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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一句话后,老头子慢慢地推着门,当旅馆大门要被再次关上的时候,蓝沁的手却按住了它。
“老先生,我们不是小孩子,别拿什么客满之类的话来唬我们。而且全镇就只有你这一家旅馆,你不让我们住,难道叫我们睡大街去?”蓝沁挑起眉头说道。
老头子抬起头看了看蓝沁,冷漠地说:“我这是为了你们好,睡大街总好过丢了性命。”
蓝沁亦针锋相对地说:“哦,我倒是想看看,怎么住个店,会把命给住丢了。”
见蓝沁不肯退让,老头子又瞄了金一眼,最后轻叹一声让开道来:“你们想住就住下吧,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可你们偏不听,要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老孙头没警告在先。”
这下马镇一年难得来上几个陌生人,所以这旅馆,也也不似城市中的酒店需要登陆身份证。这自称老孙头的老人只是收了蓝沁两人一百块的押金,就领着他们住到五楼的两间单人房。旅馆里没有电梯,只有木楼梯连接着各个楼层,踩着呀呀作响的楼梯,蓝沁还真担心一个不好把这老得掉牙的楼梯给踩烂了。
平安无事地走到了五楼,老孙头用手中的油灯点燃了走廊两边照明用的蜡烛,再用罩子罩好以免失火。他领着蓝沁二人来到五楼最里面的两间单人房,给他们开了房间后,老孙头又交待道:“楼上没有热水供应,你们如果要洗澡,就到楼下的浴室去洗。还有,我们不提供食物,要吃饭,请你们另想办法。”
说完,也不等蓝沁他们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这老头子真怪。”蓝沁目送着老孙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小声地说道。
金皱着眉头说:“我有种预感,大概全镇的人都像这老头子一样呢。”
蓝沁想起老孙头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又想像每一个人都像他这样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基本没什么分别,她抱起月牙,小声说道:“这老头该不会是鬼吧。”
月牙没好气的声音直接在蓝沁的脑海中响起:“他哪点像鬼了……不过一付了无生趣的样子罢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小心点吧。”
以金的一句话暂时结束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事实上两人也没带什么行李,倒是不用怎么整理。于是金很快就走过来蓝沁的房间里,他指了指蓝沁问道:“肚子饿不,我在济川刚好买了些方便面,要不整一包吃吃?”
大半天下来颗米不沾的蓝沁,被金这么一提,肚子就不争气地打起鼓来,她只得红着脸点头同意。
金笑了笑,走回房间拿方便面到楼下找开水泡去。留下蓝沁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倒发起了呆来。
“这小鬼对你还不错,要不考虑下?”月牙突然跳到蓝沁的膝盖上,歪着头,猫脸上露出了笑意。
蓝沁的脸一下子红得像蕃茄:“胡说什么,我和金……只是朋友,嗯,就是这样。”
月牙摇着头说:“懒得管你。”
它从蓝沁膝盖上跳了下去,又爬到了窗户上,就要往外溜的时候,蓝沁叫住了它。
“上哪?”
“找吃的。”月牙头也不回,一低身钻出了窗户。
蓝沁急忙跑到窗外说道:“月牙,别吃老鼠,小心拉肚子。”
月牙本来要往下跃,听到些话身体僵了僵,结果直接从五楼掉了下去。良久,它的声音在蓝沁脑海里吼道:“你把老娘当什么了……我怎么会吃那种肮脏的东西!”
“猫不吃老鼠,那就剩下鱼。可是这地方,会有鱼吗?”
