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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蓝沁还没办法忘记当看到朝歌时那巨大的震撼。褐黄的大地之上,朝歌城如同一座巨大的要塞。横亘于山脉的一角,两侧排开的城墙高达二十米。平整,长宽如一的方石砌成的巨大城邑,让朝歌远远观之,就像蛰伏在山脚下的洪荒巨兽。
进入朝歌,蓝沁被直接带到了鹿台。这传说由纣王为妲已所建的宫廷,斗拱飞檐,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能事。而站在鹿台的广场往下看,蓝沁足以将整个朝歌尽收眼底。那壮阔的景色,非言语所能表达万一。
“很漂亮吧,在这里从下看,似乎整个天下也可以捏在手里哦。”
妲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蓝沁转身,绝代妖姬在百名侍女的拱护下翩然而至。不等蓝沁开口,妲已便说道:“早上被我处死的熊部妖骑将总骑长,他的官职就由你顶替吧。另外,我再赐你宅第一所,奴仆百名,再加千两黄金,你可满意?”
蓝沁笑着说:“如果这样还不满意,娘娘恐怕会当场将我格杀吧?”
“你很聪明……可惜我不喜欢聪明的人。”妲已又说道:“告诉我,为什么和子牙为敌。观你衣饰,非是我大商之人,甚至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服饰,我真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沁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为了子牙的封神榜而来。不过她倒是明白,眼前这妖狐妲已视仙人子牙为生平第一劲敌,只要和子牙扯上关系的人和事,她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于是蓝沁继续在这上面作文章:“娘娘不必怀疑我与子牙为敌的事实,至于原因,目前却不能告诉你。但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只要你有耐心的话。至于我是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自那里。”
伸出手指,蓝沁指了指天空。妲已疑惑地看着蓝沁:“你是神明?我承认,能够做到五行之灵超凝聚,你的实力在当世,已经能够列入前百名的范围内。但如果这种力量已经能够成为神明,那也太扯了吧。”
“娘娘,双眼所见未必为实,况且,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拿出了全力?”蓝沁继续唬着妲已,心里暗道我可没说自己是神明,只不过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嘛。
妲已一双美目在蓝沁身上打量了数番,最后说道:“三天后,你带熊部妖骑将千卫队前往游魂关,帮我击退东伯侯姜文焕,阻止八百诸侯在孟津会师,可办得到?”
“领命。”蓝沁只简单说道,心想只要离开了朝歌,谁还会去帮你打仗。要不是刚好掉在你大商军营旁,我也不用自称是子牙的敌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子牙知道我想要他的封神榜,大概也不会把我当朋友吧。
交待完毕,妲已转身便走。但背对着蓝沁,她却淡淡说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要不然,我会保证,你的下场绝对很难看。”
声音不高,却透着冰凉彻骨的寒意。蓝沁虽是不惧,但也觉得后背有冷意一拂而过。当妲已消失在鹿台广场后,四周的气温才变得暖和了些。片刻后,有侍官来迎,称要带蓝沁去属于她的宅第。
然而,在广场的边缘,宫殿中却突然有人影闪出,将蓝沁拦下。
身着黑色长袍,其上以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年纪不到三十的男子,长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脸上挂着微笑,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蓝沁正疑惑谁这么大胆,敢在鹿台上拦人,身边的侍官却仓惶跪下,唱道:“见过大王。”
“大王?你是?”蓝沁脸上难掩讶色,在朝歌能够称王的,莫非是他?
轻轻点头,男子用深厚的嗓音道:“寡人帝辛,或者你可称我为……。”
“纣王!”
第六章 江山拱手让
“寡人帝辛,或者你可称我为……纣王!”
朝歌,鹿台。身着黑袍的男子淡淡说道,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蓝沁不由一呆。
纣王,在蓝沁的认知中,根本就是和残暴不仁、荒淫无道等贬义词挂上等号。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气质温和,双眼清澈,哪有半分昏君的模样。
见蓝沁发愣,纣王失笑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在想,这厮难道就是那个败掉大商六百年基业,终日只知寻欢作乐,刚愎自用的昏君。对吧?”
