃动的烛光中越发显得神秘莫测。难以言状的气息越越来越浓郁,有形有质的能量像那无数摇动的烛光一样,都如水波在荡漾着。
梵唱之音时而快速激昂,时而缓慢低沉如喃喃自语,时而拖出亢长的尾音。随着阵图的变化和经唱的变化,大殿内那种能量波动的感觉更加明显,如暴风雨来临前天空的乌云聚变一样,充满了难以言状的神秘能量。
李飞虽然没见过多少和尚、道士们做法事,却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忏”、“醮”道场,而是一个超大形的法术,具有类似于阵法的效果。
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以上,变化了数十个阵图,众和尚又变回最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