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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突然出现个令人侧目的女郎,他却从来也没见过,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岂不是怪事!
但今晚门禁森严,大门口特地派了好几个人把守,没有持请帖的来宾,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即使应邀参加的来宾多带了家里的人来,也得由男主人或女主人亲自去接,否则一律被挡驾,那么这女郎是怎么进来的呢?
尤其她不但穿得如此暴露,而且还毫不拘束,那种落落大方和从容不迫的神态,就像她跟这酒会主人极熟悉似的,实际上陶文士根本就不认识她!
可是陶文士却没想到,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她要带几个人进来,把守在门口的大汉谁还敢挡驾?
不过这家伙不愧是个老江湖,果然心细如发,他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已觉出了苗头不对,暗中对这身份不明的女郎注意起来。
洋绅士替她注完了酒,立即自我介绍说:“我叫彼德·魏尔森,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赵家燕微微一笑说:“我叫郑燕。”她不但改了姓,还把名字当中的家字省掉了。
洋绅士居然自命风趣地笑着说:“这名字美极了,简直像你的人一样美,‘燕’是不是那种会飞的燕子的‘燕’。”说时还比了个振翅欲飞的手势。
赵家燕故作惊讶地说:“魏尔森先生的华语很棒!你是在哪里学的?”
洋绅士向黄杰克和张约翰指指说:“喏!这两位就是我的华语老师!”
黄杰克和张约翰立即上前,争着自我介绍,反把那富孀冷落了在一旁。
“金鼠队”其他的九个人也不甘落后,全都围过来起哄,趋之若骛地把赵家燕包围住了。
这也难怪,陶文士今晚邀请的女士全是太太们,年纪起码都在三十左右,虽有她们带来了几个少女点缀,可惜并不怎么出色,以致没有引起“金鼠队”的特别注意。
唯一年轻漂亮的陶小瑛,但她是陶文士的女儿,年纪又太轻,在那些洋绅士的眼光看起来,似乎还不够成熟,既不对胃口,也不便对她存非分之想。
现在突然出现了个赵家燕,不仅充满青春的魅力,更穿得这样大胆暴露,充分显示出女人的性感和胴体美。加上她漂亮的脸蛋,使他们一个个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怎能不大为振奋,情不自禁地引起一阵骚动。
正在跟陶小瑛拥舞的郑杰,见状不禁暗急起来,惟恐赵家燕过于招摇,不免惹起全场的注意。尤其女宾们的妒忌心特别强。一旦被别人抢尽风头,就会引起众怒,甚至同仇敌忾地,一齐以她为攻击的目标。
所谓“攻击”,自然不是当真动武,群起而攻。而是指的一般女人的通病,喜欢暗地里评头论足,似乎非找出对方的若干缺点才甘心,否则是不服气的。
赵家燕穿的这身小礼服,实际上就是被攻击的最大目标,这样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哪还有机会下手?
就在郑杰暗替她担心之际,一曲已终了,音乐停止了下来。他忙不迭向陶小瑛说:“舍妹不能喝酒,一喝准会胡闹,我得去阻止她!”
但他们还没走近,一位洋绅士已向刚停止吹奏的乐队打出个手势,示意叫他们继续演奏了。
酒会与营业性的场合不同,并不须按照规定,每节音乐完毕后,一定要休息多少时间才继续演奏。既然贵宾兴之所至,他们哪能拒绝,小喇叭一开头,其他的乐器便立即跟着演奏起来。
那位洋绅士已独占鳌头,拥着赵家燕婆娑起舞了。
郑杰心知他们既已起舞,赵家燕逮着了这个接近对方的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很可能在拥舞时就会趁机下手了。因此心得不由地紧张起来,暗替那妙龄女飞贼捏了一把汗!
这时陶文士已走过来,陶小瑛立即替郑杰介绍:“郑先生,你还没见过家父吧!”
郑杰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只好很拘谨地把手一伸说:“陶老板,久仰你的大名了……”
“不敢当!”陶文士跟他握了握手,遂问:“郑先生在哪里得意?”
好家伙,这老江湖一开口就想盘他的底啦!
幸好陶小瑛抢着说:“郑先生不住在香港,他们是来观光的,那位小姐就是他的妹妹!”说时向正与那洋绅士拥舞的赵家燕一指。
陶文士暗觉诧异地“哦?”了一声,似乎没想到今晚的酒会里,居然出现了两位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一对兄妹!
