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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沉默下去,“他做过什么,会让你如此苦心筹划?”
蛇侯嘴角噙着的那丝阴狠邪媚的笑渐渐收去,“那他又做过什么,让你甘愿忍受合欢林之毒,与我签下协约?”
女子又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我问多了。”
蛇侯将酒杯弃在桌上,任酒水倾酒出来,慢慢淌开,妖娆地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去指上沾着的酒水,漫声道:“这就对了,你我还是遵照当初的约定为好。”
画后不再有人声传出,滑动声再次响起,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十一睡梦中,隐约听见一阵飘渺琴声,那琴声似曾相识。
她寻着琴声走去,却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青石绿水,幽静得如同人间仙境,远处围了半屏青山,隐约能听见万丈飞瀑飞溅的声音。
一个青衣少女跪坐在水边抚琴,一只青虺盘坐在案边安静地听她抚琴。
琴声清宁柔和,与远处水声相合,象是能将人心洗涤一空,平和无争。
良久,琴声才停了下来,青虺轻嘘了口气,仰头望向远处瀑布顶端,向青衣少女问道:“你说这巫山之外,是什么样一个模样?”
少女低笑,“你都问过我上百遍了,我也不曾出去过,不知外头是什么模样。”
青虺叹了口气,“真想出去看看,可惜我只是一条小小的青虺,根本翻不出这座巫山。”
少女偏头向它看去,“你生性好动,一直留在这里,确实闷了些。”
青虺额首,“岂止是闷,简直要闷死了,我一定要修炼成应龙,出去外面好生地看看。”
少女摇头,“才修炼了几天,就这么大口气。”应龙是神脉的血统,高高在上,岂能是他人可以轻易修炼而成的?
青虺哼了一声,“你别不相信,只要吃得苦中苦,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五百年为角龙,再一千年可以成应龙。”它说完,神色有些黯然,过了会儿,又道:“等我修炼成应龙,带你离开这里,飞翔于天上,四处遨游。”
少女笑着轻抚青虺头,“做不做应龙,有什么关系,只要化成龙,就能离开这里,任你来去,再无约束。”
青虺腼腆地笑,头轻蹭她雪白的手掌,“还是你懂我心思,这里若不是有你相伴,莫说成龙,此时,只怕我已经疯去。”
少女柔柔一笑,重新抚上琴弦。
青虺仰头看她,稚嫩的声音无比坚定,“总有一天,我要带你出去。”
少女笑了笑,柔声道:“好,我等着。”
一阵凉风吹过,眼前景致瞬间散去,十一猛地惊醒,身边小十七睡得正熟,而紫云却不知去了哪里。
细想方才梦境,竟如同真的一般,那半屏的瀑布,与她和母亲坠下的深瀑有些相似。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侧头见紫云重回到地铺,见十一睁着眼,小声道:“吵醒你了?”
十一笑着摇头,“只是被梦惊醒。”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没有几个不做恶梦的,紫云也没在意,侧身躺下。
十一见她额头渗着微汗,问道:“姐姐去了哪里?”
紫云脸上浮起红云,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眼小十七,见小十七翻了个身,抱着手臂背对他们,呼吸平稳,并没醒来,才凑到十一耳边,小声道:“小解,你要不要去?”
她不知道,小十七这时正慢慢睁开眼,望着发边枯藤若有所思。
十一抿嘴微笑摇头,轻睨了一眼小十七的背影,有这家伙在,实在不方便。
橘子树下,白衣的男子,正手持着一本沉黄的书籍,细细品读,温文如玉的脸庞被晚霞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干净得仿佛不沾人间半点世俗。
黑衣隐卫从暗处闪出,急跃到他面前停下,“侯爷。”
白衣男子抬眸起来,静如止水的眸子黑不见底,“有消息了?”
黑衣隐卫点头,“蛇国今年二门里与往年大不相同。”
白衣男子面色淡然,没有任何诧异,“如何不同?”
黑衣隐卫道:“据说,越姬叫人送了许多俊男美女去二门,供死奴玩乐。”
白衣男子嘴角抽出一丝冷意,这只怕是那条蛇妖的主意,“她如何?”
