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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程躬身退了出去。
庄德成心烦意乱,忿忿地把烟蒂往地上猛力一掷,站起来骂了声:“刁那妈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骂的是谁,只是觉得这时候的心情太恶劣,极需要发泄,最好是找个出气桶来大骂一顿,心里才会痛快!
除了骂人之外,还有个办法就是喝酒,于是他在酒柜里取出“威士忌”,倒了满满的一杯,举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当他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刚把酒杯碰上嘴唇的时候,无意间一瞥,眼光接触到桌上的那只木盒子。
这只木盒不属于经理室里的,因此他觉得很刺眼,心里不禁起了疑。
刚一伸手,忽见门口出现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绅士,手里撑着一根精致的“司的克”,看他的气派,和脑满肠肥的样子,至少也是个董事长或总经理之流。但他此刻居然还戴着付宽边太阳眼镜,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叫人看了怪不顺眼的。
“有事吗?”
庄德成当他是夜总会的客人,平时客人有什么事,都找仆人领班,如果解决不了的,才会亲自找到经理室来。所以这位绅士的突然到来,使庄德成以为又发生了麻烦。
“客人永远是对的!”这是生意人的一句座右铭,尤其香港这地方是卧虎藏龙,任何客人都可能有特殊的关系或身份,轻易是不能得罪的。所以身为经理的庄德成,对这位戴太阳眼镜的绅士不得不表示礼貌。
“请里边坐!”
“谢谢,”戴太阳眼镜的绅士微微一点头,迈步走了进来:“庄经理不嫌打扰吗?”
“哪里,”庄德成敷衍着,以他惯用的口吻说:“阁下有何赐教?”
“没有,”绅士并未坐下,他走近办公桌前,毫无表情地问:“听说有位姓方的朋友,刚才在这里?”
“姓方的?”庄德成怔了怔,觉得这人找方天仇居然找到他经理室来了,颇感意外地说:“阁下跟他是朋友?”
“朋友?”绅士忽然笑起来:“哈哈,不错,我们可以算得上朋友!”
庄德成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怀善意,也笑了笑,干脆说:“对不起,姓方的不在这里!”
“走了?”绅士有些不相信的神气。
“刚离开。”庄德成很简短地回答。
“那我来迟一步了?”绅士显得极失望,可是他并不离去,眼睛却盯在桌上的木盒上。
“阁下还有别的事吗?”庄德成这句话虽然说的还算礼貌,但无异于是下逐客令了。
绅士充耳未闻,他对桌上的木盒默默注视片刻,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庄经理对这票‘货色’不太感兴趣?”说时,还用他手里的“司的克”,指在木盒上轻轻敲着。
庄德成根本不知木盒里是什么,刚才他正要揭开盒盖,绅士恰好出现在门口,他就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现在听对方居然向他没头没脑地一问,不禁茫然说:“阁下的话我听不太懂!”
“姓方的没有告诉庄经理?”
“我刚回来,没碰上姓方的……”
“那么‘货色’也还没有过目?”
庄德成置之不答,事实上他也无法回答,只朝那绅士看了一眼,就把木盒移近面前。
绅士的脸上,露出诡谲的微笑,仿佛在等着欣赏对方吃惊的表情。
木盒揭开了!
当庄德成看清里面的断手时,他竟丝毫未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突然把脸色往下一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脸色倏地一沉之际,他的手也极快地伸入怀里,准备掏出插在腰间的短枪。
可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更快,他用“司的克”把庄德成的手一阻,冷冷地说:“庄经理,请勿冲动,你的动作不会比我更快,我只要轻轻一按这把头上的暗钮,一颗子弹就会射入你的心脏了!”
庄德成这才发觉,对方手里的“司的克”是支特制的武器,相形之下,他的动作再快也及不上绅士的指姆一按。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把两手摊在桌上,忿忿地说:“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绅士胜利地笑起来,他说:“这票‘货色’不是兄弟的,充其量兄弟也只能算个掮客,庄经理如果对这样品还中意,兄弟很想促成这笔交易,说得不好听,也是想捞取几个佣金。”
“谁是货主?”庄德成故意跟他敷衍,心里在想:这时候只要有他自己的人闯进来,立刻就可以转变这个受制的局面了。
“庄经理这么聪明的人,谁是货主还用得着兄弟说吗?哈哈……”绅士又是一阵得意忘形的大笑。
“老实说吧,”庄德成被他笑得恼羞成怒,顿时把心一横,断然说:“兄弟对这票货不感兴趣!”
