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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义举出了他拒绝的理由:“第一、对方身份不明,我不了解实际情况。万一他们居心不良,到时候真要动手的话,我没有绝对把握能保证护送这位女士安然无恙地回来。第二、我不知道这位女士所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同时,我一向行不易姓,坐不改名,不喜欢冒充这位女士的丈夫,还要改头换面。”
施兰君满面戚容说:“张先生,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能帮得了这个忙。今夜十二点钟,他们就派车来接人了,现在只剩下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阿义无动于衷说:“你们可以置之不理,或者根本不去,难道他们当真敢绑票不成?如果回头他们派车来接,我倒愿意义务效劳,负责把来的人轰走!”
施兰君苦笑说:“问题不是这样简单,假使能够置之不理,或者把来接我们的人轰走,那我就干脆花钱雇一些保镖来保护,用不着向你求助了。问题是他们已抓住我们的弱点,如果今夜不去一趟,以后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的麻烦。那样一来,非但不胜其扰,而且防不胜防呢!”
壮汉又在一旁打边鼓说:“阿义,我看你就答应了吧!”
阿义心知他最近经济很拮据,大概是受人之托,希望把这件事促成,多少可以弄几文摸摸。犹豫之下,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施兰君喜出望外,立即上楼去把这消息告诉了她丈夫。
等她一离开客厅,阿义不禁轻声问:“她丈夫为什么不露面?”
壮汉耸耸肩,把两手一摊,茫然说:“谁知道!……”
倏而,施兰君仍然是独自走下楼来,说明她丈夫身体不适,不能下来见客,所以要她代为致意,并请阿义自己提出所希望的条件。
阿义不愿趁人之危,提出苛刻的条件,轻描淡写地说:“你看着办吧!”
“你的意思呢?”施兰君转向壮汉征询意见。
壮汉是双方的中间人,他当仁不让,与施兰君斟酌的结果,决定由这对夫妇付出二十万比索为酬,当场先付半数,余款俟办妥回来后付清。
阿义一向把钱看成身外之物,重视的是义气,当场把十万比索交给了壮汉:“这个你拿着,我们二一添作五,我的一份也暂由你保管。”
壮汉再三婉拒,但阿义坚持非要他收下不可,他才面红耳赤地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不过,这钱我不能白拿,干脆我就留在这里保护金博士,等你们回来吧!”
阿义没有表示异议,施兰君自然更是求之不得,因为她这里只雇了两名男仆和两名女仆,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都担代不起,有这壮汉留下照顾,那就比较放心了。
施兰君当即把阿义带进里面一个小房间,亲自动手,开始替他化起装来。
她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外科美容医师,因此她对这一套非常熟悉。并且,她早已准备了一个薄塑胶皮的面具,与金维达的脸型完全一模一样,戴上后再加以化装,简直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不消四十分钟,阿义已整个改头换面,变成了个前额微秃,道貌岸然的中年人。
阿义忽然提出了个问题:“我根本不知道那套推算法,到时候他们要我当场表演,那不是露出了马脚?”
施兰君胸有成竹地笑笑说:“到时候你只要拿张纸,把每次转出的号码记下,等我在一旁算准了是几号,就会给你暗示的。”
阿义不得不暗自佩服这女人的设想周到,可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令他怀疑的,是金维达为什么不露面。施兰君虽解释丈夫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但这分明是个借口!
究竟是什么原因,阿义一时也想不出。反正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差事,只要不是干犯法或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施兰君取来丈夫的衣服,让阿义全部换上。当他们相偕出房,来到客厅时,连那壮汉也认不出他的本来真面目了。
趁着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施兰君把丈夫的习惯,以及一些小动作,一一告诉了阿义,要他尽可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
十二点差五分,果然来了部灰色旅行车,除了司机以外,尚有两名穿着西装革履的大汉。
他们是奉命来接人的,施兰君早已整装待发,看门的男仆一进来通报,她就向阿义说:“车来了,我们走吧!”