“改名十一,由夜亲自训教。线人说,她没理会越姬的赏赐,去外头宿了一夜。但……”黑衣隐卫小心地看了白衣黑子一眼,“这样的事,有一次,便会有二次,三次,只怕……”
白衣男子眸色微沉,轻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喃喃道:“是时候见见她了。”
黑衣隐卫皱了眉头,“但……她……”
白衣男子嘴角浮起一丝了然的浅笑,“怕她会恨我入骨,是吗?”
黑衣隐卫不可否认地点了头,那日,那小姑娘刺伤侯爷,坠入深瀑的一暮,他是看在眼中。
虽然那母女二人落入蛇国,并非侯爷所愿,但与那日的屠杀终究是脱不了关系。
蛇国对待死奴,全无尊严而言。
通过将成为死奴的姑娘,岂有不受辱的?
而屠杀的原因,月夫人绝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小姑娘只会认为这一切拜侯爷所赐,经历种种侮辱,屈辱地活着,岂能不将侯爷恨之入骨?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只轻道:“无妨,你去准备一下,绝不能让蛇国人有察觉丝毫。”
“是。”黑衣隐卫弓身后退。
白衣男子偏头想了想,突然叫住黑衣隐卫,“凌风。”
叫凌风的黑衣隐卫重新回到他身前,“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白衣男子道:“她在外夜宿,可是一个人?”
“听说还有小十七和另一个叫紫云的姑娘。”凌风随口回答。
“紫云?”白衣男子轻念这个从来无人提起的名字,略偏头思忖片刻,才道:“设法让月夫人知道丹红的事。”
凌风惊看向白衣男子,“侯爷是怕……”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安,或许是我多心。不过,既然想到了,备着总是无妨。”
凌风想了想,道:“属下尽力而为,但越姬比以往更加多疑,对新去的人,更是严加防范,而月夫人又在蛇皇身边服侍,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传到。”
白衣男子点头,“慢些无妨,传到就好。”
凌风又站了一阵,见他又看回手中书页,安静闲然,再没什么话要交待,才悄声退下,他明里暗里地跟随侯爷年,可是侯爷的心思,他半点也猜不透。
'正文 014 再见白衣男子'
天刚亮,风还带着夜晚的寒意。亜璺砚卿
锦娘寒着脸站在黑门外。
对女皇陛下的赏赐无礼不受的人,按规矩,不能轻饶。
但犯事的三人中,就有两个是夜的人,她不能擅自处置,只得请示上头。
结果女皇只是淡淡一笑,“反正是赐给他们玩乐的,既然不喜欢,也就由着他们吧。只要他们能过得了红门,能除去平阳侯,别的……都不重要。”
锦娘有些暗恼,但皇上不追究,她又怎么能多事。
如果非要管,管得好也罢了,如果管的不好,夜对她从此生出间隙,反而弄巧成拙。
这件事,只能将小十七,紫云和十一三人训斥了几句,也就算了。
看了一旁神色漠然的夜一眼,柳眉微锁,小十七倒也罢了,那个毛头小丫头也如此不受教,必是祸害。
留在夜的身边,只怕早晚闯出祸事,令夜受到牵连。
将一个药瓶抛给副官。
副官打开瓶塞,倒出里面药丸,分派给二门的死奴,盯着他们无一遗漏地服下,才退回锦娘身后。
锦娘握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刚才服下的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毒效发作,就会从你们腹腔里开始溃烂,由里往外烂,只需一刻钟,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不过这一刻钟,足以让你们痛得生不如死。”
虽然进入蛇国的人,都会中合欢林的瘴毒,但瘴毒是慢性毒药,就算离开蛇国,也不会很快要人的性命,放他们出去,自然会采取更直接的防范措施。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下毒,而且是可以让人畏惧的毒。
众人早猜到有这么一手,但听着锦娘森然地解说,仍禁不住变了脸色。
锦娘的视线一一扫过死奴,很享受死奴们脸上得恐惧神色,但当看到面无表情的小十七和十一时,脸色微微一沉,暗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戌时准时发放解药,如果不能在戌时前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任务是出去与外线接头,接头的人只有紫云一个,其他人的目的在于糊弄对方,让对方无法分辩与接头的人到底是谁,而小十七负责弄清楚对方追踪的人是谁,并将探子杀死。
至于刚刚进入二门的十一和秋桃,还不能与其他人默契的配合,虽然也安排了任务,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擦边角色,出去纯粹是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