“林广泰会有兴趣的!”绅上有恃无恐地说。
“那么阁下为什么来找我?”庄德成沉声问。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绅士嘿嘿地笑着说:“庄经理是明白人,这是笔大买卖,总得有个把中间人,以示慎重。并且林广泰是个忙人,轻易难碰上,所以只好先跟庄经理接个头,以庄经理跟林广泰的关系,我想还能作得三分主吧?”
最后的这两句话,无异是把庄德成套上了,他毕竟是个老粗,当即毫不犹豫地说:“好吧,阁下开个价出来!”
“庄经理果然爽快!”绅士肃然地说:“价钱不高,只要林广泰让出在香港的地盘!”
“这是漫天开价!”庄德成冷笑说:“阁下怎知林老大会一定感兴趣,肯出这么高的代价?”
“当然,牛儿不吃草,不能强按头。”绅士充满自信地说:“我相信林广泰只要看了‘样品’就准会付高价把‘货色’全部买下。兄弟完全是想早点脱手,才不顾血本,薄利求现,如果照货主的意思,恐怕还不肯这么贱卖呢!”
“哦?”庄德成不屑地说:“听阁下的口气,货主的开价可能更高?”
“照货主的意思,”绅士咄咄逼人地说:“非但要林广泰让出香港的地盘,并且得归附在金色响尾蛇的旗下!”
“金色响尾蛇?……”庄德成暗吃一惊。
“主要的是货不在金色响尾蛇手上,所以我们还能有个商量,买卖不成人情在,庄经理不妨出个价吧。”绅士居然真像做生意一样,满嘴的生意经起来。
庄德成哈哈一笑说:“阁下这样狮子大开口,恐怕很难成交!”
“这么吧,”绅士看对方的态度强硬,便自动表示让步说:“我们抛开虚头,实价实卖怎么样?”
“兄弟洗耳恭听!”庄德成一脸可买可不买的神情。
“这可是不二价的,”绅士郑重说:“只要林广泰保证不跟金色响尾蛇作对,庄经理认为如何?”
“很公道!”庄德成笑笑,然后把肩一耸,表示无可奈何地说:“可惜兄弟作不了主,阁下跟我费了半天口舌,等于是白说。”
“庄经理只要把话转到就成了,”绅士狞笑起来:“兄弟话说在前头,这票货是热门,林广泰有意思要,就是那个价钱,他有优先购买权。如果迟疑不决,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能怪兄弟不够交情……”
正说到这里,忽见穿西服的壮汉匆匆奔入,向那绅士一使眼色,紧张地说:“来人了!”
绅士点点头,手杖仍然指着庄德成,威胁说:“话到此为止,现在得麻烦庄经理送兄弟出门,略尽地主之谊吧!”
庄德成知道是来了自己人,可是在那支特制的手杖威胁下,他毫无反抗的机会,只好忿然站了起来,陪同他们出去。
才出经理室,就见费云领着一帮人,往经理室走来。
刚才来通知那绅士的壮汉,立即走在庄德成身旁,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隆起一块,显然手里握着短枪。
“老四……”费云老远就挥手招呼。
绅士暗向庄德成做个眼色,那意思在警告他,如果他不想捱枪弹,就得让他们安然无事地离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左右挟持之下,庄德成自然不敢贸然造次,他装出若无其事地招呼说:“老五,你们到里面等我一会儿,我送两位朋友,马上就回来。”
费云朝他们看看,也没起疑心,径自领着一帮人走进经理室去。
绅士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庄德成憋着一肚子气,陪他们走到大厅门口,发现尚有三个穿西服的汉子在守着,显然是那绅士带来的打手。
走出夜总会大门,立刻有一辆大型轿车驶来,停在他们面前,引擎却未熄火。
绅士和几个大汉涌进了车厢,然后那绅士从窗口向庄德成笑笑说:“有劳庄经理相送,咱们的