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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和几个大汉涌进了车厢,然后那绅士从窗口向庄德成笑笑说:“有劳庄经理相送,咱们的事就这么说了,明天晚上来听庄经理回音,哈哈……”
狂笑声中,轿车风驰电掣而去。
“刁那妈的!”
庄德成狠狠地朝那去远的轿车怒骂一句,转身就急急走回经理室。
一脚才跨进门,他就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
“怎么啦?”费云诧异地说:“老四,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都瞎了眼?没看见刚才那两个鬼崽子!”庄德成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地大发雷霆。
这一来可犯了众怒,但别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费云大为不悦地说:“你自己说他们是你朋友,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庄德成怒火难遏,被费云这一反驳,更是火上加油,不由强词夺理地咆哮起来:“你他妈的没看见,他们手里都有家伙,我能不这么说?”
“好了,老四,人已经走了,你跟自己人发狠有个屁用!”费云哑然失笑说:“它们究竟来干什么的?”
庄德成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迸出一句:“他们是金色响尾蛇派来的!”
“金色响尾蛇”这几个字,真惧有惊人的威力,顿时在场的人脸色大变,个个噤若寒蝉地面面相觑。仿佛那剧毒无比的热带蛇,正环绕在侧,随时都可能被它咬上一口。
费云暗自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地说:“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找到这里来,老四,那戴太阳眼镜的家伙来干嘛?”
“谈生意!”庄德成余怒未消地回答。
“金色响尾蛇派人来谈生意?”费云大感意外。
“喏,”庄德成用手向桌上的木盒一指:“这是他们的样品!”
费云不解地望望庄德成,便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揭开了盒盖。做梦也没想到,里面赫然是只女人的断手。
“这……”他意外地吃了一惊。
庄德成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概是由于刚才憋足了一肚子气,藉此发泄一下。
笑过一阵,他才不屑地说:“他们居然异想天开,要老大让出在香港的地盘!”
“你怎么说?”费云惊魂甫定地问。
“我会理他这个喳儿?嘿嘿!”庄德成得意地说:“那家伙看我态度强硬,没辙了,自动杀价,只要求老大不再跟金色响尾蛇为敌。”
“你答应了?”费云觉得这条件还不算过份苛刻。
“我凭哪门子答应?”庄德成说:“我们的谈判还没结果,你们就回来了。”
费云想了想,忽然心念一动,遂问:“老四,他们既然以这只女人的手威胁老大,可见必定有原因,你可问清楚,这个被害的女人是谁?”
“这我倒没想到……”庄德成抓抓头,困惑地说:“老五,你想这女人会是谁呢?”
“当然跟老大一定有关系,”费云分析着说:“如果是与老大毫无相干的女人,老大根本可以相应不理。可是有一点很令人难解,他们怎敢肯定,老大会不惜代价地收买一个女人尸体?”
“我也奇怪,”庄德成亦有同感地说:“听那家伙的口气,好像老大如果不接受他们的条件,还有别人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这倒成了热门货!”费云冷笑着。
庄德成坐上他的“宝座”,把刚才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皱起眉头说:“老大今晚真害人不浅,折腾了我们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可别真他妈的出了事……”
“我们在九龙城,还不是差点出了事!”费云说:“我是老大叫我带人过海去的,怎么……你说老大出了事?”
“很难说,”庄德成不敢抱乐观地态度说:“老大晚上跟老二本是在一起的,大概是喝多了一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老二很担心,派出各方面的人手分头找寻,我也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老大的消息。连老二也没个电话打来,真叫人干着急!”
“罗老三他们呢?”费云问。
“他们完事以后就会上这里来,”庄德成看看手表:“现在大概快来了……你去九龙城的情形怎么样?”
“今晚还真亏得老大细心,蓝天才没出漏子,”费云说:“老大听说蓝天今晚卖了个满座,就知道会有麻烦,怕郑二爷受伤在家,可能应付不了,才要我带人赶着去。我一到就觉出情形不对劲儿,你猜怎么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庄德成顶了他一句。
费云尴尬地笑笑,接着说:“你再也想不到,蓝天的票房把票卖得一张不剩,我们还是找周经理才能进去,可是戏院里的观众却坐的不到三分之一!”