蓝沁自言自语中,金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方便面进来了。这下马镇没有饭馆之类的地方,两人也就只能效应对付一晚,方便面很快地就被他们吃进了肚子。
“我出去一下。”吃完了面条,金站起来说道。
蓝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金耸了耸肩膀解释说:“我要到镇上转转,如果是凶灵作案,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
“那你自己小心点。”蓝沁说道。
“放心吧,只要不是远古妖魔,哪有那么容易要我的命。”金拍了拍胸口说。
当他也离开房间后,蓝沁突然觉得这里安静得可怕,不过想想有摩逻珈王在保护着她,她倒是不必害怕什么。闲来无事,她准备洗个澡后睡觉。
于是蓝沁拿着桌上的油灯,又走下那让人惊心动魄的木楼梯。
在上楼前,老孙头有介绍过浴室的位置,下了楼梯左拐便到。浴室并不难找,只是楼梯走得蓝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上。好不容易下得楼来,她忪得一口气,急忙走向浴室的方向。
拐了个弯的时候,蓝沁突然听到悠悠一叹。叹息声从右侧传来,那是通向前堂的走廊,同时也是老孙头的寝室所在。
“……阿兰……。恐怕我要来陪你了……”
和刚才不同,尽管现在老孙头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悲伤的味道,但至少是有感情的,不像方才让蓝沁觉得自己在对一具尸体说话。
“前些日子,李狗子死了……他死得那个惨啊……这两天,孙医生也跟着活不成了……哎,这是报应啊……”
老孙头寝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话引起了蓝沁的注意,她刚想走近些好听听老孙头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可脚一踩得重了,木地板立刻呀的一声。老孙头的寝室马上没了声音,下一秒,连灯也熄灭了。那漆黑的窗户,远远看去如同一座坟墓。
蓝沁看这情形,大概老孙头已经有所警觉,她只得作罢。
洗了一个澡,金还没有回来,连月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蓝沁等着等着有些犯困,就自个躺床上先睡了。这旅馆老则老矣,但老孙头显然平时都有精心打扫,这床上的被褥一点异味也没有,相反还散发着草叶的芬香,这让蓝沁好不受用,不过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没有时间,蓝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蓝沁……快醒过来……
蓝沁突然睁开双眼,那是摩逻珈王的声音。
此刻不知是几点钟,桌上的油灯早已熄灭,房间里一片漆黑。可却有隐隐的红光刺激着蓝沁的眼睛,她警觉地从床上跳起来,却惊讶地看到,一片艳红的光晕,从房间的地板下向上渗起。
同时,楼下突然传来老孙头的惊叫声!
第七章 凶手不只一个(三)
从地板上透起的红光让蓝沁悚然一惊,瞬间,她双眼所见尽化青蓝之色。
进入观察死者世界的奇异视觉,却更加让蓝沁担心,因为这代表着此地有恶灵作祟。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她的动作充满了轻灵的味道。
蓝田市之旅,蓝沁得到的不只是摩逻珈王一个上古鬼神,事实上,蓝沁在被佑姬将主意识封印在灵魂最深处,继而以自己的信念再度夺回身体的这个过程。对蓝沁来说,是一种磨练和升华,但她并不知道,潜伏在她体内那两个远古的灵魂,其力量正一点一点地被她所掌握。
瞬间落到地板上,从赤足下传来的却不是木地板的冰冷,而是一股让灵魂也觉得灼热的高温。
“怎么会这样。”蓝沁低声道,她匆忙拎起外套,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
外头的走廊,笼罩在一片青蓝色的焰光中。然而,那却不是真正的火焰,它们如同幻影,却拥有着和火焰同样的高温。
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直钻入蓝沁的耳朵中。那声音充满着痛苦,并诅咒着世间的生灵,那是极大的怨恨。蓝沁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那声音从楼梯下传来,有什么东西已经进入了这间旅馆中。
金此刻不在这里,月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间旅馆,现在就只剩下蓝沁和老孙头二人,蓝沁又隐约听到楼下老人的惊呼声,她再顾不得许多,立刻撒退往楼梯下跑。
越往下跑,那无处不在的青蓝火焰便越加旺盛。蓝沁感觉自己正不断向火焰的炼狱跑下去,颇有种飞蛾扑火之感。她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些纷乱的念头强自压下,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下方。
拐过二楼的楼梯,她停了下来。现在贸然冲下去,说不定救不了人,反而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何况,蓝沁还想知道,究竟什么东西进来了。
而且从老孙头的叫声看来,那东西还冲着他而来。
于是蓝沁放轻了脚步,缓缓地、伏低了身体蹲在楼梯的转角处。然后,她微微探出头,让一双眼睛可以打量到下方的情景。
老孙头已经离开了房间,现在他正坐倒在通向前堂的玄关前。在他的身边,青蓝色的火焰包围着他,充满了恐吓的味道。
“是谁?是谁?”老孙头四处张望,脸上一片惊惶的表情。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