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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准会发现她当时拿的射线枪其实是某种切割工具。他们的霰射地雷连个像样的感应器都没有,只有个临时的替代装置。请注意,替代品不是军品,而是民用器材。所有装备都是在时间很紧的前提下临时拼凑起来的,执行者不久之前根本没想过要打仗。不,我们的敌人并不是预先得到情报,我们的出现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觉得蝴蝶会——”
“不是蝴蝶。按你说的情况,枪战爆发时他们的飞船还泊在港口,直到开火之后,车手们定居的那颗周界卫星才把我们的消息紧急通知他们。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跟蝴蝶不是一伙。搞这次行动的团体一定散布在整个宇宙,每个世界里的人数不会很多。撒开大网,静静倾听着他们感兴趣的事。他们发现了咱们,虽说他们在这里的前哨力量很微弱,但还是作出努力,想捕获我们的飞船。只有当我们逃脱、他们的行动失败后才把消息公开传播出去。自己下手也好,通知别人也好,就是不能让我们逃掉。”他朝超波显示窗挥挥手,“我要没看错的话,咱们屁股后头跟着的飞船至少有五百多艘。”
拉芙娜的视线扫过屏幕,又折回来。她的声音没那么坚定了:“是的,蝴蝶的主力舰队赶上来了,这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
“还会有许许多多,多得多。不过后来者已经不是蝴蝶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车行树们为什么想不利于咱们?搞这种阴谋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他们连个国家都没有,更别说星际帝国了。”
范点点头:“只有一些爱好和平的聚居地,就像那颗星环周界卫星。这种地方遍布整个飞跃界,到处都是。”他轻声道,“不,拉芙娜。我所说的真正的敌人、背后的主使不是车行树……真正的敌人还在他们背后——斯特劳姆变种。”
接下来是沉默,难以置信的沉默。但他注意到蓝荚的枝条收缩得多么紧。那个人知道。
“这是惟一的解释,拉芙娜。绿茎过去的确是我们的朋友,忠心耿耿。我的猜测是,车行树中只有极少一部分成员受变种的控制。绿茎落到他们手里之后,他们把她同化过去了。”
“这——这是不可能的!这里只不过是中界呀,范。绿茎有勇气、坚定。没有什么洗脑手段能这么快就把她改变了。”惊恐、绝望的表情出现在她眼中。不管怎么解释,其中必定存在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但我还活着,还能说话。我这个数据库,这个天人裂体,我还活着。也许我们仍有机会!他开口说话了,就在开口时,他什么都明白了:“绿茎确实一直忠于我们,可几秒钟内就被彻底异化。不是因为她的小车被别人控制,也不是某种药物作用。从一开头,车手和小车都被设计好了,就是为了作出现在这种反应。”他看着对面的蓝荚,暗暗留意他对下面的话有什么反应。“车手们一直等待着他们的造物主重临世间,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他们的种族十分古老,目前仍然生存着的种族中,他们的历史最悠久。他们遍布四方,每一处人数都不多,总是很现实,很和平。可是,在最初,在几十亿年以前,他们的祖先走进了进化的死胡同。幸好他们的造物主制造了第一台小车,成就了第一批车手。现在,我觉得我已经知道那个造物主是谁了,也知道它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是的,是的,我知道,得到外界扶持的事很多。但这一个有一点最不同寻常:你看这个种族是多么稳定。蓝荚说过,他们的小车是一种必须坚守的‘传统’。但在我看来,‘传统’这个词只适用于文化领域,而且时间跨度小得多,再怎么传统,也不会无休无止持续下去。但是,现在的车行树仍然驾着和十亿年前一模一样的小车。还有,飞跃界虽然各处都可以造出这种小车,但它的设计却明显来自上界,或者超限界。”这还是他复活之后在飞跃界闹的最早的笑话之一。他研究过小车的设计图——甚至部件图。从外表上看,这东西是个机械制品,还有活动部件。设计图宣称,整部小车最不起眼的工厂都能制造出来,甚至那些比爬行界技术强不到哪儿去的工厂都行。但内部的电子部件却大不一样,一大堆元件仿佛随意组合在一起,看不出一级一级至上而下的控制,也没有什么模块。但它就是管用,而且功效比人类或与人类相当的智力所能设计出来的东西高得多。制造起来很容易,但如果想对内部元件作点维护,作点改进——想都别想。“飞跃界里没有谁能弄明白小车的潜在威力,更别说搞清它对车手的影响大到什么程度了。蓝荚,我说的对不对?”