“观众买了票不看?”庄德成不解地问。
“所以我觉得奇怪,哪有花钱买票不看的傻瓜,”费云滔滔不绝地说:“等我仔细一看,嘿!在座的几乎全是三尺地面上混的熟面孔,独眼龙的人占多数,还有飞刀帮的,香港码头走私团的,新界的水陆两路黄牛,大概有一两百人。而我带去的跟郑二爷那边的入手,加起来不到五十,无形中在人数上成了悬殊的比率。因此我们只好决定随机应变,尽力避免跟他们的人发生冲突。”
费云喘了口气,又说:“说句泄气的话,当时我心里真有点紧张,等到幕开了,台上开始表演,全场都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故发生,观众也很正常地在看跳舞,我才比较放心。可是一等到露娜出场,全场的嘘声就大起,甚至连汽水瓶、水果皮,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朝台上扔,而且异口同声地大叫着:‘贱女人滚下去!’‘我们要金妮!’‘我们要金娜!’‘谁花钱看这只母狗!’戏院里乱成了一片,吓得露娜哭着奔进后台,台下前排的两人,竟冲上了舞台,我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带着几个人赶上台阻止。正在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个麻脸秃头的人挺身而出,他从中排解说:‘人家靠出卖色相讨生活,已经够可怜的,各位看得过去就多捧场,如果她表演得实在太差劲,不用各位开汽水,周经理也会请她走路的。何苦花钱来享乐的,结果大家弄得鼻青脸肿地回去,那太不值得了,各位认为我的话对吗?’嘿!别看他就这么几句话,竟把那些冲上台的说得服服贴贴,连台下的人也报以热烈掌声,我看情势缓了下来,也就不愿惹事,领着人下台归座。”
“露娜又继续表演了?”庄德成不禁插嘴问。
“当然没有,”费云说:“那个麻脸秃头的家伙到后台去了一会儿,周强就亲自上台宣布,当晚决定解聘露娜,全场又是一阵如雷的掌声,表示对周强的决定十分满意。一直到终场,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我们就直接回香港了。”
“这么看来,他们是存心要敲破露娜的饭碗?”庄德成忽然对露娜起了同情:“哼!明天我非高价把她请过来!”
“你不怕他们也来这里轰她?”费云问。
“谅他们不敢!”庄德成自负地说。
“可是刚才人家不是已经找上门来过了?”费云毫不保留地给他来了一句。
庄德成气得把拳头往桌上重重一击,恨得咬牙切齿地说:“他要有种就尽管再来!”
桌上的电话机猛受一震,恰巧在这时候铃声响了起来。
“你瞧,电话都让你给吓着了!”费云笑着向他挪揄。
“刁那妈的!”庄德成狠狠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抓起话筒,大声说:“银星夜总会,我是庄经理!”
话筒里传来廖逸之的声音:“老四吗,你快来一趟,最好能找到老二一起来,我在西营盘区的警署。”
“出了什么事?”庄德成惊问。
“一言难尽,”廖逸之沮丧地说:“反正是灾情惨重,咱们栽到家了,你尽快来吧!”
庄德成还没听出是怎么回事,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
“谁出了事?”费云紧张地问。
庄德成茫然搁下电话,突然站起来说:“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赶快去警署!”
十三、设计
宋公治定下的锦囊妙计,确有匠心独到之处,他听说林公馆附近发现警车监视,立刻就想到是金色响尾蛇捣的鬼,于是当机立断,采取了以牙还牙的对策。
他的判断一点不错,对方果然料定林广泰收到那两只皮箱后,绝不可能把两具经过解体的女人尸体留在家里,必然要设法移出林公馆。
那么,只要这两只皮箱一出林公馆大门,接获密报的警探立刻就可以截车检查,搜出两具女人尸体,如此一来,林广泰就难免背上一个杀人移尸的罪嫌了!
这一着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