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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公园是现代化都市,供人在紧张繁忙的生活之余,松弛一下身心的。里面有足球场,游泳池以及儿童游乐的场地,假山石、花草、树木……应有尽有。
庄德成把车子停在“皇后游乐场”的停车场,便偕同露娜走过对街,由大门进入了公园。
香港虽然是个不夜城,但在这时候,公园里除了有些年轻的情侣,尚在卿卿我我,留连忘返,游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庄德成走进里面一看,公园的面积那么大,才想起来问露娜:“他们没指定你,要把方先生约到哪里?”
露娜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们只叫我把方先生约来这里。”
庄德成苦笑了一下,只好跟露娜在公园里,漫无目标地走动,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误认为他是方天仇。
不过他忽然想到,假如威胁露娜的就是“勒索公司”的人,方天仇既已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又怎会再来维多利亚公园呢?
反过来说,威胁露娜的是另一方面的人,那么方天仇是落在“勒索公司”的手里,他就是遇上了他们,又有什么用?那还不如等金玲玲的消息呢!
露娜到现在还不知道方天仇失踪,所以茫然问:“方先生究竟出了什么事?”
庄德成无暇向她细说,一面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面轻声说:“他失踪了。”
“真的?”露娜吃了一惊。
“我们回去吧!”庄德成觉得已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决心还是回去等候消息。
刚要走近足球场,突然从树后窜出两条大汉,手里持着匕首,不由分说扑上来就照庄德成猛刺!
庄德成早有戒备,他赶紧把吓得惊叫的露娜推开,自己急向旁边一跳,避过了两个大汉的刀锋。
两个大汉没有刺中,正待回身找寻目标,庄德成已掏出手枪,大声喝令:“别动!”
两个大汉一见庄德成手里握着枪,竟不顾一切地齐将匕首掷出。
庄德成急将全身卧倒,两柄匕首均从头顶飞过,使他险乎被掷中!
惊怒之下,他举枪连发,装有灭音器的枪声虽不太响,却已惊动了躲在树下热吻的情侣,吓得怪叫乱逃。
这两枪都未射中,两个大汉一看情形不对,撒腿就跑,朝树丛里狂奔而去。
庄德成怕惹来意外麻烦,也不追赶,跳起来扶起露娜,便急急奔向公园大门。
当警探们听到骚动赶来,他们早已混在那些受惊的情侣中,奔出公园,钻进汽车里了。
庄德成在驾车驶返夜总会的途中,已然想明白了,判断出威胁露娜的,并不是“勒索公司”的人,否则方天仇已经落在他们组织里,那会不知道,还守候在公园里行刺?
但这两个家伙是哪方面的人呢?老粗仔细一想,根据他们掷刀的手法,又狠又准看来,立刻想到了飞刀帮的残余,此举显然是在为丧命的胡豹报仇!
老粗真是粗中有细,这一点完全被他猜中,威胁露娜的,果然是飞刀帮的人。他们由于胡豹死于非命,群龙无首,使这个颇有势力的组织形同瓦解。
因此他们怀恨在心,探知方天仇尚未离开香港,便计划了这次的刺杀。怎会想到露娜带来的是庄德成,仓促间未能认出,非但行刺未成,险些还吃了“卫生丸”!
庄德成这一趟“逛公园”,往返不到一个钟头,回到银星夜总会,并未误了露娜的表演时间。
“没你的事了。”他向露娜吩咐:“你还是去换服装,准备最后一场表演吧!”
露娜饱受一场惊骇,到现在仍有余悸,心里跳个不停,只好点点头,向化妆间走去。
庄德成刚要回经理室,忽见仆欧领班急急迎过来,唯恭唯谨地说:“经理,有人在舞厅里等你呢。”
庄德成怔了一怔,诧然问:“什么人?”
“金小姐和方先……”仆欧领班回答。
庄德成惊喜交加,情不自禁地急问:“他们坐在哪里?”
仆欧领班看他这种失常的神情,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便领了庄德成走进舞厅。
庄德成非常得意,认为自己这一着确实高明,金玲玲果然不愿放弃“银星”,把方天仇终于带了来,这回可得由他在林广泰这些人面前吹上啦!