车手的枝条啪的一声,紧紧贴在树干上。一阵激烈的哗啦哗啦。范从来没听过车行树发出这种声音。恼怒?恐惧?蓝荚的语音合成器发出一连串扭曲、不连贯的尖声:“你问?你问?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我帮你搞清这——”声音越拔越尖,进入无法听见的波段。蓝荚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了,他的躯干颤抖着。
来自青河舰队的范·纽文只觉得一阵羞愧。这一切对方都知道,也理解他的做法……不应该这么对待他。车手们一定要杀掉,但用不着强迫他们站在这儿听着他的判决。他的手伸向通讯开关,又停住了。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可以好好观察变种的……作品。
拉芙娜的视线在人类和车行树之间来回移动着。他看得出来,这一切她理解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听说斯坚德拉凯惨祸时一样。“你是说,小车最早是由变种……制造出来的。”
“同时改变了车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肯定和斯特劳姆人创造的那个变种不完全是一回事,但……”
“瘟疫”——这是通常称呼那个变种的另一个名字,这个称呼更接近老头子对它的看法。变种的威力虽然无与伦比,但在一切事物中,它的生命周期更接近一种瘟疫。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老头子最初才被它蒙骗了。但现在范看得很清楚。这个瘟疫的存在形式不是完整实体,,它是由一个一个片断组成的,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它藏身于档案资料之中,等待最适当的时机,同时制造出一批帮手,帮助它达到鼎盛状态……
他望着拉芙娜,突然又多明白了一点:“这个问题你比我多了三十个小时的思考时间,拉芙娜。你有我的太空服里保存的数据。我现在说的你肯定也猜出了一部分。”
她垂下眼睛:“一点点。”她好不容易才说出口。至少她现在没有坚决否认了。
“我们该做什么你也明白。”他轻声说。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必须做什么,身体内部天人裂体的尖锐刺戳感消失了——它的意志必将贯彻。
“做什么?”拉芙娜说,好像她不清楚似的。
“两件事。把消息贴到网上去。”
“谁会相信?”那个百万谎言网。
“会有足够多的人相信的。一旦开始往这个方向看,大多数人都有能力发现真相……并且采取适当行动。”
拉芙娜摇着头:“不。”声音细若蚊鸣。
“必须通告文明网,拉芙娜。我们发现的秘密可以拯救上千个世界。这是瘟疫的一大优势,还没有其他人识破。”至少在中界和下界,这是一大优势。
她只是再一次摇了摇头:“把这个消息大声嚷嚷出去,这种做法本身就会杀死亿万生灵。”
“这是正当的自我防卫!”他向天花板轻轻一跃,手向上一撑,身体落回甲板。
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正是这种理由,杀死了我的、我的家人,我的世界……还、还有……我绝对不参与这种事。”
“不一样,这一次的理由是真实的。”
“大屠杀我已经受够了,范。”
温柔,坚定……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你想一个人拿主意做决定吗,拉芙娜?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其他人——比我们更聪明的领导者——应该知道这些情况,然后据此作出他们的决定。你打算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选择的机会吗?”
她犹豫了。一时间,范还以为她内心深处那种当个循规蹈矩好公民的念头会占上风。但是,她的下颌一抬:“你说对了,范,我不给他们这种选择的机会。”
他发出一声不带评论色彩的哼哼,飘到控制台前。该做的就得做,多说无益。
“还有,范,我们不能杀死蓝荚和绿茎。”
“咱们没有别的选择,拉芙娜。”他的手指在轻触式控制键上跳动着,“绿茎己经被转化成了他们的人。至于转变过去的成分在小车被摧毁后还剩下多少,我们完全猜不出来。同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