听纣王这样说,蓝沁只能讪笑,不知道作何回应。
纣王挥了挥手,对侍官说:“你先下去,我和这位小姐有事要谈。呆会,你再带她去娘娘亲赐的宅第吧。”
侍官跪首拜退,鹿台便只剩下纣王和蓝沁二人。黑袍在风中摇摆,纣王站在广场边缘,手扶着白玉围栏,闭着眼睛的他轻声叹道:“虽然居于王城之内,可寡人知道,外间对于我的传闻多是一个昏君的形象。”
说到这,纣王发出一声冷笑:“世人无知,须不知为王者,虽有好色之徒,可如果不懂节制,勤于朝政,又如何坐得稳这千里江山。而我大商繁荣六百年,更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昏庸无道之人为王。如果不是妲已,如果不是她出现……哎……”
蓝沁站在纣王身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大商最后之王身上散发的那种无奈和悲哀。
“妲已为翼州侯苏护之女,其年,寡人到了该婚娶之龄,妲已由其父送入朝歌与我缔结良缘。寡人早听闻苏护有女,其貌美比天仙,更兼温良贤慧。本来这是美事一桩,岂料妲已入宫后,寡人才发现她非人而是妖。可这狐妖太强大了,寡人的近卫亲兵在一夜间为其所杀,至此,朝歌就落入妲已的控制中,而她以寡人之名发布各种政令,才致使寡人背上暴君昏君之名。”纣王叹道:“如果不是为了通过我控制整个大商,估计在新婚之夜,我已经和王叔比干一样,被她挖心噬之了吧。可叹我大商百年基业,竟然毁在一只狐妖手里,我帝辛,愧对殷商列祖啊!”
纣王说到激动处,一掌拍在白玉围栏上。这玉栏,却被他生生震裂了小半。
“那大王拦下我,是打算让我帮你杀此狐妖?”蓝沁试问。
摇头,纣王苦笑:“非是我轻看你,当然,能够得到妲已亲自封赏,已经证明你有一定的实力。可这实力还不足以撼动妲已,否则她才不会让你到朝歌来,而是在见面之时便将你当场格杀。那只妖怪,是不会让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出现在眼前。放眼天下,能够除此大妖,怕只有辅助周武王的仙人子牙一人。”
转身,面对蓝沁,纣王缓缓说道:“刚才我已经知道,妲已让你前往游魂关。寡人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找机会与子牙见面。”纣王伸手入怀,摸出一块玉牌,其上刻着一个古体“辛”字:“把它交给子牙,并告诉他。他日若周武之师能攻到朝歌城下,寡人拼死也为他制造入城的机会。条件只有一个,帮寡人杀了妲已,这大商江山,寡人拱手让给他周氏一族又如何。”
蓝沁听得浑身一震,此刻,她终在纣王身上,见到了堂堂帝皇之风。
收敛心神,蓝沁接过玉牌说道:“大王与我素未谋面,却把如此重要之事相托,不觉过于草率吗?”
纣王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带着一股苍凉:“你不明白,寡人已经没得选择。于整个朝歌而言,我这个王已经名存实亡,朝歌上下,皆是妲已的妖兵魔将。所以,寡人只能把此事赌在你的身上,从你看妲已的目光里,寡人知道,你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似乎在你的眼中,无论苏妲已,又若是周师伐商之战,对你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你,寡人相信你不会真心辅助妲已,所以,寡人才愿意一赌。”
蓝沁听了暗暗咋舌,心想不愧是帝皇,眼力毒得很,一下就看出来自己心不此。
“那么,这事就拜托小姐你了。”纣王说罢,竟对蓝沁躬身一拜。
蓝沁吓了一跳,她可受不起纣王这一拜。想要退开,却发现有股温和的无形力场将自己定在当场,等她想强行破开之时,纣王一拜已成。
“小姐为天下万民谋福址,当受得起我一拜。此去路途艰险,望小姐保重。”说完,纣王袖袍轻拂,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单人只影,蓝沁只觉心头诸味纷呈。原因无它,只因为纣王的背影,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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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已亲赐给蓝沁的宅第,位于朝歌城南城,距离王城也不过半个钟头的路程。能够居住在这片城区的皆是非富则贵之人,在侍官的带领下,蓝沁坐在御赐的马车中来到宅子前。
还没下车,便有仆人自宅子中奔出,其中一人跪于地下,伏下腰,竟以背为阶,让车上乘者踏其背而下。蓝沁皱眉,她可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