仆欧领班领着这位洋洋得意的经理,来到角落里一张台子前,只见方天仇和金玲玲,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脸上呆板板的,没有任何表情。
而在不远的一张台子,则坐了四五个壮汉,一个个神情肃然,似在监视着他们。
庄德成并没留意那几个壮汉,由于看到方天仇安然无恙地来到他这里,不禁喜形于色地急步上前招呼:“方兄,你这一整天跑到哪里去快活了?”
说时故意好像忽然发现金玲玲也在座似的,“哦?”了一声说:“你也来了?……”
方天仇一言不发,倒是金玲玲把手一摆,冷声说:“庄老四,你先坐下来!”
庄德成茫然望望方天仇,只好莫明其妙地坐下。
金玲玲即说:“现在我已经把姓方的请来了,有他在场,我们可以谈了吧?”
“谈什么?”庄德成故意问。
“你不必装糊涂。”金玲玲把脸色一沉:“当然是谈‘银星’的出让!”
庄德成朝她不屑地冷笑一声,又看了看泥塑木雕似的方天仇,才说:“你别忙,我要方兄在场,就是要问问他的意见,他如果不同意,我们还是那句老话,四两棉花——免弹(谈)!”
金玲玲有恃无恐地冷笑说:“你就请问吧!”
庄德成一时真给弄糊涂了,不知方天仇为什么一言不发,平常那么个生龙活虎的硬汉,这时竟成了只斗败的公鸡,而且是个不会啼晨的哑鸡!
于是,他勉强笑着说:“方兄,你认为兄弟该不该把老大赠送的这个夜总会,拱手让人?”
方天仇并不是哑巴,他终于开了口,但他说的是:“我看你就出让吧!”
这回答使庄德成大为意外,气得他几乎跳起来!
但方天仇却是无动于衷,脸上毫无表情。
而金玲玲则是好整以暇地冷冷笑着……
庄德成足足怔了一分钟之久,始满脸怒容地站起来,忿声说:“好!我庄某人生平言出必行,冲着方兄的这一句话,别说是叫我出让‘银星’,叫我把头割下,我也照割!”
由这几句话的份量,已知庄老粗确实是怒到了极点。但方天仇却仍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丝毫不动声色。
金玲玲把握机会,望着怒发冲冠的庄德成说:“庄老四,现在我们是否可以把手续办一办了?”
庄德成瞥了方天仇一眼,嘿然冷笑说:“方兄既然如此成全,挑我庄某人一把,我要不照办,那岂不是不识抬举?哈哈……”
他纵声笑了一阵,见方天仇仍是毫无反应,好像对他的冷嘲热讽,根本充耳未闻,不由气得铁青着脸,恨声说:“走!到我办公室去!”
金玲玲立即欣然站了起来,方天仇居然像是屁股钉在了椅子上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庄德成冷笑一声说:“方兄不也起来?”
方天仇摇摇头说:“不必了,办手续是你们的事,有我在场反而不好,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庄德成实在气他不过,看他没有一起去的意思,也不愿勉强,当即怫然偕同金玲玲离去。
到了经理室,他径自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坐,也不招呼金玲玲坐下,便悻然问:“你说吧!这个手续怎样办?”
金玲玲把脚一垫,半个屁股坐在了办公桌的边上,笑笑说:“正式手续咱们改天再办,现在你只要写个书面的出让同意书给我,免得空口无凭,回头你要是三心二意,又改变了主意,我可拿你无可奈何。”
庄德成哼了一声,抽开抽屉,取出空白的纸来,又从身上掏出那支用来摆派头,根本不大用的名贵钢笔,往桌上一丢说:“抱歉得很,我这老粗没喝多少墨水,这玩意写不来,你来写吧,我签名盖章就是了!”
“不!这得由你亲笔写。”金玲玲郑重其事地说:“你要是不会写,可以由我来讲,你照我讲的写!”
庄德成只好抓起钢笔,忿然说:“好吧,你讲吧!”
金玲玲早已准备了腹稿,立即有条不紊地说着:“本人同意将所经营之银星夜总会,自即日起让与金玲玲女士,经双方协议,由买方付于卖方港市两千万元,作为该夜总会产权及所有设备之代价。俟正式手续完成后,一切权利即归买方所有,卖方不得提出任何异议,但卖方得继续由买方聘任该夜总会经理之职!……”
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