他仍然不动声色,暗向郑杰打量了一眼,笑问:“你们也是搭乘‘爱比利亚号’来香港的?”
郑杰刚回答了声:“不是……”
陶小瑛又接口说:“他们是昨天从马尼拉乘飞机来的!”
陶文士暗自一怔,因为“爱比利亚号”也是昨天凌晨由马尼拉出发,今天傍晚才抵达香港的。而这对兄妹却在昨天搭乘飞机赶来,这难道是巧合?
可是,今晚的酒会,是为欢迎“金鼠队”举行的,这对兄妹居然又不请自来,就不免令人感到怀疑了。
因为陶文士已获悉,“金鼠队”在马尼拉几乎出了事,险些被卷进两大恶势力火拼的漩涡,以致使他们在当地不敢照预定计划展开活动,只能躲在船上避了四十多小时的风头。
而这对兄妹既是昨天才到香港,陶小瑛以前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们。现在陶文士才想到,他们是被他女儿带到酒会里来的。
因此使他们联想到,无论他们是怎样认识陶小瑛的,必然是为了要利用她来参加这个欢迎酒会。而这对兄妹的动机,只怕是冲着“金鼠队”来的呢!
念及于此,陶文士不由地暗吃了一惊,但在证实他的判断以前,他又不便于采取任何行动。只好决定先虚与委蛇,查明了这对兄妹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们追踪而来的企图再说。
郑杰似乎也觉得出对方起了疑念,立即掩饰说:“我们本来早就想来香港观光的了,可是始终抽不出时间,一直到昨天才算忙里偷闲,以为可以来香港痛痛快快玩上个把月再回去的,也算是了一桩心愿的。谁知今天中午突然接到长途电话。说要我立刻赶回去马尼拉,所以今晚可能是我们在香港玩的最后一夜了!”
他故意这么说,是表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香港,不致于是跟踪“金鼠队”而来,以便分散对方的注意。
但陶小瑛却急说:“怎么?你们明天就要走了?”言下之意,似乎对他们有点依依不舍。
“我是一定得赶回去的,”郑杰表情逼真地说:“如果妹妹还想多在香港玩玩,她可以单独留下,等我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再来接她……”
陶文士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虽听他这么,疑念未消,趁机试探地说:“假使郑先生不见外,令妹单独一个人留在香港也不方便,倒不如让她住到舍下来好了。反正舍下空房间有的是,小女也正好没人作伴,只要郑小姐不嫌简慢,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郑杰尚未置可否,陶小瑛已急说:“爸爸,郑小姐如果愿意,我自然很欢迎她来往。可是我旅行的事怎么办,你真是不让我跟罗阿姨一起去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罗漪萍,这时忽然听见提到了她,也不甘寂寞地走过来问:“小瑛,你说跟我一起去哪里?”
“爸爸!”陶小瑛不禁悻然问:“你还没有跟罗阿姨说?”
这一打岔,倒替郑杰解了围!
只见陶文士面有难色地呐呐说:“这,这件事回头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提到陶太太,她也赶过来凑热闹了,急问:“跟我商量什么?”
陶文士顿时被三个女人包围了,使他终于无可奈何地说:“小瑛听说‘金鼠队’己同意带庄太大同行,她也闹着要跟去,这件事不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能马上答应她呀!”
陶小瑛见她母亲一出面,就更有势可仗地说:“那我不管,爸爸自己亲口答应过我的,这次暑假让我到美国去旅行一趟。前些时说让我一个人出远门不放心,现在有罗阿姨作伴,又推三阻四的,明明是说了话不兑现嘛!”
罗漪萍当即替她帮腔说:“陶老板,你不妨就替小瑛跟他们说说看吧,只要他们不反对,小瑛跟着我,你们夫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陶小瑛的心事只有陶文士自己知道,可是他又不便说明,这真叫他有口难言了。
“文士!”陶太太也顺着女儿说:“其实他们多带一个小瑛,也不会替他们增添麻烦的,你就替她说说看吧!”
陶小瑛有了后盾,更得势地说:“要麻烦也只会麻烦罗阿姨,我又不需要他们照顾的,连罗阿姨都不怕麻烦,他们凭什么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