壮汉叮嘱了一番,要阿义特别小心,才送他们走出,目送他们登车而去。
车一出大门,那两名大汉便取出带来的黑布条,要他们把眼睛蒙上,以免认出是什么地方。
阿义对这一套很在行,他不便拒绝,只好让他们用黑布条把眼睛紧紧地蒙扎起来。施兰君更不能提出抗议,一切只得任由他们摆布。
车开的速度极快,但仍然经过将近一小时的疾驶,才到达了目的地。
阿义和施兰君的眼睛被蒙住,既不知行驶的方向和路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当他们除下黑布条时,发现已被带进个布置豪华的房间。
这房间里置有十六只小型电视荧光幕,全部装在一面墙壁上,形成一堵电视墙。从荧光幕上所看到的,是各种不同角度映出的整个赌场情况。
此刻赌场里非常热闹,场面相当大,各种赌具应有尽有。赌客起码在两百人以上,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都是当地上流社会的人士。
男男女女混聚一堂,赌况既紧张又热闹,显然这是个规模庞大的地下赌场。
这时正有两个中年绅士,坐在荧光幕前,聚精会神地注视场内的情况。他们一个是华籍,一个是菲籍,大概是这赌场的负责人。
房里另有四名彪形大汉,两个守在门旁,两个随护在侧。
带他们回来的一名大汉,上前在那华籍中年身边轻声报告了两句,那人才起身走过来,向阿义和施兰君自我介绍道:“敝姓马,是这里的负责人。久仰金博士大名,今夜冒昧把贤伉俪请来,实在感觉很唐突,尚祈二位不要见怪!”
阿义怕露出马脚,不敢多话,由施兰君接口说:“哪里话,反正我们又不打算靠赌为生,只要彼此条件合适,我们也很乐意把研究的一点心得奉告马先生。”
姓马的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把准备好的一叠筹码送来。
“这是十万元筹码,”他说:“二位现在可以进场去大显身手了,希望你们能大获全胜,回头我们再谈吧!”
由一名大汉领着,带领他们从一道暗门进入了赌场,大汉用手一指说:“轮盘赌在楼梯口那边!”
阿义点点头,与施兰君状至亲密地,走向了那张围着不少赌客的长赌桌。
这张赌桌非常热闹,轮盘置于长桌的一端,由专人在主持。另有四名穿比基尼泳装的健美女郎协助,分立于长桌的四角,拿着丁字耙负责管吃进赔出。
桌面上画有方格,每一格标明一个数字。从“零”至“三十六”的阿拉伯数字中,任由赌客自行押注。
轮盘赌之所以吸引人,是它非常够刺激,一旦押中,即照注赔三十六偌,比一赔一过瘾多了。
赌场里的人,似已知道他们这两位赌客是什么来头,无不对他们恭恭敬敬。他们一走近桌旁,立即有人上前招呼,让出两个座位来让他们坐下。
阿义今夜形同傀儡,他的狠劲,在这里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完全只有看施兰君的了。她一本正经地,从手提包里取出纸和笔,交给了阿义,并且用腿轻碰了他一下。
他立即会意,等轮盘一停,主持人报出了赢家的号码,便开始把号码抄记下来。
施兰君更把今晚所开出的号码,全部拿来暗自默默推算,使阿义看在眼里,真想不透她究竟凭什么,能有绝对把握算出正确的数字。
轮盘一次又一次,继续不断地转动……
钢珠在转动的轮盘上跳动,发出“格格格”的声响,所有男女赌客均聚精会神地盯住它,每一个人的精神都显得十分紧张。
接连六次,施兰君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暗自默默地推算着,直到第七次开始,她才暗示阿义,以代表一万比索的大筹码,押在了第二十六号上。
可是这一次轮盘停止转动时,钢珠却落在二十一号的槽格里!
一片失望的叹息声中,施兰君脸中毫无表情,只是眉毛微微一皱,似乎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会出师不利,第一次就没算准。
又连着两次,仍然是没有押中,她只好暂时静坐观望了。
阿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